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追根問底

聽鹽川弘治說了那個女人的情況,女服務員點了點頭。「您了解的真清楚。」

「她是我的表妹。」弘治一本正經地說道。

「哦,原來是這樣!」

在旁邊聽著的枝理子剛想說什麼,看到弘治的臉色又把話咽了回去。

「她在這兒住了多久?」弘治問道。

「三夜四天。剛好就是這個房間。」

「哦?這我倒不了解。」

「那位女客人好漂亮!我們見過很多客人,但從來沒見過……」

「那天晚上,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哦?你指的是什麼?」女服務員猛地抬起眼。

「哦,你不必遮掩,我跟他是堂兄妹,問問情況。聽說有個男人從東京追到這兒來,有這回事兒嗎?」

「……」女服務員很沉穩,並不急於回答。「先生是聽那位夫人說的嗎?」她反問道。

「不,沒有。」弘治很快捕捉到女服務員意外的表情。「這種事她本人是不會說的。不過總還是能了解到的。」

「那、那位男士……」

「那不清楚。」弘治搪塞過去。「不管怎麼樣,一定給你們賓館添了不少麻煩。」

「夫人在對方打來電話時,叫我絕對不要說她住在這裡。可是,那人還有個同伴,是寄宿在湯村的公司職員,說是朋友關係。他倒是熱心得不得了,一個勁兒地追問。」

「還有這事兒?」

那個同伴就是東方旅遊公司的辦事員,德山專務介紹的。弘治明天要見的就是他。

「那後來,我堂妹沒見他嗎?」

「是啊。徹底地躲掉了。」

「不過,沒有證據可以表明我堂妹絕對沒見他吧?」

「絕對不可能。」女服務員使勁地搖著頭。「夫人緊躲慢躲,就怕被他發現,不可能見他!」

「可是,那個男的認定我堂妹就住在你們賓館,對吧?」

「是啊……開始我們千方百計地隱瞞、推託,可最後他的朋友卻仍然懷疑。」

「你瞧!他那麼執著地追到這裡,怎麼會不見面就走呢?」

「那是您的猜測。夫人一直躲在自己房間,根本沒有邁出房間一步。而且也沒有人進來。」

「可是,你並不是只負責這一個房間吧?你還要去宴會廳忙活,對吧?」

「啊,那倒也是。」

「她也可能出去散步。這麼小的地方,走不了多遠就得回頭,沒準兒會在哪兒碰上。」

「那不可能!」女服務員說道。

「那位夫人很不願意見他,剛到的時候,也是用的假名字。因為對方追根問底,才知道叫鹽川的。」

「剛來時用的什麼名字?」

「好像是川田。」

「原來如此……這麼說來,那個男的也真夠纏人的。」

「是啊……不過、怎麼說呢,對方那麼執著,連我都感動得要流淚了。」

「女人就是富於同情心。不過,你周旋得非常巧妙。」弘治特彆強調這一點。

「過獎。我們本來就是站在客人一邊的。那位夫人也很警惕,甚至在這裡多住了一夜。」女服務員看著弘治的眼睛,毫不含糊地說道。

聽了這段對話,旁邊的枝理子雙眼發亮。

「發生了這麼多事情啊!」女服務員退下後,枝理子來到弘治身邊。「我終於知道你選擇湯村的理由了。」

「是嗎?」

「你這個人總叫人猜不透在想什麼。」枝理子看定了弘治的側臉說道。「那個大學老師居然追到這裡來,也真夠可以的。」

「那也是因為你寫信告訴了他。」

「可是,他怎麼就知道在這個湯村呢?我寫信只說是去長野……」

「這就是線索,淺野老師憑推測找到這裡來的。」

「你感想如何?自己的夫人被別的男人苦苦追逼。」

「無所謂。」

「你不必勉強。」

「我不勉強。」

「到底怎麼辦?你東跑西顛地光是打聽,怎麼了斷呢?」

「正因為想要了斷,所以才來打聽這些無聊的事……枝理子,你幫我個忙。」

「我一直在幫你的。」

「好歹她是我的老婆,如果沒有正當理由就無法離婚。」

「我知道你早有算計。不過,有時候我也搞不清楚。剛才聽向服務員問話,感覺你像是特別嫉妒。」

「那你可看錯了。」弘治說道。「我對妻子沒有任何感情可言。但是,要想不把問題複雜化而且乾乾脆脆地分手,必須找到把柄置其於無地自容的境遇之中。」

「這個把柄就是大學老師的緋聞嘍!」

「差不多吧!」

「可惜太不湊巧。儘管老師追到了這裡,卻毫無結果。」

「要製造結果。」

「啊?」枝理子吃驚地瞪大眼睛。「製造?」

「對。這又不是無火生煙的事。對了,說到火,就把這事搞成是玩火也沒什麼奇怪的。」

「你好像又想到什麼歪門邪道了。」

「你在湯村呆到明天傍晚。」

「你呢?」

「明天下午我去伊豆。」

「你一個人?」

「是的。」

「為什麼不帶我去?既然帶我到這裡來,不能把我當木頭人扔在這兒。我不管。你就是拒絕我,我也要跟著你。」

「那可不行。」弘治冷靜地說道。「這是我的工作需要。」

「我知道了……是不是有別的女人在熱海那邊等著你呢?」

「這種事我早已不感興趣。哦,我已經對女人厭倦了。」

「真說得出口!」

「真的,去伊豆是辦公事。辦公事怎麼能帶女人呢?太不像話了。」

「這我知道。可你不早說,我就心裡打鼓。」

「我會一五一十地告訴你,但並不是你想像的那樣,而且我得托你辦一件重要事情。明天一整天,你要做你的事情。」

「你到底要我做什麼?」

「我現在告訴你。」弘治將枝理子攬入懷中。

「你別來這一套。」

「……」

她仍然心滿意足似地睜開眼睛,用柔軟的手帕擦擦他的嘴唇。

「明天,」弘治開始說了。「東方旅遊公司有個駐甲府市的辦事員,你陪他玩上一整天。」

「哦,我知道了,那個人就是給淺野老師當急先鋒到處找你夫人的。」

「還是你聰明,正是如此。由我來給你介紹,之後你們一起喝喝茶。他要是請你吃飯,你就去。」

「可是,明天傍晚能見到你嗎?」

「你應酬到傍晚就可以了。」

「我在哪兒見你?」

「是啊,我在伊豆辦事,你在晚上趕到熱海。此前你要招呼好他。」

「可是,不光是玩兒吧?」

「那當然,有目的的。」

鹽川弘治要去甲府的東方旅遊公司辦事處,估計對方已經上班,他便在十點半鐘離開湯村的賓館。

「你在這兒等著。」進入甲府鬧市區,弘治叫枝理子下了車。

「事情很快就會談完吧?」枝理子神色不安地站在路邊。

「頂多三十分鐘,最慢也要不了五十分鐘。」兩人已經約好碰頭的餐館。

「盡量快點兒!」枝理子在車外揮揮手。

弘治登上寫字樓四層,狹小的入口,門玻璃上不協調地寫著大大的金字——東方旅遊公司駐甲府辦事處。

「我已經接到總公司德山專務的電話。」下村恭迎鹽川弘治。因為是初次見面,所以他用打量的眼神望著弘治,鹽川這個姓氏已有過深刻的印象。弘治則若無其事地以微笑相待。下村熱情地介紹了目前的洽商、進展和未來展望等情況,還拿出設計圖來講解。看來他是一位全身心投入工作的好青年。

講解結束之後,弘治故意看看手錶。「哦,正好到吃午飯的時間了。」

「哦,抱歉。常務先生,我陪您到外面用餐吧!」下村沒有直呼鹽川的姓氏,而是按照名片稱呼職務。

「哦,本來,我已經跟別人約好到前邊餐館吃飯。對了,如果方便,你也一起去吧!」

「不,那太麻煩您了。」

「哪裡,沒有關係。對方不會介意,其實是我的朋友,從東京來的。」

「……」

「一個很有意思的女孩。」

「啊?」下村突然瞪大了眼睛。

「她今天早上剛從東京來。本來打算當天返回,但又說沒逛過甲府市區,所以自己就來了。我想她一定跟你談得來。」

「可是,我……」

「哦,你不必客氣。見了面你就知道了,她是那種活潑開朗的類型。好啦,這事兒回頭再說。我還想打聽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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