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二章 偽造痕迹

安娜拉住了我的手,對我說:「蘇,你認為找羅尼鎮長會有用嗎?他會告訴你是他派人抓走了陳博士嗎?」

我定了定神,答道:「是的,他不可能承認的。」

「對!我們根本就沒有證據表明這一切是羅尼鎮長派人乾的,我們只能確認的確是有人捉走了陳博士。現在我們的當務之急就是儘快找到陳博士!但是,必須只能憑藉我們自己的力量!」安娜說道。

她說的沒錯,我們根本無法肯定這一切是羅尼鎮長乾的,他只不過有這個動機罷了。

要怎麼才能找到陳博士呢?

不要緊,我們有的是辦法,。

在摩羅奇鎮,沒有通車的公路,只有茂密的叢林。一群人要挾持一個文弱的書生,必定會在叢林留下蛛絲馬跡。雖然我對於叢林並沒有太專業的認識,但在與狄力度和奧蘇拉的交往中,我從奧蘇拉那裡學到了很多東西,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怎樣在叢林里跟蹤野獸。

野獸在傳越叢林的時候,身體常常會掛斷灌木的紙條,還會有皮毛粘連在突兀的樹枝上。這麼多人從灌木叢里快速經過,留下的痕迹只怕會比野獸多得更多。

我示意安娜趕快重新換上夜行衣,我提著手槍,就與她一起下了樓。

儘管我們一夜未睡,但卻因為陳博士的被綁架心急如焚而精神抖擻。我拽著安娜一頭鑽進了陳博士消失的那片叢林里,此時太陽已經從天邊的雲層中跳了出來,發射出萬丈光芒。樹林隱隱顯得有點陰森,陽光拚命從交集的厚密樹葉中透過來,卻只有幾個白色的小斑點落在我們的身上。

樹林中有一條羊腸小道,很狹窄,小徑兩旁都有樹枝被掛斷的跡象。我摘下一根樹枝看了看,被折斷的地方顏色白生生的,還有翠綠的樹汁慢慢滲出,這說明是剛剛才被折斷了的。沒錯,那幫人就是從這條路帶走了陳博士。

我和安娜就沿著這條路向前行進。這條路是通往坎蘇雨林的,正是我們來時曾經走過的那條路。不一會兒的工夫,我們就離開了摩羅奇鎮的管轄範圍,進入了坎蘇雨林。

我不時在路邊的枝條上發現掛斷的布條,在一棵樹的樹榦上,還發現了指甲划過的痕迹。一定是陳博士在掙扎的時候留下的。我不禁有些擔心陳博士的安危,被捉獲之後,他最好老老實實的,不要與劫匪耍花樣。要是惹惱了劫匪,捨不得劫匪狗急跳牆,殺他滅口。

我和安娜在雨林里走走停停,雨林里有很多被野獸踩出來的岔路,這增加了我們跟蹤的難度。我們一邊檢查陳博士留下的痕迹,一邊選擇岔路,我的叢林跟蹤技術是現炒現賣,還不甚精通,所以有時走錯了還必須得原路返回,行進的速度並不快。因為接近沼澤地,這裡的土壤富含水分,甚是鬆軟,我即使的趴在地上,也聽不到劫匪離開時的腳步聲。

但那些劫匪就不一樣了,或許他們是慌不擇路,又或許是他們早就踩好了路線,總之他們行進的速度一定很快,我和安娜漸漸有些跟不上他們的速度。

當我們沿著小徑攀上了一座小山峰,山頂上除了茂盛的灌木,還有許多高達挺拔的橡樹。安娜終於有些忍不住了,她對我說:「蘇,我們休息一會兒吧。」

說實話,昨天她一夜沒睡,前一天又穿越了雨林才來到摩羅奇鎮,體力不支也是一件可以理解的事。其實我也有點累了,但我受過長期的國術訓練,此時只要沉下心來運轉一下真氣,讓真氣走上兩個周天,就可以解除身體的疲乏。可惜安娜雖然在浮塵子那裡學過一點一點功夫,不過為時太短,只入了個門而已,還不能達到很高的境界。

於是,我們只好就地坐下,我盤腿凝神打坐,靜靜呼吸起真氣來。安娜一定見過浮塵子打坐,所以並沒有打擾我,只是坐在一旁重重地喘氣。

約莫十分鐘後,我出了一點汗,頭上也冒出幾縷熱氣,但我卻渾身舒坦,像才洗過熱水澡一般,愜意無比。

安娜也休息得差不多了,於是我們起身,準備繼續行進。看就在這時,我忽然發現路邊的樹枝掛斷痕迹不見!

這是怎麼回事?那些人上了山頂之後,難道就神秘消失,宛若夏日裡的水滴憑空人間蒸發了嗎?這怎麼可能?我堅信自己不應該會跟蹤錯,可是為什麼現在所有的痕迹都消失了呢?

安娜也百思不得其解,她喃喃地說:「難道我們一直都走錯了?難道所有的痕迹都是有人故意設置出來讓我們走錯路嗎?」

安娜的猜測很有道理!

綁走陳博士的那幫人料到了我們會跟蹤,所以特意派出一個人沿途偽裝假的樹枝折斷痕迹,引誘我們走入錯誤的方向。如果真是這樣的,那就說明綁走陳博士的人,並非烏合之眾,而是在深思熟慮後採取的行動。這些人到底想幹什麼?

不過,就算只有一個人在偽造痕迹,那也一定會留下他自己本身的痕迹,怎麼會像現在那樣,所有的痕迹都消失了?除非,除非——他是一個叢林生存的高手!

不知怎麼的,我突然想起來奧蘇拉,雖然我與他語言不通,但我卻知道他是個真正的叢林生存專家。就連陳博士也常年在雨林中工作,他也算得上半個雨林專家。比起他們,我就差得遠了,儘管我也曾依靠小聰明穿越過叢林,但我對雨林的了解卻僅僅限於皮毛,而且來源也只是通過書籍與探索發現頻道的節目。

我不禁有些自卑起來,這是我多年的冒險生涯里很少出現的事。難道果真是傳說中的「書到用時方恨少」嗎?

我嘆了一口氣,思緒又重新回到了山頂上。

安娜也在嘆氣,她望著周圍生長茂密,甚至高得遮過我們頭頂的灌木,喃喃自語道:「這是怎麼回事呢?就算是偽造痕迹的人,也一個留下他自己的痕迹啊!難道他是土行孫,會遁地而逃?又或者他也會奇門遁甲,使用了障眼法?」說到這裡,安娜不禁拿出了羅盤,測對起方位來。不過,羅盤上的指針並沒發生轉動,這說明周圍並沒有奇門遁甲設置過的跡象。

不過,聽了安娜的話,我的心中卻是忽地閃過一道光。是的,那個偽造痕迹的人是憑空消失了,不過,他只是在我們實現能及的範圍內消失了。正是安娜說土行孫的那句話提醒了我——那個人有可能是從地底逃走了,也有可能是從空中逃走了。

這裡靠近沼澤,土質鬆軟,如果在行家裡手面前,快速挖一條地道,並不是那麼困難的事。我趕緊俯下身,仔細觀察起地面。不過,我沒有找到一點新土被挖掘過的痕迹。

看來這裡沒有人挖過地道。

從地底逃走的可能性被排除了,那麼還剩最後一個可能性,那個人是從空中逃走的。

我爬上了一棵高大的橡樹,馬上看到了樹榦上有新鮮被利器划過的痕迹。這痕迹看上去是那麼的熟悉,我立刻回想起當時從狄力度部落里出來,趕往天坑的時候,奧蘇拉曾經為我打造過一把鐵鉤。我正是依靠臂力,使用鐵鉤,從雨林之上傳越而過。

這個痕迹,不正與我當時使用鐵鉤鎖留下的痕迹一模一樣嗎?

使用鐵鉤穿越叢林,我一直以為那是我的原創,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現在來看,前無古人我是不敢說的,但後無來者這一點卻是完全絕對錯誤了!

接下來,我攀到了樹頂,然後看到了最上面的樹榦上捆綁著一根藤條。橡樹是不可能生長出藤條來的,就算生長得出,也不可能捆綁在自己的樹榦上。不用說,我的猜測沒有錯,那個偽造痕迹的人正是在這裡攀上了橡樹,然後像人猿泰山那樣,沿著藤條遊盪而走。

不過,在這裡又出現了一個問題——如果是用藤條的話,那麼在這根藤條搖蕩到強弩之末的時候,在對面絕對應該還有另外一根藤條接應。如果沒有另外一根的話,這個人必定摔到地上,造成新的樹枝這段痕迹,甚至會跌穿樹葉,形成一個空洞。但我站在樹頂四處張望,卻並沒看到有任何樹枝被折斷的痕迹。

這樣說來,在藤條搖蕩出去之後,一定有另外一根藤條接應。而這更說明了,劫走陳博士的那幫人早有預謀,他們在山頂橡樹上,捆綁好了足夠長的藤條,以讓他們的人可以順利逃走。

這幫人究竟想幹什麼?他們把我和安娜引到這個地方來又有什麼樣的用意?與其搞得這麼麻煩,還不如在山頂上埋伏一顆炸彈,等他們的人離開後,一看到我們上來就引爆。

如此說來,那些人並沒有起什麼殺心。那他們幹嘛要劫走陳博士呢?

回想起剛才我打坐練功的時候,安娜在我身邊休憩。如果地下真的埋了一顆炸彈,那就慘了!想到這裡,我不禁感到一陣陣後怕。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那些劫匪機關算盡,卻沒想到自己留下了一個最大的破綻。他們沒想到,如果他們的人逃離山頂的方法被我發現後,那些捆綁在橡樹上的藤條就會成為我尋找他們蹤跡的突破線索!

只要我跟著他們捆綁橡樹的線路,就可以一步一步找到他們的老巢!

想到這裡,我的嘴角不禁浮現出一絲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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