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第三集 敢把皇帝拉下馬(上) 第九章 火候問題

錢沛今晚的第三個麻煩終於出現了,他就是那個為唐王獻計獻策的神秘客人。

他將唐王從鬼門關里拉了回來後,得到的卻是後者雷霆般的暴怒:「姓秋的,都是你這混賬東西給本王出的餿主意,我要殺了你!」

神秘客的臉上波瀾不驚,鎮定道:「殿下是否看清楚傷你的人是誰?」

「那個畜生!」唐王的怒火被他成功轉移到了另一個人的身上,「他戴著頭罩,但肯定是個男的。」

神秘客胸有成竹道:「我知道他是誰,能為殿下報此一刀之仇。」

唐王滿面殺氣的追問道:「你知道?那還不趕緊去抓來千刀萬剮!」

神秘客緩緩道:「請殿下派出府中精銳侍衛,立刻趕赴明玉坊總號大掌柜錢沛的寓所,我敢跟您打賭,他現在一定不在家。」

唐王赤紅的眼裡閃動著怨毒寒光,向守在門外的王府侍衛隊長高聲喝令道:「管步鑄,帶上本王的九天虎衛,無論死活,把姓錢的帶回來!」

管步鑄應聲領命,火速召集九天虎衛和百餘名王府侍衛,風馳電掣趕往錢沛寓所。

他做了十幾年的王府侍衛長,抓個人再往死里整,就像喝白開水一樣平常。

一百多名侍衛散開,將寓所團團圍住,然後由他親自率領九天虎衛踹開大門闖了進去,高聲喝道:「姓錢的,出來!」

院子里空空蕩蕩,錢府的僕人都躲了起來,管步鑄帶人穿過中庭沖入內院,看到正屋裡亮著燈火,影影綽綽有個人坐在窗前。

好大的膽,知道自己來抓人了,居然還坐著等死?管步鑄怔了怔,向後一揮手,九天虎衛里的老大李虎凡掄起虎頭錘,砸破房門沖入屋內,獰聲叫道:「姓錢的,你還敢回……」

話音戛然而止,就在管步鑄詫異之際,李虎凡魁梧的身軀從屋裡倒飛出來,摔跌在地,臉上鮮血橫流,竟是被自己的虎頭錘給砸了。

「拒捕,算你有種!」管步鑄又驚又怒,拔出背後斜插的雙鉤,率領剩下的八護衛撲向正屋,寒聲喝道:「小兔崽子,我叫你猖、猖……殿下?」

一個丰神如玉的青年意態悠閑坐在窗前,黑白分明的雙眸望著呆如木雞的管步鑄,不搵不火問道:「你剛才罵的是什麼?」

管步鑄腦袋嗡的一響,全身冒出冷汗,他做夢也想不到這位小王不聲不響回到了京師,還鬼使神差的來了錢沛的寓所!

如果晉王是「小兔崽子」,那唐王……還有兩位小王的老爹,那是什麼崽子?

管步鑄倒還算機靈,馬上跪地謝罪,「卑職不知晉王殿下駕臨,罪該萬死!」

「起來吧。」晉王用手中的白玉摺扇向上虛抬了一下,語氣溫和,「這麼晚你帶著人來,有什麼事?」

管步鑄咽了口唾沫道:「卑職奉唐王殿下口諭,請錢先生過府一敘。」

他曉得晉王來了,錢沛多半是抓不成了,也就不再提有關「逮捕」的字眼,但是為了能夠回去交差,至少也得搞清楚錢沛究竟在不在家。

晉王悠然一笑,「錢沛不是剛從王府回來么,怎麼皇兄又要請回去?」

管步鑄愣了愣,問道:「錢先生回來了,他在哪兒?」

晉王指指裡屋道:「喝醉了,易先生正在幫他醒酒,本王受不了裡頭的氣味,只好坐到外屋來等。」

管步鑄將信將疑道:「那卑職能不能和錢先生說兩句話,唐王殿下急等著回信。」

晉王似乎心情很好,爽快道:「當然可以,你在這兒稍作片刻,等錢沛酒醒之後,我讓他出來見你。」

管步鑄不是笨蛋,小心翼翼追問道:「不知卑職在外面要等多久?」

「這就說不準了。」晉王似乎不耐裡屋飄出來的酒氣,輕搖摺扇,「莫非本王等得,管隊長倒等不得了?」

管步鑄啞巴吃黃連,忽然靈機一動,大著膽子道:「聽說殿下奉命北征,討伐羅剎,如今燕雲戰事未了,您怎麼回來了?」

「你是在質疑本王抗旨不尊,擅自回京么?看看這是什麼!」晉王臉一沉,從袖口裡恭恭敬敬捧出一卷聖旨,起身誦讀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日,今命晉王禹龍宣即刻返京見駕,本部兵馬改由平逆將軍黃柏濤指揮,不得延誤,欽此。」

管步鑄偷眼瞥向晉王手中的聖旨,才曉得國泰帝已下了密詔。

比起錢沛的下落,這條消息無疑更加驚人,「卑職死罪!」

晉王收起聖旨,和顏悅色道:「不知者不罪,管隊長請起。」

忐忑不安的從地上爬起,管步鑄道:「既然如此,卑職就先回府向唐王殿下復命了。」

「別著急,皇兄不是要你來請錢沛么?」晉王卻不放他走了,慢條斯理道:「不妨多等一會,剛好也能陪本王說會話。」

心裡雖然急得像被貓抓似的,管步鑄卻只能無可奈何的垂手侍立,「是,不曉得殿下想讓卑職陪著說什麼?」

晉王悠然說道:「本王離京數月,對最近京城裡發生的大事不甚瞭然,就請管隊長給我講講吧。」

管步鑄有苦說不出,京里的事情,有哪件晉王不知道的?可就算沒有也得說,誰讓人家的爹身分地位比自己老爹要高。

就這樣,他說的口乾舌燥,晉王殿下聽的津津有味,不知不覺過去了半個時辰。

忽然裡頭有了動靜,錢沛一身酒氣和易司馬走了出來,望著滿屋子的人茫然問道:「晉王殿下,這裡發生了什麼事情?」

晉王微微一笑,「本王今夜左右無事,就想來看看你這位在寶安城結交的好友,恰巧我皇兄也派人來找你,便是這位管隊長。」

半個時辰,鴨子都能燙熟不少只了。管步鑄望著錢沛,吞著苦水尷尬道:「錢掌柜,今晚王府鬧刺客,劫走了舜坊主,唐王殿下對此十分焦急,想請您過府一同商量對策。」

錢沛心中暗道:你當老子是傻瓜,進了唐王府還能活著出來?他裝出滿臉驚愕的樣子,「什麼,舜坊主出事了,哪個傷天害理的傢伙乾的?不是說唐王府戒備森嚴,連蒼蠅進出都得驗明正身後才能在裡面飛么,你們怎麼可能讓兇徒就這樣綁走了舜坊主?」

管步鑄躬身道:「事出突然,唐王殿下也不幸受傷,錢掌柜,您……」

「王兄受傷了?」晉王驚訝道:「你怎麼不早說?我這就和錢兄一同前往。」

管步鑄一呆,為難道:「多謝殿下好意,不過唐王殿下受傷頗重,正在急救,怕是不能見客。」

「那兇手呢,抓住了沒有?」晉王煩躁的拍打摺扇,「也罷,明早本王一定要和錢兄一起去皇兄府上拜望。」

管步鑄無奈道:「那兇手連傷王府十餘個侍衛後才逃之夭夭,現在金吾衛已經實行宵禁,正在全城搜捕。」

錢沛急道:「你們有沒有通知明玉坊?舜坊主如花似玉,多落在兇徒手中一刻,就多一刻危險。不成,我要出去找她!」

晉王配合著合攏摺扇,微怒道:「管隊長,你身為唐王府侍衛長,王府發生如此重大事件不去積極處理,反而在這裡和本王聊天閑談,實在是有負職責所託!假如我王兄或者舜坊主兩人有什麼意外,本王惟你是問!」

「是,是,卑職馬上就去處理,先去明玉坊,然後去繡衣使衙門……」管步鑄氣急敗壞,額頭冒汗,灰溜溜逃出門外時也撤走了寓所外的侍衛。

易司馬把門關上,等了片刻後才說道:「他們全都退走了。」

「裴兄,多虧你當機立斷救了煜頤,否則後果不堪設想。」晉王臉上的怒意和笑意盡皆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絲深沉幾分凝重,「煜頤回明玉坊了么?」

「她現在很安全,請殿下放心。」錢沛身上的酒意蕩然無存,「不過今晚過後,京城局勢如何發展仍然是未知數。」

晉王一怔,錢沛湊近他壓低聲音道:「我閹割了唐王!」

「什麼?」晉王眨眨眼,大聲道:「你怎麼可以讓我二哥做太……」

「太監。」錢沛冷冷道:「算我心慈手軟,沒要他的小命。」

晉王倒吸一口冷氣,這小子無法無天,專挑要命的地方下手,他定了定神才道:「方才管步鑄沒有強行抓你,是否說明我皇兄還不能確定兇手?」

錢沛點點頭,「可也只差那麼一點,幸虧殿下回來及時,又應對得宜,否則我就糟了。」

晉王苦笑聲道:「裴兄,你這次做過頭了……這件事勢必會轟動朝野,父皇龍顏震怒也在所難免,他們找不到你,一定會難為煜頤。」

錢沛點了點頭,「舜坊主現在已不在城內,明天一早明玉坊會收到一張天價贖金通知。」

「先設法找個替死鬼再說。」晉王畢竟不是普通人,片刻的工夫已將四面八方的情勢串聯貫通,緊急謀劃道:「這營救煜頤,為唐王復仇的功勞就送給衛錚。」

易司馬補充道:「此事重大,必須辦得滴水不漏,連衛錚也不能完全知情。」

晉王頷首,誠懇道:「裴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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