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第八集 都是發財惹的禍(下) 第三章 邊吃燕窩邊流血

和錢沛一起撲襲向祿存星的,還有一蓬從腰間射出的無影針。這玩意兒還是錢沛幾個月前從那個死鬼蔣條勝身上扒拉下來的好東西。平時像根普通腰帶一樣圍在腰上,緊急時只需一扣機關,幾十枚細如牛毛的毒針就會激射而出教人防不勝防。

「叮叮叮叮——」一串密如疾雨的微響,無影針射中祿存星的背心,卻紛紛滑落。

「這傢伙身上穿著寶貝!」錢沛眼睛發亮,右手掣動紫金匕首避開後背往對方的脖頸刺去。

可錢沛的變招給了祿存星一絲喘息之機。他匆忙中雙臂回帶,槍桿從腋下穿出,彷彿腦後長眼精準地點向刺來的刀鋒。

「嚓!」無堅不摧的紫金匕首縱向切入槍桿,勢如破竹向前推進,順勢扎入祿存星的左臂。祿存星口中低哼撒開右手,擰腰反打錢沛胸膛。

「砰!」像是算好了一樣,易司馬合身撞入了祿存星的懷中。巨大的衝擊力將他往後彈出,儘管有寶衣護體胸骨沒被震斷,可氣血翻湧眼前仍是一黑。

「噗!」錢沛的左爪插進了祿存星的後脖頸,將他凌空甩飛。

「叮叮噹噹」一串金石激響,屋裡的人影乍分。易司馬左肩中槍,從祿存星騰出的空隙脫出重圍退到牆角,利用地形瓦解了第一次合圍之勢。

頃刻間,北斗六殺眼中的死人已經不再是他,而是殺死了祿存星的錢沛。

破軍星居高臨下,一柄碗口粗的神槍勢若雷霆朝錢沛的頭頂拍落。

錢沛用紫金匕首往上一架,火星四濺槍桿彈起,槍身上赫然多了一道刀痕。

錢沛的身子跌跌撞撞往後退,一屁股坐倒在花架前,臉上血色盡失。

文曲星手握雙槍拍馬趕到,銳利的槍鋒直取錢沛的咽喉和胸口。

錢沛上身後仰,左手從花架里突然抽出一張事先藏好的袖珍弩,對準文曲星扣動扳機。「噗噗噗——」文曲星中箭前撲,臨死前甩手擲出雙槍,整個人壓在了錢沛身上。錢沛小肚子中槍,疼得齜牙咧嘴,大叫倒霉。

和文曲星交情最深的武曲星一聲厲嘯,身形高高躍起長槍飛挑錢沛眉心。

「去你姥姥的!」錢沛雙腳蜷曲,猛將文曲星的屍體蹬向武曲星刺落的槍鋒。

武曲星下意識地振槍回擺,隨即,他的瞳孔收縮露出一絲驚駭絕望之色,死死盯著錢沛的左手。

錢沛的左手裡已多了一把火龍銃。他很是心疼的望了眼這柄貼身珍藏了三年多的老夥計,扣下扳機。「砰!」硝煙刺鼻,一顆鉛丸穿透了武曲星的腦門。而火龍銃的槍管也扭曲炸裂,成為一堆廢鐵,往後再也不能用了。

這時屋子裡又響起巨門星的一聲慘叫,被易司馬的兩根救死殺活針生生插入雙眼直貫後腦。與此同時廉貞星的鏈子槍也掃中了易司馬腰肋,打斷了他的兩根肋骨。

破軍星眼看同伴接連喪命,不禁殺紅了雙眼。他揮動破軍神槍,沉渾的槍勢卷盪起青色的罡風光瀾,以排山倒海之勢橫掃錢沛。

錢沛根本來不及拔出小腹上的文曲神槍,丟開火龍銃翻倒花架聊作抵擋。

「喀喇喇!」破軍神槍橫掃千軍,將花架擊成粉末,橫打錢沛的左腦。

錢沛在這轉瞬之間急速催運丹田真氣,突起揚聲張嘴往外一噴。

「嗡——」一束八寸長短的紫色劍芒從錢沛的口中噴薄而出,閃爍著刺目的精光,與破軍神槍迎空激撞,齊齊拋飛。

破軍星虎口淌血,縱聲呼吼身子壓了下來,雙手牢牢卡住錢沛的脖子。

錢沛被掐得上氣不接下氣沖著破軍星直翻白眼,耳朵里依稀聽見自己的骨頭哢吧爆響,一口淤血上涌,不可抑制地噴了出來。

「噗——」暗紅色的鮮血噴濺在破軍星的臉上,打得他滿面生疼。他加大手勁,要活活扼死這個殺害了自己三名同伴的南洋大鬍子。

可漸漸的漸漸的,破軍星的眼前飄起了五顏六色的彩星,一閃一閃猶如螢火蟲在飛舞。他的雙手變得越來越軟,身子卻開始僵硬起來。

「這血有毒!」破軍星無法看見,自己的面部肌膚正哧哧冒煙,泛起斑駁的血肉膿水。他的視線里儘是五光十色的星星在飄動,猛地感到胸口一涼。錢沛拼盡全力,將紫金匕首插入了他的胸膛。

那邊易司馬解決掉七殺中修為最高的貪狼星,只剩下唯一的女性廉貞星困獸猶鬥。錢沛連推開破軍星屍體的力氣都沒有了,強忍著被兩百來斤的分量死死壓在自己身上,有氣無力道:「留那個女的一個活口——」

可他還是提醒晚了。話音剛起,易司馬一腳踹出,將廉貞星送進了秘道里。

「轟——」秘道中傳來一連串驚天動地的巨響,緊跟著耀眼的火光和濃烈的黑煙滾滾湧出,整間西廂房被震塌了半邊。

「雲中雷?!」錢沛和易司馬相顧駭然。雖說兩人都曾想過秘道里勢必設有埋伏,卻誰也沒料中,居然會是雲中雷。而且聽聲響遠不止一顆!

那個倒霉的廉貞星,也不知觸動到哪裡的機關,不僅把自己炸得粉身碎骨,同時也震坍了秘道,令人無法繼續追索迦蘭的去向。

屋子裡濃煙瀰漫,易司馬點住傷口附近的血脈,跨步來到錢沛的身前,一腳踹開破軍星的屍首,一言不發地盯著他。

錢沛琢磨不透易司馬的心思,如果對方此刻想的是卸磨殺驢,那可有點大大不妙。

他眨巴眨巴眼,說道:「喂,我忽然發現你這人吧……其實還長得挺帥。」

易司馬愣了愣,冷冷道:「張嘴!」從袖口裡取出瓷瓶,自己服食了一粒,屈指又將另一粒彈射進了錢沛的嘴裡。

錢沛心頭稍定,看來易司馬是不會殺自己了,至少他還捨得拿葯喂自己。他於是很感激地贊道:「不僅長得帥,心眼也好,易夫人(如果有的話)真是好福氣。」

易司馬彈指封住錢沛的傷口,猛力拔出文曲神槍。

「你姥姥……」錢沛撕心裂肺地大聲叫疼,「什麼狗屁神醫,就不能輕點兒?」

易司馬冷著臉道:「要是你喜歡在肚子上插桿槍出門,我沒意見。」俯下身子,熟練地取出藥物為錢沛止血。

錢沛此刻不敢得罪易司馬,賠著笑臉道:「你和我也算不打不相識,患難與共惺惺相惜。不如就地拜個把子……你做大哥,我當小弟,哎呦輕點兒!」心裡盤算著,拜把兄弟最講究的就是義氣二字。所謂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願同年同月同日死。易司馬若是敢動自己一根毫毛,那就等於自殺。

易司馬從錢沛身上扯下衣襟扎住傷口,鼻子里輕蔑冷哼一記:「滾開!」

錢沛一笑也不介意易司馬爆粗口,還真的從易司馬身邊滾了開去。他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滾到祿存星的身邊,三下兩下扒開他的外衣,裡頭果然穿著件用綠金絲織成的馬甲。

錢沛雖然遍體鱗傷,可一見寶物也顧不得渾身都在痛,立刻把綠金絲甲扒下來套到自己身上,萬一易司馬要翻臉,至少自己可以多點拚命的資本。

易司馬冷眼旁觀滿臉不屑,道:「你究竟是誰?」

——老子是誰能告訴你么?

錢沛腦筋急轉彎,用幾近斷氣的聲音有氣無力道:「我、我是你爺爺的爺爺的……」

「你說什麼?」易司馬顯然沒聽清楚,跨上兩步追問道。

錢沛猛地腦袋往下耷拉,眼睛一閉假死過去。只等易司馬先離開,自己隨後便走。

易司馬愣了愣,視線無意掃過破軍星的屍首,驀地低咦了聲。

這時候遠處傳來隆隆馬蹄聲響,也不知是唐王調來的侍衛還是莫大可手下的金吾衛到了。錢沛心頭敲起了小鼓,偷睜開一小絲眼縫打量易司馬。

不看還好,一看嚇一跳——易司馬盯著他的眼神突然變得熱烈而古怪,就像窮畢生之力苦苦追索後終於發現了奇蹟,激動之下完全變了個人似的。錢沛心頭怦怦亂跳,但求菩薩顯靈、上帝保佑,易司馬不是才剛發現自己新到手的綠金絲甲是件寶貝吧,又或者是他看上自己削鐵如泥的神兵寶貝紫金匕首。莫非這老傢伙平時一本正經,其實於無人處也喜歡玩順手牽羊?

冷不丁易司馬一記冷笑道:「我讓你裝死!」手起掌落拍向錢沛腦門。

錢沛又驚又怒翻掌相迎。雙掌相接,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傳到,錢沛胸口狠狠一痛。這次,他不用裝死,而是真的昏死。

不曉得過了多少時候,錢沛忽悠悠醒了過來。他先是發現自己被五花大綁牢牢固定在一根鐵柱子上,眼前一片漆黑不知身在何處。然後發現渾身的傷口兀自隱隱作疼,經脈受制丹田裡的真氣凝滯如鉛,怎麼都調動不了。

但幸好,嘴巴還能用,而且音調正常,更妙的是自己中氣十足,他扯嗓子吼道:「易司馬,你綁架老子幹什麼?」

吼聲在耳畔嗡嗡回蕩,顯然這是間封閉的小黑屋。自己有幸成了易司馬不見光的秘密囚徒。

等了等,又等了等,不見有人回應。錢沛怒道:「外面有沒有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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