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集 狂瀾之卷 第八十五章 兄弟會

【上】

原來就在楚天出手攻殺綠涯鬼尊的同時,晴兒揮舞閻浮魔鞭勢如破竹橫掃群鬼。

那上百的惡鬼雖說猙獰兇惡,卻多為二三流的蝦兵蟹將,如何能夠擋得住閻浮魔鞭剛猛霸道的兇狠殺伐?

可憐群鬼無首,沒了能為他們提供遮風避雨的大樹,直被晴兒殺得落花流水,轉眼就折損近半。剩下的眼看綠涯鬼尊自身難保,焉還敢負隅頑抗?一個個樹倒猢猻散,抱頭鼠竄逃之夭夭。

老鑄站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想想自己好歹也是真階第七境的高手,可在這兩個歲數加起來也沒他大的少年少女跟前,修為懸殊判若雲泥。

楚天倒也罷了,畢竟他曾參悟天下有雪一劍怒斬陰聖道,名聲在外頭角嶄露。可那嬌滴滴跟在楚天身後看似小仙女的姑娘,不僅修為強橫至極,出手更是狠辣凌厲,閻浮魔鞭舒捲之間,幾無一合之將,譬如砍瓜切菜般乾淨利落地將群鬼掃蕩一空。

老了,老了,如今已是年輕人的天下啦。

一念未已,那邊晴兒已然收招,氣定神閑好地往楚天身邊一站,問道:「哥哥,可問出你那位好友的下落?」

楚天回答道:「假如我猜得不錯,他們很可能是去了寒洞絕地。」

當下他收起蒼雲元辰劍在前引路,老鑄緊緊相隨,晴兒在後壓陣。三個人在廣闊無垠的地下世界中御風穿梭如入無人之境。途中偶爾撞上幾撥不長眼的惡鬼,俱都被楚天和晴兒兵不血刃地打發了。

行出約莫一個多時辰前方地勢陡陷,一座冒著滾滾紫霧的深淵出現在三人面前。

老鑄見楚天放緩了身形,不由問道:「楚公子,你的朋友就藏在這裡么?」

楚天頷首道:「這座勾漏幽淵當日曾是幽淵鬼尊的地盤,被我和他聯手攻破,奪了鬼尊手中的勾漏令。而今亂離火泊被雷暴鬼帝攻破,惟有此處可堪藏身。」

說著話楚天一馬當先沖入勾漏幽淵,淵中紫氣瀰漫遮蔽眼目,饒是老鑄全力催動靈覺也難以看清楚周遭情形,反被四面八方湧來的陰寒煞氣滲入體內,漸感手足發冷心魔欲動。

正在這當口,左方的濃霧遽然翻動,露出一張直徑超過一丈的巨大鬼臉,張開黑黢黢的血盆大口咬向老鑄的腦袋。

與此同時,紫霧深處響起聲聲鬼哭狼嚎,一條條鬼影閃現向楚天和晴兒攻來。

哪知楚天有菩提鏡月印護持靈台,早已察覺到這群惡鬼欺近。他藝高人膽大,全身運轉不動如山印,金峰兀立華光綻放,那些惡鬼甫一靠近,便被金光轟得精氣飛散魂魄離亂。

他憑空踏步,右拳一記「末日光照」轟向正朝老鑄撲去的鬼臉。

那鬼臉看到楚天出拳,神情驟變道:「楚公子手下留情!」一陣黑氣翻卷,巨臉匪夷所思地凝縮成拳,「砰」地硬接了一招。

楚天的身形微微一晃,卻見那隻鬼臉幻化的拳頭光影晃動被震飛出三丈多遠,口中兀自叫道:「都給我滾回去,楚公子是咱們峨少主的好朋友,誰也不許亂動!」

四周的惡鬼聞言紛紛停手,退回到紫霧之中消失不見。

那拳頭一晃化為條黑色鬼影,朝楚天恭恭敬敬抱拳道:「老夫幻雲鬼王,見過楚公子。當日凌雲閣大戰,老夫追隨雲仙子殺上法岩峰,曾見過公子御劍擊殺陰世家家主陰聖道,至今記憶猶新。」

它的口中歌功頌德,心裏面更是暗自乍舌,不明白為何幾十天的工夫,楚天的實力居然更加強橫。幸虧自己收手及時,不然幾記日照神拳轟將下來,往後自己還有沒有命在地下世界繼續混下去猶未可知。

楚天聞言也抱拳還禮道:「幻雲前輩過譽了,敢問雲仙子和無羈兄可在淵中?」

幻雲鬼王答道:「雲仙子、峨少主都在裡面,楚公子請隨我來。」

楚天、晴兒和老鑄三人跟在幻雲鬼王的身後,徑自朝勾漏幽淵深處行去。

三人一鬼走了大約兩柱香左右的工夫,下方紫霧陡地一開,露出一座懸浮在空中的巨大岩石,長約兩百百丈寬過三十丈,如同小山一般在霧裡緩緩飄轉。

在那岩石深處,大大小小的洞穴星羅密布猶如蜂巢,表面隱隱一團幽淵煞氣波動,似被人布了法陣結界。

幻雲鬼王一指那巨石道:「楚公子,那日我們遭遇雷暴鬼帝突襲,雲仙子重傷退走,峨少主便帶領大伙兒暫避到這勾漏岩中。可惜咱們傷亡慘重,能夠僥倖抵達此處的十不餘一。連峨少主的爹爹亦教雷暴鬼帝抓了去,至今生死不明。」

楚天心情沉重地點點頭。他雖未親眼見到七天前的那場惡戰,但管中窺豹已能遙想到其中的慘烈景象,心底里的殺機愈發濃烈,飄身落在勾漏岩上。

他雙足剛剛落地,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從一座洞穴里沖了出來,朝自己張開雙臂欣喜叫道:「小楚,你回來了!」

沒等楚天回話,就已被峨無羈的胳膊緊緊抱住,大手在他背上又拍又打,興奮得語無倫次道:「你小子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算你夠兄弟,知道來這兒找我。」

楚天看到這傢伙活蹦亂跳的模樣,懸了老半天的心終於稍稍放下,當即有冤報冤有仇報仇,也在他背上使勁擂了一拳道:「你小子傻人有傻福,卻害得我一路好找!」言語未完卻覺得眼角發澀,喉嚨口像是被什麼東西被堵住了。

峨無羈咧開大嘴笑道:「是啊,我都差點以為再也見不著你了!」

晴兒和老鑄站在楚天身後,望著他和峨無羈兄弟重逢像孩子似的又捶又打,心裡也替他們高興。

無論是對楚天還是峨無羈而言,對方都是自己可以拿身體去擋,用性命去填的手足兄弟。他們性格各異,卻均有一顆赤誠之心,即使為了彼此要與全天下的人為敵,也絕不會皺一皺眉頭,更不會去問為什麼。

這時候楚天的心緒稍定,問道:「無羈,伯母情形如何?」

峨無羈笑容一斂,低啞道:「她和岐黃鬼帝拼得兩敗俱傷,此刻正在昊天神棺里休養,沒有十天半月怕是起不來。後來雷暴鬼帝又來趁火打劫,我爹爹為掩護我跟雷老鬼死磕,結果被那老鬼捉了去。」

「我本想拼著命回去救他,可老頭子吼著對我說:『小子,快滾,照顧好你娘,別讓我老峨家斷了後!』」

峨無羈越說越是悲憤,禁不住狠狠一拳捶在自己的胸膛上,叫道:「小楚,你說,不救回我爹,不活劈了雷暴老鬼,老子還算個男人嗎?!」

楚天抓住峨無羈的手,緩緩道:「我回來了,這次咱們兄弟還是一起干!」

峨無羈點點頭,也不知該說什麼以表達自己此刻的心緒,只按住了楚天的肩膀重重一搖。

過了半晌,他才接著說道:「後來我就帶領剩下來的部眾護著老媽來到了勾漏幽淵。用勾漏令在淵里辟出一塊地方暫時駐紮了下來。咱們腳下的這塊勾漏岩原本是幽淵鬼尊的洞府,我把它搶了過來,又布置了一座法陣勉強穩住腳跟。」

楚天微笑道:「你小子出息了。」回頭將老鑄和晴兒介紹給峨無羈認識,又道:「走,我們一起去見伯母。」

峨無羈笑得有些勉強,道:「我媽也不知道醒了沒有,醒了也不知願不願意見人,這回她可傷得真不輕。」

眾人舉步往峨無羈住的岩洞走去,卻見洞口冷冷飄立著一位青衣少女,面色蒼白如紙神情呆板,正是文靜。

峨無羈走到洞口,對她說道:「文姑娘,你看誰來了?」

文靜的視線緩緩轉向楚天,在他的臉龐上停留了一會兒,嘴唇邊像是多了一抹笑容,輕輕點了點頭,卻是什麼也沒說。

楚天見文靜與從前那溫柔恬靜的性情判若兩人,心下黯然,停下腳步低問峨無羈道:「她的記憶還沒有恢複么?」

峨無羈回答道:「有時候勉勉強強能記起一些事來,但更多時候只會像你現在看到的那樣發獃,動也不動地一站就一天,誰也不理。」

他嘆了口氣道:「我媽說,除非她能解開心結,否則胸中鬱結之氣日盛,只會離本性越來越遠。」

楚天點點頭,望著如同雕像般佇立的文靜,輕聲道:「文姑娘,我是楚天。」

文靜幾不可察覺地頷首道:「我知道。」說完這三個字,她旋即嘴唇緊閉又陷入沉默。

眾人從文靜身前走過,步入岩洞中,借著幽暗的光線便看到昊天神棺靜靜安放在洞里,從棺體表面冉冉冒出淡淡的殷紅煙氣。

峨無羈走近昊天神棺,喚道:「媽,小楚來了,你老人家可要見見?」

「不見!」殭屍老媽想也不想便一口回絕,顯然心情惡劣之極。

峨無羈歉然望向楚天,小聲道:「她一直都忙著療傷,好儘快出關去找我爹。」

楚天卻不以為意,對著昊天神棺里的殭屍老媽說道:「伯母,你可好些了?」

殭屍老媽不耐煩道:「你有多遠滾多遠,少來打擾老娘,老娘說不定能好得快些。」

楚天曉得殭屍老媽說話從來直來直去不打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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