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放手會不會解脫成全有沒有出路 第二十一章 分手計畫

我開始計畫著和趙倩倩分手。

我一直在想怎樣說才能將對她的傷害降到最低,自己也能解脫。我知道無論我怎樣說,對她而言都是一種傷害。但不快刀斬亂麻,一直拖下去的話,只會傷她更深。早點說,傷口早點癒合。我已經拖得夠久的了。

有一天,我終於醞釀好了腹稿,正要開口,趙倩倩卻搶先一步:「我今天在街上看到一對老夫婦。他們已經很老了,可還是手牽著手有說有笑。路過花店的時候,老先生還買了朵玫瑰插在老奶奶的頭髮上,那畫面真的是好幸福好讓忍羨慕。要是我跟你老的時候能這樣該多好。」

我沒有說話,只是心想:我和你不會有未來,陳陽才是我的未來。

當時我和趙倩倩正在吃晚飯。趙倩倩點了份烏雞湯,我吃烏雞她喝湯。可能是受老爺爺老奶奶的影響,趙倩倩心情格外好,話匣子打開之後,那話就跟滔滔洪水一樣不停地往外冒。

她絮絮叨叨地說,我事不關己地聽,左耳進右耳出。突然,她放下舀湯的勺,神采奕奕滿臉笑容:「楊傑你說將來我們的孩子叫什麼?」

我最怕趙倩倩跟我提孩子,一提我就心煩意亂,既抵觸又愧疚。烏雞很好吃,因為沒長成熟,肉質非常嫩,但我煩躁得吃不下去了:「你暫時別提孩子行嗎?」

大概以為我只是想跟她過兩人世界,趙倩倩笑得很溫柔:「好,不提了。」

不過我已經沒心情再和她講下去了,畢竟如陳陽所說,我真的欠姓的。烏雞吃完了,湯也喝完了,我的話卻沒能說出來。

這一個月,陳陽和我的聯繫也少了起來,我本來應該發現的,可是我一直在想和趙倩倩分手的事,竟然忽略了。

這個月,我遇到了黃峰幾次。

他已經和陳陽分手了。看得出分手讓他很不愉快,無論陳陽是不是處女,之前他好歹還有女朋友,現在連女朋友都沒了。

據說陳陽當時很高興地跟他說:「謝謝啊,讓我這麼早發現你是個人渣,能夠及時止損。」

黃峰道歉挽留,說自己只是隨口說說,並沒有處女情結。陳陽只是呵呵地笑著:「再怎麼掩飾都掩蓋不了你身上的渣味和虛偽。」

作為一大男子主義者,放低姿態求原諒被遭羞辱是件超級沒面子的事。黃峰為此氣得臉紅脖子粗,對陳陽罵罵咧咧,大肆放狠話。

陳陽沒有跟他吵,只是利索走人了。

聽人說黃峰認為陳陽和他分手是我在背後攛掇的。所以每次見到我,黃峰總用一種惱怒敵意的眼神瞪著我。

我火氣也蠻大,好幾次都想把他胖揍一通,但在學校打架會被扣學分,校外打又怕他報復說閑話影響陳陽聲譽,所以一直忍著。

可是怕什麼來什麼,有一次我聽到黃峰的一個室友,跟女友說陳陽和黃峰之所以分手是因為黃峰嫌她是二手貨,除外還暴露了點陳陽和黃峰上床的細節。

當時我噁心壞了,也氣壞了,衝上去一把揪住那男生的衣領,狠狠瞪著他:「有種你再說一遍,看我不弄死你!」

那男的顯然是被嚇到了,愣了愣,半天才甩開我的手,皺著眉問道:「你誰啊?」

我咬牙切齒地繼續警告:「回去告訴黃峰。他要敢到處跟別人說陳陽的壞話,我就叫他吃不了兜著走!」

丟下這麼一句話,我憤憤不平地離開了,只留下大眼瞪小眼的一雙男女。

「這到底是誰啊?」女生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誰認識這種神經病,不過好像在哪裡見過……哦,好像就是經常圍在陳陽身邊的那男的。」

我找了處空地坐下,點了根煙一口一口地抽。我終於明白了為什麼那麼多人都喜歡在難受的時候抽煙。這是一種輕微的自虐傾向,可以轉移注意力,減輕心裡的負擔。

無意間抬頭,我發現趙倩倩和陳陽正一左一右隔得遠遠地望著我。趙倩倩表清深沉,明滅不定,陳陽神色黯然,眼含憂傷。

我想起祖賢女神演的那部《青蛇》,當得知法海要來,祖賢女神扮演的白蛇和曼玉女神演的青蛇也是這樣和男主角對峙著,彷彿場拉鋸戰。

我記得《青蛇》原著上有段和《紅玫瑰與白玫瑰》類似的話——「每個男人,都希望他生命中有兩個女人:白蛇和青蛇。同期的,相間的,點綴他荒蕪的命運。——只是,當他得到白蛇,她漸漸成了朱門旁慘白的余灰;那青蛇,卻是樹頂青翠欲滴爽脆刮辣的嫩葉子。到他得了青蛇,她反是百子櫃中悶綠的山草藥;而白蛇,抬盡了頭方見天際愷愷飄飛柔情萬縷新雪花。」

對我而言,陳陽既是嫩葉子,也是新雪花。我愛她,卻得不到她。

見陳陽嘆了口氣準備走,我忙追過去。可趙倩倩卻叫住了我,挽著我,微笑道:「陳陽的生日快到了,你幫我挑一下禮物吧。」

我不動聲色地抽出了手臂,找了個借口脫身,可四處看了看,陳陽早已不知所蹤了。

接下來好幾天,我都找不著陳陽,想給她打電話吧,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我對著手機上陳陽的號碼唉聲嘆氣,正猶豫著到底該不該按下撥打鍵,手機突然響了,竟然是陳陽的電話!

這難道就是所謂的心有靈犀?

一接聽電話,就聽見陳陽愉悅的聲音:「楊傑,我找到真愛了,快恭喜我呀。」

我笑著調侃她:「是不是我啊?」

「別鬧,你知道我們之間不可能的。」陳陽的聲音沉了下來,她嘆了嘆氣繼續說,「楊傑,我這次是找到真正喜歡的人了,是真正的真愛。」

我心中一痛,深深地吸了口氣語帶諷刺:「是嗎?你的真愛來得可真快啊。」

十三年,我再了解她不過了。她之所以這麼快談了戀愛,一定是為了阻止我和趙倩倩分手。

我特別噴怒,就像要不到糖的小孩,任性地發著脾氣:「才多久你就投到另一個男人懷裡了?你到底多缺愛啊?陳陽,你別再逗我玩了,我知道你真正喜歡的人是我,別以為隨便找個男的就能打發我。」

說完我就後海了,我覺得我傷到了陳陽的自尊心。

但是陳陽並沒有發火,反而語氣平靜:「我已經和倩倩說了,明天我們四個一起吃飯,倩倩也答應了,你可別不來。」

說完她掛了電話。

我的話還沒說完,我想把電話打回去,但思來想去,最終沒有打成。

我反覆思考著她話里的破綻,思考著明天的見面。「真愛」兩個字就像蒼蠅一樣在我腦袋裡盤旋著,躲也躲不開。

她口中的「真愛」到底長什麼樣?會不會是陳陽找來演戲的?我要不要去?去了該說什麼?婓是發現真的演戲,我要不要戳穿?要是真愛,我要不婓試著把他們拆散?我該穿哪件衣服?

我滿腦子煩惱,滿腦子疑問。

沒多久,趙倩倩也打來電話,說了相同的事情。我假裝不知情,嗯嗯啊啊地敷衍著她,真是虛偽透了。

我期待著明天的見面,又害怕著明天的見面。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是這種包子一般的性格,婆婆媽媽,優柔寡斷。

想到這兒,我忽然想起一件小插曲。

之前我和陳陽曾在QQ上掏心掏肺地聊過一次。她在QQ上跟我說:「你知道為什麼倩倩做人流那次我哭得那麼傷心嗎?不止是因為我心疼她,其實我也疼,我心裡的杲一個角落也疼得要死。我過不去這個坎兒。有了這件事情,我覺得我們以後再也不能在一起了。你再也不屬於我了。可能以後你會和倩倩白頭偕老兒孫滿堂,而我只是你生命中的一個過客而已。我想起這些就特別想哭。」

每次想起她的這段話,我心裡就特別堵,特別想哭。我真的很想以頭搶地,狠狠地自虐一番來減輕心中的痛苦。

今天的這種局面,都是我的包子性格造成的,我沒有資格去埋怨別人,埋怨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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