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風水兵法 第一百三十八章 諸葛亂點兵

三人邊走邊談上了舢舨,顧思文把小神仙的大旗捲起來交給蔡月,自己站到船尾解櫓搖槳划出江面。

安龍兒一邊幫蔡月折整大旗,順口就說起:「剛才要不是這大旗,文少也不會被打成這樣……」

蔡月問道:「和這旗子有什麼關係?」

「文少被人家追打的時候,他一直抱著這支大旗在小巷裡鑽,要不然早就跑掉了。」

蔡月呵呵一笑說:「活該,這麼小氣的人定期打一頓也是教育。」

顧思文撐船離開碼頭,看看左右沒有其他船隻才大聲說:「所以我老是說你頭大沒腦腦大長草。我經歷了多少艱苦奮鬥才樹起小神仙這支大旗,要是給人家撿去了冒我的牌子,又或者到處傳小神仙被打得旗仔都丟了,我以後還用到江湖上混嗎?」

蔡月馬上回敬他說:「你真是以為那支旗是你在江湖上闖回來的呀?那還不是我給你寫的,叫你寫那麼大個字你還不會寫呢。下次你再被人打,在死之前就先把旗子扔了,回來求求我,我再給你寫一面更大的。什麼顧思文,其實字都不會寫,只是一個不斯文……」

顧思文抬頭看看天說:「今天晚上沒有月亮,要不然黃毛你可以看看是她的頭圓還是月亮圓,你知道什麼叫面如滿月嗎?就是把她的頭倒映在珠江里,和十五的月亮可以疊成一個豆沙餡光酥餅,哈哈哈!哈哈哈哈!」

安龍兒看著手裡的大旗,那旗上小神仙三個字,原來並不只是用墨水寫上,在大字的邊緣和旗面的各個滾邊折口,都有密密的線細細縫著。他順口問道:「光酥餅有豆沙餡的嗎?」

「不是餅里有,是面如滿月的腦袋裡全是豆沙,哈哈哈!」

蔡月坐在舢舨船頭用力地左右搖著,嘴裡罵著:「搖你下水淹死你這條粉腸為民除害……」

顧思文看到蔡月生氣了,更加嬉皮笑臉地順著蔡月晃船的方向,左一下右一下地加劇舢舨的搖動,三個人在白鵝潭中間打打鬧鬧地把舢舨划到對岸芳村。

位於廣州城西南方的白鵝潭並不是一個潭,而是珠江上寬闊的三叉水口,珠江在這裡把陸地分成西堤,河南和芳村三塊,其中西堤是十三行商業重地,對江的河南是民居和新發戶,芳村則是對岸的小碼頭,碼頭後面還有大片的田地。芳村碼頭日間會為停泊在白鵝潭的越洋商船上下貨物,夜間就成了花艇、宵夜大船和賣艇仔粥的小艇的停泊點。他們到了芳村碼頭,把舢舨和一條可以擺大桌吃飯的大船綁上,在大船上選好桌子坐下。蔡月在船沿叫過來一隻賣粥的小艇,從小艇上買了三碗艇仔粥,顧思文點了幾個小菜,三人終於可以安安定定坐下來聊天。

安龍兒向他們說了自己已經有新名字,大家都很喜歡,蔡月馬上對他說:「我以後叫你龍哥啦!」

「呵呵,師姐,你叫我龍兒就行了,人人都這樣叫我。」

「我也不比你年紀大,你叫我小月,我叫你龍哥,啊,就這樣定了。」

那邊顧思文聽到蔡月的話,笑得人仰馬翻:「小月?哈哈哈……腦袋長那麼大還要人家叫她小月!龍少,我們以後都要叫滿月,滿月大姐,哈哈哈……」

蔡月象餓虎擒羊一般用手使勁在顧思文臉上擰了一把,然後對安龍兒說:

「龍哥,我聽阿爸說你被一個仙女帶到龍虎山上修練了是不是?」

「對啊,我也記得,那仙女真是好漂亮,身材還很正點……」顧思文一臉嚴肅地把臉湊過來:「你們成親了嗎?」

聽到顧思文的話,安龍兒的思緒忽然飄得很遠很遠,眼神里流露出一絲哀傷。不過他隨即從臉上泛起一些笑意說:

「是呀,我剛剛從龍虎山回來。」

「你們成親了嗎?」

安龍兒轉頭盯著顧思文認真的眼神,失聲笑出來說:「怎麼可能,她是仙女。」

「這根是什麼?」顧思文伸手去摸安龍兒背上用布囊包得整整齊齊的雷刺。

安龍兒從背上解下雷刺雙手拿在手裡說:「這是龍虎山張天師借給我的風水寶物,我可以給你們看看,但是你們不能拿在手上玩。」

安龍兒等兩個人都認真點過頭之後,才打開包裹亮出雷刺。

漆黑的雷刺在夜幕下並不顯眼,顧思文和蔡月當然看得出刻滿符書的雷刺無比精緻,可是不覺得這根木杖有什麼特別,也沒有很大的興趣要把玩一番,細看了一陣只當是開開眼界,就讓安龍兒重新包好。

顧思文問道:「這根木杖可以用來看風水嗎?」

安龍兒說:「對,在風水裡有十二倒杖法,會用木杖來測量,也會用木杖來堪地。」

「是用什麼木杖都可以吧?」

「一般的木杖都可以……」安龍兒不想太深入談自己的過去,更不能談及自己眼前的危機和龍訣使命,他轉開話題問起戲班裡各個小夥伴的事情。

從他們兩人口中得知,去年蔡標師父所住的村子鬧大瘟疫,村裡的人死了一半,蔡標也因病去世,戲班馬上解散,其他小孩都各自回了家。顧思文年紀比較大,會處理一些事情,他留下來幫蔡月辦好了蔡標的喪事。因為村裡有過瘟疫不能再住人,村民們紛紛逃離,顧思文和蔡月搬到房租便宜的河南珠江邊租了個小房子一起住下來。

蔡月買下一條小船每天做做渡船生意攢點飯錢,顧思文就去商號碼頭打散工維持房租和生計。後來顧思文認識了一個看相先生,看到做這行輕鬆賺錢還很有前途,於是死纏爛打之下做了人家的徒弟,為那看相先生白乾一年活之後,顧思文就算滿師了。

現在顧思文已經單幹了大半年,收入頗豐。蔡月再也不用給人家擺渡,只是在顧思文開攤做生意時接他往返一下珠江兩岸就行了。

安龍兒笑著問顧思文:「文少,你們也快成親了吧?」

蔡月搶過來說:「我才不嫁給他呢,這傢伙不讀書不識字,又嫖又賭不務正業,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官府捉去坐花廳,跟著他別說沒前途了,怕是以後粥水都沒得喝……」

「滿月師姐你放心吧,只要天下還有雞可叫我都不會娶你。」顧思文說:「你趁現在年輕還有幾分俏儘快找媒人聯繫個老頭子把自己嫁出去,要不一過二十長胖了就不是面如滿月而是腰如滿月,那時一輩子都沒希望了……」

「你現在還住我的房子呢。」

「房租是我交的。」

「才交了幾個月。」

安龍兒實在看不下去了,他對兩人說:「可是我看兩位都正在走桃花運啊?」

「是嗎?」顧思文和蔡月都喜上眉梢地向安龍兒湊過臉。顧思文問道:「桃花運是怎麼看的?」

安龍兒皺著眉頭,哭笑不得地說:「不是吧文少,你還是小神仙呢,我都想你教教我怎樣可以看相那麼絕……你怎麼知道我丟了東西?教教我吧?」

顧思文聽到安龍兒的問題也皺起了眉頭,倒是蔡月在一邊嘿嘿哂笑。她對顧思文說:

「龍哥想學你的絕學哦,你教不教人家啊?」

顧思文長嘆一聲說:「不是我不想教,可這是保飯碗的法門,就怕傳出去了害一門師兄弟砸了飯碗……」

他這樣一說只會引起安龍兒更大的好奇,他拉凳子坐到顧思文身邊小聲說:

「我這人很保密,你教我一招就行了,只教怎麼看人家丟了東西,就當我們幾年沒見,給我一份見面禮吧……啊?」

安龍兒期待而誠懇地看著顧思文,顧思文托著頭想了一會,對安龍兒說:「不能傳出去啊……老闆,拿瓶雙蒸米酒!」

顧思文給三人都倒了一杯米酒,象要壯膽一般自己抿了一口才小聲說:

「我們這一派不是真算命看相……」

「啊?!」安龍兒瞪眼張嘴看著顧思文。

顧思文用手指指著安龍兒的嘴巴:「拿……」

安龍兒合上嘴,顧思文才說:「我派傳下很多秘訣,都是可以不算卦不算命而知道人家的事情,只要是發生過的都知道,沒有發生的可以猜出幾成,當然也會有錯了,象那小兔兔格格死老公就猜不到了……」

安龍兒奇怪地問:「可是占卜算命就是要算未來的事呀?」

「未來的事誰都證實不了,可是能把人家發生過的事說出來,那就是神仙……」顧思文又端起杯子抿一口酒,象個老江湖似的說下去:「你剛來我場子看到的那一招,叫諸葛亂點兵。」

安龍兒仔細地聽著,蔡月在自顧自地用牙籤挑著炒螺吃,顧思文說道:

「一般人生活裡頭,無非就是那點事,錢財,前途,老婆孩子,老人家問個生死,再煩一點的問問家裡的病人,只要你身邊圍了一大幫人,這些事就基本都在這群人裡面了,問題是怎麼把他們分出來……」

「怎麼分?」

「你不是聽到我念了嗎?我說一眼看過去,就知道人堆里有人這樣有人那樣。你知道啦,人都對自己心裡的事很著緊,一聽有人說中了就會有反應。比如我說這裡頭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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