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部曲 第五集 誰與爭鋒 第三章 絕路

西門美人身上的寒霜漸漸化去,她的體內也徐徐地生出了暖意。

她以為自己尚在夢中,伸手另一隻手握住了真禪的胳膊。真禪的身軀輕輕一震,卻沒有掙脫。西門美人舒心地微笑道:「還是夢裡的你最乖,最聽話。」

真禪再也剋制不住,猛地將她的嬌軀緊緊摟入懷中,滾燙的嘴唇深印在她的櫻桃小口上,用盡了所有的力量擁吻著夢境里的她。

西門美人的身子先是一僵,繼而不顧一切地熱烈回應,越發相信這是一個夢。

許久之後真禪強壓與她合體交歡的熾烈魔意刺激,將嘴唇移向西門美人的耳邊,喘息著說道:「我在夢裡求你件事,你要答應!」

西門美人滿面桃紅情難自己,嬌喘道:「一百件,一千件我都會答應你!」

真禪一咬牙,低聲道:「如果有一天你恨透了我,對我絕望到極點,就殺了我。不要猶豫,不要手軟,因為只有這樣我才能解脫。」

說罷不理會西門美人駭異的眼神,將吳道祖設在自己身上的命門傳音入密給她。

突然背後響起急促的腳步聲,西門望夫婦見愛女的閨房屋門洞開,婢女倒地,便是有外敵入侵。兩人驚怒交集,高呼道:「美美!」

真禪的心一震,知道該是離去的時候了。他戀戀不捨地吻過西門美人的櫻唇,低語道:「美美,不要忘了我,不要忘了我的話……」

「砰!」西門望眼見一個黑衣男子摟住西門美人施以輕薄,不由火冒三丈,重重一拳擊在了真禪的烏龍神盾上。

真禪的身子一抖,運功化去西門望開碑裂石的拳勁,放開西門美人的嬌軀,迴轉過身抓住對方再次轟來的鐵拳,沙啞道:「是我!」

不必他說,西門望也從烏龍神盾上認出真禪。可不認得還好,認出後他更是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破口大罵道:「小啞巴,都是你害得美美!」掄拳欲打,卻被真禪的五指捏得紋絲不動,掙了幾次都無法脫出。

真禪望著西門望憤怒的醜臉,心裡湧起一縷傷感,卻立即警醒道:「我這是怎麼了?」甩手將他推出數丈,漠然道:「西門府主,你殺不了我的。」側身掠過目瞪口呆的東門顰,身影似鬼魅般消失在門外的石道里。

西門望怒吼拔斧,不意右手酸麻失去知覺,魔斧噹啷墜地濺得火星四散。

正覺驚駭羞怒之際,忽聽西門美人獃獃問道:「爹爹,你也到我的夢裡來了?」

西門望一愣,望著愛女痴痴的病容,胸中怒火全消,不由得頹然一聲嘆息道:「王八羔子,這是誰造的孽?」

東門顰如夢初醒,問道:「師兄,要不要把那小啞巴追回來?」

「追個屁!」西門望沮喪地低罵道:「這小啞巴怎會開口說話了?」扭頭望望空蕩蕩的石道,回思方才交手瞬間仍是心有餘悸。

這時候真禪早已出了石府,御起烏龍神盾快逾飛電向東疾馳。他的嘴唇在出血,卻是被自己的牙齒在無意識中狠狠咬破。熱乎乎的血絲滲入舌尖,讓他感覺到自己還是個有血有肉的人,而非皮囊包裹的行屍走肉。但是沒人知道,他已感覺不出這血絲的咸濕味道。

他夜以繼日地駕馭烏龍神盾急速飛行,當旭日東升時已能遙遙望見汪洋大海。

他的心情稍稍好受了點兒,也是覺得有些累了,便減緩了飛行的速度。

中午過後前方的海面上出現了一座荒涼海島,孤零零地坐落在碧波萬頃的海天之間。真禪收住烏龍神盾改以御風飛行,飄落在島上。

他剛凝定身形,就聽一聲喜悅的歡呼道:「真禪!」跟著司徒筠火熱的嬌軀便從喬木林里撲入到他的懷中。

真禪輕擁司徒筠的纖腰,與她並肩往林中的一排小木屋行去。

回到兩人的小窩裡,不理司徒筠嬌痴的盤問,真禪粗蠻地將她抱上床榻,瘋狂地翻雲覆雨直至兩人筋疲力盡。

風雨過後,司徒筠望著滿是淤青痕印的如雪肌膚,久久沒有說話。

她不是第一次承受真禪如此粗暴的鞭撻,卻知道每次他要這麼做時,心裡一定藏著難言的痛楚,所以才會借著她的胴體盡情發泄。

於是一次次她痛苦地懷疑起與真禪的婚姻,不知道這個每晚睡在自己枕邊的男子,究竟是真的愛她,還是僅僅把她當做洩慾的工具?

然而每每午夜夢回,望見真禪在盤坐運功時臉上不自禁露出的傷痛之色,司徒筠便又在憐惜中釋然。何況,如今他已是她唯一的依靠。如果連自己的丈夫都不能信任,她還能相信誰?

她輕撫著真禪堅實發亮的胸膛,終於開口問道:「你去哪裡了?」

真禪神情迷茫,思緒像是飄忽在極遠的地方,過了很久才回答道:「殺人!」

司徒筠一驚,醒悟到了丈夫變得暴躁粗蠻的原因,問道:「是什麼人?」

真禪閉起了眼睛,緩緩道:「楊恆——你該不會忘了他的名字。」

司徒筠嬌軀劇顫,澀聲道:「是他?!」一下子,她積鬱在心中的所有的不滿都冰融雪消,胸口柔情激蕩,深吻在他的胸膛上,低低道:「他死了么?」

真禪緊閉著眼,略嫌不耐煩地回答道:「他要是死了,我還能活著回來?」而後自知失言,翻身壓住司徒筠沉聲道:「但也只差一點兒,我就能殺了他。」

司徒筠被真禪壓得透不過氣,輕喘道:「不要緊,下次你一定能成功。只要你沒事,我就放心了……」

「下次,還要有下次么?」真禪心底一陣躁動,猛地封住司徒筠的櫻唇,開始了新一輪的搏殺,腦海里卻依舊揮之不去楊恆右胸血肉模糊的情景。

幾番巫山雲雨後,司徒筠力不能支沉沉睡去。真禪穿衣下床,悄然走出小木屋。他穿過喬木林的另一頭,沿著峽谷走了半頓飯的工夫,前面是座碧波蕩漾的水潭。

真禪在潭邊停留了會兒,確定四周無人,飄身沉入水中。秋水微寒,他一直下潛到了潭底,而後走到一堆雜亂無章的褐色岩石當中。

一團白光升騰,下一刻他已來到奇幻的秘境之中。那是一座巨大的古堡,門窗外白光泄入,看不到任何景物。底層的大廳里空無一人,只佇立著一座橢圓形的祭壇往外散發著霧蒙蒙的微光。

真禪駕輕就熟地走過大廳,沿著廳後的石梯登上二樓。在與祭壇相應的位置上,有一座汩汩沸騰的血池。就像城鎮里常見的浴池,靠著池邊有一圈人靜靜地盤膝坐在血紅色的沸水裡,如同雕像般對真禪的到來不聞不問。

真禪上到了三樓,站在過道盡頭一扇關閉的銅門外安靜地守候。

很快銅門緩緩開啟,真禪邁步走入門後的密室里。密室很大,到處都是世所罕見的珍稀藥材和各色鼎爐器具。一個衣著樸素的老者背對銅門,將手中銀針一根根扎入平躺在面前竹榻上的中年男子身上,語氣溫和地說道:「你回來了?」

真禪的目光悄悄瞥過那個昏迷不醒的中年男子,回答道:「我失敗了。」

老者嘆了口氣道:「我早就說過,他要你這麼做是強人所難。你的傷都好了么?」

「好了,」真禪換作啞語道:「我想知道下一步該怎麼做?」

老者沒有回頭,緩緩道:「你這次傷得不輕,足足花了一個月才完全恢複。不妨多休息些日子,也好陪陪筠兒。不過——」

他的話鋒一轉,不經意地問道:「那多出的一天你去了哪裡?」

真禪一凜,反問道:「你一直在跟蹤我,那又何必多問?」

老者搖頭道:「那天在草甸中,我趁你昏睡查驗過傷勢,便先一步回島。至於半個月的療傷期限,是我根據你的傷勢度算出來。我想自己應該沒算錯吧?」

真禪點點頭,毫無隱瞞地比劃道:「我去看望了西門美人。」

老者苦笑聲道:「果然如此。我早該料到,你中了楊恆的金剛真經後,魔心大損功力消退,諸般雜念便不可抑制地泛起。換作受傷之前,你是絕不會想到前往桐柏山的,我說的對不對?」

真禪心頭猛震,這才明白到自己連日來心神不寧,屢屢思及往事的根由竟還是出在了楊恆的金剛真經上。進一步地,他醒悟到了楊恆的良苦用心。

老者見真禪不說話,便道:「要是讓吳島主獲悉此事,一定會動搖他對你的信心。」

真禪亦恢複鎮定,冷漠地笑了笑用手語道:「我猜你不會告訴他。」

老者道:「的確,我沒有必要告訴他。因為他要的目的已經達到。你已親身驗證了楊惟儼的死訊,這比殺死楊恆更重要——他始終懷疑,你是奉了楊惟儼的密令,假借楊北楚之死故意投到瓊崖山莊!」

真禪臉上波瀾不驚,比劃道:「那他更應該知道,楊北楚是真的死了!」

老者淡然一笑道:「否則,他又豈會信任你,將你引來這裡?」

真禪道:「有一件事我疑惑很久,你可以不必回答——司徒奇哲是不是死了?」

老者沉默片刻,徐徐道:「你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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