正文 第二十六章 狸貓太子

越是不想讓它發生的事,越是會發生。人生就是那麼的無奈。如果我們能夠掌控命運的方程式,在我們的生命里就不會發生那麼多蹊蹺與怪異的事了。

就在我祈禱武僧們不要進來的時候,禪房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一個武僧流著淚水衝進了禪房。他一看到我們,立刻目瞪口呆。只愣了不到一秒鐘,他就一躍而起,由上及下,一腳向我踹來。

這武僧的動作形如閃電,如果換作常人,只怕早就被當場踢得肋骨盡碎。幸好他踹的人是我,我只是略微側了一下身體,就靈巧地躲過了他的這一腳。而且在他的腿從我胸前踢過的時候,我的手指很快地在他的膝蓋處點了一下,那裡正是他的環跳穴。當他落到地上的時候,膝蓋立刻酸麻得一點不能動彈。當武功修鍊到一定階段後,近身相搏根本不會出現什麼大戰三百回合之類的情況,對決往往就在電光火石一瞬間就決定了雙方的勝負。

平心而論,我與這個武僧的差距,也不是那麼大的。只不過,他才看到了師傅圓寂,一時氣急攻心,再加上他沒有料到我會武功,沒把我放在眼裡,所以才在這麼快的時間裡被我擊敗。

這武僧忿忿地望著我,高聲咒罵道:「你們幾個兇手!等我的師兄們進來了,一定讓你們血債血還!你們一個都逃不了!」

他的聲音,立刻將屋外的幾個武僧一起引了進來。他一看到禪房內的情形,屋裡的氣氛立刻變得劍拔弩張起來。四個武僧拿出了槍,指著我們四人,真巧,正好一把槍指著一個人的腦袋。距離是如此之近,只要他們一扣動扳機,我們根本沒有任何辦法可以躲避。

見此情況,我連忙大叫:「如果你們想讓智光大師冤死,讓真正的兇手逍遙法外,那你們就開槍吧!」我這句話頓時讓他們都呆立在屋裡。

我走到書桌邊,拾起那張寫有「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白紙,展示給他們看,朗聲說道:「你們的師傅,是自殺的!你們應該能夠看得出,這張紙上的字跡,都是他親筆留下來的!」

七個武僧看到了紙上的字跡,都愣了,頹然放下了手中的槍。他們茫然地望著紙上智光的遺言,說不出一句話來。一個年齡稍大一點的武僧,對我說:「你是誰?你們為什麼在這屋裡?我們師傅為什麼會自殺?是誰逼他自殺的?是不是你們逼他自殺的?」最後一句莫須有的罪名,頓時又讓他們群情激奮,原本已經垂下的槍口,又舉了起來。

於是我只好大叫:「我又何德何能能逼你們的師傅自殺?我們只不過是來拍紀錄片的戲子而已,人微言輕,連與智光大師同台說話的機會都沒有,又怎麼能逼他自殺。你們為什麼就不能想一想,究竟你們的師傅這兩天見過什麼人?什麼權勢喧天的大人物?還有什麼人,能讓智光大師認為自己是臣,而那個人是君?」我這麼說,正是要把他們所懷疑的對象,暗暗引向特瑞絲太后。

果然,他們垂下了槍口,似乎若有所思。片刻之後,他們同時抬起了頭,嘴裡突出幾個字:「特瑞絲太后!」

阿羅約已經在我的示意下,偷偷打開了攝影機。我連忙向武僧們追問:「昨天智光大師見過特瑞絲太后?他是和你們一起去的嗎?」我這是明知故問,但為了搜集證據,我特意在攝影機前,提出了我的問題。

武僧中,年齡最大的一個,大約四十歲上下,禿頂,卻有絡腮鬍子。他很沉穩,上前一步,說道:「是的,昨天晚上,師傅在我們七人的陪同下,見到了特瑞絲太后。但是,在見特瑞絲太后的時候,師傅是一個人去覲見的,讓我們都呆在了一邊。太后究竟給師傅說了什麼,我們都不知道。」

這也是我在昨天夜裡親眼看到了的。我又問了一個問題:「請問,剛才你們在哪裡?你們知道小活佛被人擄走的事嗎?」

七個人的臉上頓時露出了詫異的神情:「什麼?小活佛被人擄走了?!」

他們的表情不似作偽,看來他們根本就不知道小活佛被人擄走的消息。還是那個年長的武僧——我們已經知道了他的名字,叫絕然,也是一個中國式的法號——對我們說:「今天一大早,師傅就讓我們去了小皇帝所在的禪院,進行保衛。因為特瑞絲太后今天要到禪院來,接小皇帝會坎蘇去。」

「哦?!接小皇帝回坎蘇?」我有點奇怪,小皇帝不是被送到刺喇貢嘎寺來進修佛法的嗎?為什麼無緣無故被帶回了坎蘇?

絕然解釋道,前天在坎蘇發生了一起驚天動地的大事——坎蘇輔王死了!一個月前,輔王在閱兵前在休息室里遇刺,胸口中彈,被送進醫院。兇手當場被保鏢擊斃,而輔王在醫院裡成為了植物人。經過一個月的治療,最終輔王還是因為傷勢過重,撒手人寰。

輔王病重的時候,一直是由特瑞絲太后代理國家政務。但在輔王去世後,小皇帝尚還年幼,政事的重擔只有交到特瑞絲太后的身上,她不得不親自垂簾聽政。不過,特瑞絲太后為了不引人詬病,她還是要在程序上完善一下,成為新的一任輔王,才可以名正言順地處理政務。而在轉為輔王的程序上,必不可少的一點,就是要在任命文書上,簽上小皇帝卡努的指印——不管怎麼說,他還是這個東南亞王國名義上的皇帝,無論他年齡多大,這都是改變不了的事實。

而特瑞絲太后帶小皇帝回坎蘇,正是要他在任命文書上按下他的腳掌印。

弄清楚了特瑞絲太后為什麼要來刺喇貢嘎寺後,我還是不明白,她為什麼要擄走小活佛。總不可能是因為想讓小皇帝多個玩伴吧?他們還這麼小,根本就不知道怎麼玩耍。

孔雀女在一旁,突然插嘴問:「既然你們在保護小皇帝,為什麼現在卻突然都回來了?」

絕然答道:「哦,剛才特瑞絲太后與小皇帝都搭乘豪華直升飛機走了,所以我們才回來的。」

「你們看到小皇帝被帶走了?」孔雀女問道。

「為你,是的,我親眼看到太后抱著小皇帝,坐在轎子上,被抬上了飛機。是我們七個人護送他們登上刺喇貢嘎山的山頂的,直升飛機就停在山頂上。」

「他們的轎子也被抬上了直升飛機?」孔雀女問。

「是的。」絕然點頭答道。

我突然脫口問道:「四頂轎子都被抬上了直升飛機?」

我這個問題一提出來,立刻就後悔了。果然,絕然也警惕地反問道:「你怎麼知道有四頂轎子?」

無奈之下,我只好說:「昨天夜裡,當我聽到住宿的廂房外有動機,就悄悄跟在你們身後,看到了你們與特瑞絲太后的會面。」

絕然的臉上露出了難以琢磨的表情,似乎很是難看。我也明白他的想法,他們幾個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居然昨天夜裡沒有發現我們跟在身後。這對於武功高手來說,莫過於一次極為難堪的經歷。但絕然的涵養也很是不錯,他只是說:「你的跟蹤術練得不錯,希望以後有機會的時候,我們可以切磋切磋。」——這可真是一個值得玩味的伏筆,看來我以後會有麻煩了。

我繼續問:「四頂轎子里,我只認出了特瑞絲太后,司徒清與蜜雪兒。還有一定轎子的門帘一直耷拉著,我沒看清裡面有什麼人。你們今天看到轎子里是什麼人了嗎?」

絕然答道:「昨天和今天,我們也都只看到了三頂轎子里的人,最後一頂轎子的門帘一直都耷拉著,我們根本沒有看清楚裡面是什麼人。那頂轎子是被直接抬上飛機的,我們沒有機會看到裡面的人的模樣。」

孔雀女突然說道:「說不定我可以猜到第四頂轎子里坐著的人是誰。」

「是誰?」我與絕然同時問道。

孔雀女頓了頓,說:「或許,在轎子里坐著的,就是今天擄走小活佛的那個人。說不定,那個神秘的蒙面人,在登上飛機的時候,小活佛就在他的懷裡。」

是的,很有這種可能性。那頂沒有掀開門帘的轎子,可能就是用來掩人耳目擄走小活佛的工具。既然是與特瑞絲太后一起走的,護衛武僧們就沒有權利檢查轎子里究竟藏著什麼人。誰又能猜到太后竟然會擄走小活佛呢?特瑞絲太后之所以沒有從轎子里走下來,而是直接與轎子一起上了飛機,其實就是為了掩護最後的一個轎子里藏著的小活佛與神秘蒙面人。

說不定太后給智光看的那封密令,就是授意智光讓七個武僧去全程陪同太后與小皇帝,讓拍攝小活佛的現場沒有足夠的保安力量,以使神秘蒙面人在擄掠計畫更加輕鬆地完成。而在密令里,更是命令事成後,智光大師必須自殺,以讓這個計畫會成為永久的秘密。

孔雀女對絕然說:「你這裡有地圖嗎?我要知道你們這裡的具體經緯坐標。還有,我需要一個可以打得出去的電話。」

絕然立刻示意他的一個師弟去為我們拿地圖。

十多分鐘後,我們得到了地圖,也拿到了一隻行動電話。查清坐標後,孔雀女撥通了電話。這個電話,孔雀女是打給她那個秘密組織的手下的。在電話里,她要求手下立刻將直升飛機飛到刺喇貢嘎寺的所在地點來。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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