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部曲 第一集 情在天涯 第二章 天涯

真禪的眼睛亮了,卻搖了搖頭寫道:「不用,我能走。」

可他堅持,司徒筠比他更堅持,說道:「只要他們找不到你,就沒法子找我們的麻煩。我聽說楊惟儼很霸道,可我瓊崖派未必怕他!」

真禪不語,久久看著司徒筠,寫道:「你真的不怕惹麻煩?而且可能是大麻煩!」

司徒筠被真禪盯得不好意思,遲疑道:「我也不想惹麻煩,但是我覺得,他們不該那樣欺負你一個人。」

真禪笑了起來,笑容里有些疲憊有些傷感。他扭過臉,避開了司徒筠清澈明凈的目光,不意看到有四個人正悄無聲息地向他們潛近。

他立刻認出這四人正是滅照宮的部眾,心中一凜站起身來,知道自己由於功力大幅消退,以至於被對方欺近十丈之內兀自沒有察覺,唯今之計惟有拚死一搏。

這時司徒筠也發覺敵情,玉手按劍擋在真禪身前,微帶一絲緊張高喝道:「你們想幹什麼?」

四人中個子最高的一名黑衣男子向真禪略一欠身道:「大公子,請跟我們走。」

真禪搖頭,推開司徒筠摘下烏龍神盾向四名滅照宮部眾走去。

明知道真禪此刻已無再戰之能,四人仍不禁下意識地往後退開兩步。

高個黑衣男子道:「大公子,我們也是奉命行事,你何必一定要叫我們為難?」朝三個同伴使了個眼色,各自掣出魔兵嚴陣以待。

「你們憑什麼在我瓊崖島上隨便抓人?」司徒筠拔出一柄玉色長劍橫在胸前清叱道。

高個黑衣男子冷冷道:「姑娘,我勸你少管閑事,免得惹禍上身。」

真禪一聲低喝,烏龍神盾快逾飛電,銳利的盾鋒斜劈高個黑衣男子的面門。

黑衣男子早有防備,手中三節魔棍綳得筆直,「鏗」地架開烏龍神盾,腳下踉蹌往後退開兩步。三名同伴低聲呼喝,圍攻而上。

司徒筠銀牙一咬,仙劍幻動出一雙劍花,分挑兩名身著黃衣的滅照宮部眾。

兩名黃衣人回身接戰,黑衣男子喝道:「殺了她,免留後患!」

兩名黃衣人聽到黑衣男子的指令,雙刀並舉猛攻司徒筠。儘管司徒筠也算得瓊崖劍派二代弟子里出類拔萃的後起之秀,可畢竟從無實戰經驗,有生以來第一次和人交手,就碰上兩個凶神惡煞、下手狠辣的魔道高手,心中難免膽怯,劍招隨之也變得慌亂,險象環生。

真禪的情形比起司徒筠更加兇險,他每催動一縷真氣,經脈就像被拉扯一樣痛徹肺腑,額頭冷汗涔涔滴落,手中的烏龍神盾越來越重、越來越慢。

「當!」烏龍神盾被黑衣男子的三節魔棍挑飛上天,另一名青衣大漢趁虛而入,一斧劈中他的右肋。真禪痛吼飛撲,將青衣大漢撞倒在地,一拳把他打昏過去。

「砰!」他的背上重重捱了黑衣男子一棍,翻滾出數丈遠,口中鮮血狂噴。

黑衣男子左手收住三節魔棍,探臂抓向他的胸襟。

司徒筠一驚,以為對方要取真禪性命,情急下擲出芷素玉劍,奔襲黑衣男子後心。

黑衣男子反手揮棍蹦飛芷素玉劍,卻沒有注意到真禪的眼眸里猛然迸射出兩簇駭人的深幽冷焰,伸手握了一把漫天飄揚的血霧,掌心赤芒一閃「呼」地迸裂出數十道森寒刺目的血芒。黑衣男子的胸膛、左肩、雙腿一瞬間被血芒洞穿,喉嚨里發出一記慘叫身軀轟然爆散,連帶那個昏死過去的青衣大漢也被炸得屍骨無存。

血滴飛濺到司徒筠臉上,她不由呆了,猛地她痛呼倒地,右腿已被魔刀砍中。

真禪目露冰冷煞光,身子貼地飛到,一拳擊偏左邊黃衣人劈落的魔刀,口中噴出一束血箭刺穿右首黃衣人的咽喉。

「砰!」他的身子重重墜落在司徒筠身上,口吐血沫昏了過去。

最後一名黃衣人見同伴死傷殆盡,衝上前怒吼道:「殺!」總算盛怒之下仍記得真禪的身份,不敢對他痛下殺手,魔刀劈斬向司徒筠眉心。

司徒筠被真禪壓在身下動彈不得,芷素玉劍又已脫手,一時六神無主閉起眼睛尖聲驚叫。猛聽有人喝道:「爾敢!」

一束劍華飛掠過棕櫚林電射而至,招式手法幾與司徒筠剛才那下如出一轍,但威勢驚人不知凌厲了多少倍,立時貫穿黃衣人胸膛,「咄」地插入樹榦。

司徒筠死裡逃生驚懼交加,睜眼望去就見一名身穿白衣的英俊青年飛身而來,正是自己的大哥司徒龍楓。他抬手攝出釘入樹榦的仙劍「風雅」歸入鞘中,叫道:「筠兒,你怎樣了?」彎腰從司徒筠身上抱起真禪,彈指封了他傷處的血脈。

司徒筠眨眨眼睛感覺自己有些頭暈,從地上坐起道:「大哥,你怎麼來了?」

司徒龍楓舒展靈覺,探查四周是否還有滅照宮餘黨,回答道:「我去頌海小築找你們,卻見到了桌上的留言,便一路往北追了下來。」

司徒筠勉強穩定心神撿起芷素玉劍和烏龍神盾,瞧了眼地上的屍首,瑟縮道:「剛才嚇死我了,要不是你來得及時,我和真禪……」

司徒龍楓語氣凝重道:「這些都是滅照宮的人?」

司徒筠點點頭,小聲辯解道:「是他們先動手的,我差點沒命,大哥,你都親眼看見了,對嗎?待會兒見到爹爹,可得幫我作證。」

司徒龍楓望了眼懷裡的真禪,說道:「你的傷不要緊吧?咱們先回去。」

司徒筠問道:「那這裡怎麼辦?」

司徒龍楓一邊抱著真禪往回走,一邊應道:「我馬上找人來處理。」

三人回到頌海小築,司徒奇哲和兩位瓊崖劍派宿老卓奇川、雄奇煌業已聞訊趕至。

眾人先將真禪送回床上緊急救治,之後便聽司徒筠哭著把適才的經過敘述了一遍,最後道:「要不是他剛才擋在我前面,拚死又殺了那個黃衣人,我、我……」

司徒奇哲輕撫愛女的背心道:「別怕,都過去了。接下來的事便交給為父吧!」

卓奇川問司徒龍楓道:「那幾個死掉的滅照宮部屬你是如何處置的?」

司徒龍楓道:「已經命人挖坑深埋,清理現場了。」

雄奇煌讚賞地拍了拍司徒龍楓道:「對,咱們給他來個死無對證。」

司徒筠伸手摸了摸真禪的額頭,驚呼道:「爹,他的額頭好燙!」

司徒奇哲深深看了愛女一眼,嘆道:「我去拿『千秋秘煉膏』,你總可安心了吧。」

他走出頌海小築,卓奇川、雄奇煌和司徒龍楓亦跟了出來。四人行出一段,來到司徒奇哲的書房。卓奇川問道:「師弟,你怎麼看這事?」

司徒奇哲已沒了適才的笑容,深沉得如一口看不見底的古井,緩緩道:「再看看。」

雄奇煌緊鎖眉宇道:「他連屠三名滅照宮部屬,這是筠兒親眼所見。如此看來,這小子真像是在被追殺。」

卓奇川冷冷道:「三名部屬而已,你怎知這不是楊惟嚴演給我們瞧的苦肉計?」

司徒龍楓道:「莫非楊惟儼聽到了什麼風聲?否則怎會如此湊巧,不早不晚偏偏在這節骨眼上他親孫子逃亡到南海,還昏死在山莊外?」

卓奇川道:「管他是真是假,不如咱們順水推舟,將這小子交給盛西來算了?」

司徒奇哲一直在安靜地聽著眾人的商議爭論,沉思半晌道:「不,我們留下他。」

卓奇川道:「明天盛西來就會登門要人,又該如何應對?」

司徒奇哲胸有成竹道:「那咱們就大大方方地相迎。強龍不壓地頭蛇,我量他盛西來也不敢強搜我的瓊崖山莊。」

雄奇煌拍案道:「好,就這麼辦!我這就交代下去。」

司徒奇哲頷首道:「楓兒,辛苦你立即起程去一次中土,暗中探聽明白真禪逃亡的前因後果。卓師兄,麻煩你加派人手巡護山莊,以免滅照宮的人潛入。」

司徒龍楓應了,又問道:「筠兒那邊怎麼辦?她似乎對這小子過分關心了,要不要我旁敲側擊,提醒一下?免得將來不好收拾。」

司徒奇哲淡淡道:「不必了,一切順其自然吧。你回頭將『千秋秘煉膏』送去頌海小築,希望他的傷能儘快痊癒。」

司徒龍楓和卓奇川均都應了,與雄奇煌一起離去,分頭布置。

翌日上午真禪仍在昏睡中,盛西來率著十餘名部下如約而至。司徒奇哲在吟風軒設席接待,眾人分賓主落座。

盛西來開門見山道:「司徒掌門,老朽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特來有事相求。」

司徒奇哲在座椅里欠身道:「不敢,卻不曉得盛老先生有何見教?」

盛西來低嘆了聲,道:「說起來難以啟齒。半個月前敝宮發生了一樁大事。其中詳情老朽也不方便細說,還望司徒掌門見諒。總之,是楊老宮主的嫡孫真禪犯下一樁忤逆大罪後連夜潛逃,我們奉老宮主之命一路追捕,誰知他數日前逃上瓊崖島後卻突然失去了蹤跡。」

司徒奇哲不慌不忙道:「盛老先生莫非懷疑,是我瓊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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