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陰魂不散

很順利,我很快就在大路邊上,翹著大拇指攔到了一輛順風車。一個多小時後,我就來到了坎蘇城。所幸孔雀女給我的那張鈔票,我找開車的司機大佬買了一件體恤,換掉了那件藍白相間的病員服。

坎蘇城是這個國家裡最著名的旅遊城市,在坎蘇的北部郊外四公里處有一座巨大的古國遺址——坎蘇窟。

坎蘇窟建於一千年前,有著數不清的寺廟、宮殿、城堡與花園。經過了千年的風雨,那些彷彿屹立在世界之外的神氣建築已經大多變成了殘垣斷壁。坎蘇古城在歷史烽煙中話盡蒼涼,湮滅在了歷史的長河中,變成了一堆廢墟,埋藏在荒草與叢林之中。直到1860年的時候,一個迷路的法國士兵無意走到了叢林中,在尋找食物時,拉開了附生在遺址上的荒草,看見了其中雕滿了花紋的石塊,於是發現了坎蘇窟。

這是一座古城,由巨大的石塊壘成,佔地四十五平方公里。在建造的過程中,聰明智慧的古人在用石塊構築城市時,沒有用到半點鐵制的材料,甚至沒有使用沾合劑。所有的石頭都是經由切割後拼在一起,但卻天衣無縫,每塊石頭間連一絲縫隙也沒有。即使是現在的建築工程師見了坎蘇窟,也不得不驚嘆古人的傑作。很難理解古人是花了多少人力物力,建造了如此宏偉美麗的石造廟宇、宮殿和其他建築,每面牆壁上都刻著雕塑和裝飾,就連雕刻上的衣裙上的花紋裝飾也刻畫得一絲不苟。

傳說在古城的地下,有歷代坎蘇古國的君王陵墓。陵墓里有著數不清的殉葬珍寶。不過那只是傳說,並沒有人真正找到了那裡的陵墓遺址。

坎蘇窟有五個城門,歷史上的坎蘇宮已經倒塌了,但其中的五十四個佛塔卻保存完好,這些佛塔酷似一朵朵含苞欲放的蓮花,每座佛塔上的四面基座上都雕刻了巨大的微笑著的面龐。據說這些微笑的面龐是神的微笑,不過更多的人認為,那是修建坎蘇窟的坎蘇王朝創始人坎蘇大帝的臉。他一直都保護著坎蘇城不賊人偷盜,據說也曾經有賊人試圖進入古墓內部,但是進去了的人,都無一例外地身染惡疾而亡。傳說這正是坎蘇大帝那微笑著的臉帶來的詛咒,致命的詛咒。

坎蘇古城吸引來了世界上無數的旅遊者,也成了這個國家最大的旅遊資源。

坎蘇古城被叢林包圍著,叢林里遍布了各種野生珍惜植物與動物。所以,這個國家最大的動物園就緊靠在坎蘇窟南邊一公里的地方。只要來了坎蘇窟參觀的遊客,通常都不會忘記到這個東南亞最大的野生動物園來玩上一會。

而絲兒馴養的海豚星星,正是在這個時候來到了野生動物園裡。我相信她們一定會成為最受歡迎的一個節目。

而現在,我已經成了警方的目標。我知道,當他們發現我從精神病醫院裡消失後,馬上就會肯定我是孔雀女的同夥。也許他們也會通緝我,甚至提出懸紅。看來我只有離開這個國家。

不管怎麼樣,在我離開這個國家前,我都應該去向絲兒道個別。雖然現在或許她連我是誰都不知道,說不定連我的存在都沒有太多的印象。但是我不在乎這個,我只想做到問心無愧。

當我到達坎蘇城的時候已經是晚間十點了,我在鋪著石板的舊城區里,迎著薄薄的霧靄,走進了一家小旅館。在那裡,我用孔雀女給我的鈔票,得到了一間還算乾淨的客房。

進了房,我覺得自己好累,是心底的累。的確,今天這一天,可以稱得上是驚心動魄。在早上醒來的時候,我做夢都不會想到竟然會發生這麼多的事。而現在,我又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樣的事。唉,不管這麼多了還是先睡上一覺吧,明天的事,明天再考慮吧。

我的頭一沾到枕頭,就立刻睡著了。

一早我就起了床。在這個亞熱帶的東南亞國家,整條街都散發著熱帶水果的清香。嗅著這香味,我就會倍覺精神爽朗。

洗了個臉後,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竟生出一圈淺淺的胡茬,看上去憔悴無比。

用旅館裡的一次性刮鬍刀將胡茬清除乾淨後,我擦了擦臉。鏡子中的自己又恢複了平時的模樣。

下了樓,我在櫃檯上要了一份當天的報紙。一打開,我就赫然看到自己的照片登在了頭版。

《孔雀女同夥在逃,懸紅三十萬》。

我的心中大驚,側過身去,正好看到肥胖的旅館老闆娘,她正擠著一雙死魚眼盯著我從頭到腳打量著。

我喝道:「看什麼看?沒見過帥哥嗎?」

這徐娘半老的老闆娘看著我,突然發出了一聲驚呼:「哇!是你呀!我認出你來了!」

我的胸口一跳,暗暗道了一聲不好。

這可真是一件麻煩事,我不能讓她報警。我手掌運足了力,想要衝過去給她一個手刀。我自信自己手刀上的力量,起碼可以讓這個老闆娘昏睡三個小時。正當我想要舉起手來,只聽那老闆娘用極高的分貝叫了起來:

「你就是香港來的歌星陳冠軍吧?真是你嗎?為我簽個名吧。」

我啞然失笑,不知道她怎麼會把我認成陳冠軍了。我哭笑不得地為她簽了個名後,匆匆出了旅館。當然,我簽的是陳冠軍的名字。

走在街上,我的心裡忐忑不安,我很害怕被別人認出我來。雖然這個國家的貨幣並不值錢,但是三十萬一般人家也是一輩子也攢不上的。我不得不擔心會不會有人認出我來,扭送到警局去換取那三十萬員懸紅。

我的照片已經登上了報紙,不會每個人都把我認成香港的歌星。我必須得小心為上,不能有絲毫的大意。

我先趁乘有軌電車的時候,在一個大腹便便的闊佬的褲兜里摸了個錢包,然後下了車在一間商店裡買了大墨鏡戴上。我又去理髮店裡剪了發,換了個時尚的怒發衝天的髮型,還順便將頭髮兩側染成了金黃色。

現在的我,走到街上,看上去就和當地的小混混別無二致。

我將自己打扮得如此醒目,吸引目光,看似似乎更加危險。但是我卻知道,只有這樣,才能將別人的注意力集中在我的髮型與墨鏡上,反而忽略了我與報紙上那張照片的相似。這正是注意力上的盲點,也是我想要達到的效果與目的。

看了看時間,已經是上午十一點了。絲兒的表演是在下午一點準時開始,於是我叫了一輛人力三輪車,叫車夫把我載到了坎蘇野生動物園的大門。

坎蘇野生動物園緊靠坎蘇古城,這是一片廣袤而潔凈的原始自然森林區,這個亞熱帶東南亞國家豐沛的雨水令得這裡的叢林生長得鬱鬱蔥蔥。無數的湖泊在其間閃爍,將這些湖泊串聯在一起的,是一條洶湧澎湃的河流。河道邊上有的怪石嶙峋,有的光禿平坦,有的苔痕遍布,有的林木叢生。

我乘坐公園裡的電瓶車,沿著河道邊上的人工道路,駛向了動物園的中心會館。絲兒的表演就在那裡。

海豚館利用一個現成的自然湖泊,依山伴水直接修建了看台與表演池。看台是用原木製成的,坐上去兩股冰涼,但這並不影響我渴望欣賞的冀望。

我又是第一個買票進了海豚館,這時也才中午十二點。我買了漢堡與可樂,就直接在第一排上找了位置坐下。我在等待著節目的開始,可是現在離節目開始還有足足一個多小時,於是我左右環顧了起來。

我練習國術已經接近二十餘年,對於危險的逼近,常常都有著敏銳的感覺。在這個時候,我突然又有了危險逼近的感覺,我總覺得有人在暗中窺視著我,後頸窩裡總是熱熱的。

這窺視的感覺於我的後方。我回頭望去,身後是高高的看台,看台後則是一堵不算太高,只及腰間的圍牆。當我的目光掃到圍牆時,我清楚地看到有個人頭快速地埋到了圍牆後。

我暗叫一聲不好,難道真是司徒教授派了人過來捉拿絲兒么?

我將頭轉了回來,望著水池,然後慢慢勾下了腰。當我再直起腰的時候,手裡已經多了一塊很小的鏡子。我將鏡子置於左邊腋下,再緩慢抬起左肘。我只要低下頭,就可以從鏡子透過腋下看到身後的事物。

我看到了,一個男人站在圍牆後。而這個人,我非常地眼熟。膚色黢黑,瘦弱的高級警官——拉沙瓦。

他此刻正冷冷地梭巡著海豚館,就像是一個陰魂不散的幽靈。

他們果然已經來到了這裡,他們想對絲兒做出怎麼樣的事?我的心開始突突地跳了起來。

我相信現在我的模樣,他也認不出是我。但是,我必須要保證絲兒的安全。既然他們現在來到了這裡,起碼還說明絲兒沒有落進他們的手裡。我的腦子滴溜溜地轉著,我必須要想到一個萬無一失的方法來保護絲兒。

身邊的觀眾漸漸多了起來,我面無表情地吃著漢堡,喝著可樂。

一個工作人員打開了閘門,漂亮的海豚星星游進了池子中,歡快地擺著尾巴來回暢遊,不時矯健地躍出水面,甩動著身體上的水滴。

四周的小孩子紛紛喝起了彩來。而我卻似乎沒有聽到他們的喝彩聲,在我的心裡,有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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