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部曲 第七集 年少輕狂 第九章 情敵

樓蘭劍派號稱西域魔道第一大派,門下弟子近千,最為著名的卻還是「樓蘭九鼎」。

自黃山論道後,厲問鼎赫然躋身三魔四聖之列,樓蘭劍派的聲勢更是大振。隱隱已不甘於與祝融、蓬萊等派並列,終日卧薪嘗膽厲兵秣馬,直欲和仙林三大勢力一較短長。

故而此次厲問鼎與南宮北斗歃血結盟,引來了多方關注也就不足為奇。

卻說楊恆一行進了外堡,但見這外堡佔地數千畝,街巷縱橫,屋宇林立。街面上一色的青條石,纖塵不染,兩旁零零星星有些店鋪,做的也多是自家人的生意。

只是此刻空空蕩蕩,行人均被事先肅清,未免稍嫌冷清肅殺。

沿著寬闊筆直的正街又行了一盞茶時分,便到了內堡,頓覺又是另一番氣象。

堡內高門納駟,壇宇顯敞,格局開闊壯偉。所有的建築都顯得古樸凝重,極少有裝潢雕飾,層層迭迭秩序井然,隱隱給人一種難以名狀的壓抑感。

卻不想這內堡中竟也有一條天然溪澗順著山勢汩汩流出,灑石噴閣驚浪雷奔,也與其他各處的澗水大異其趣。

那些樓蘭劍派的弟子遙遙看到眾人行來,盡皆趨避一旁躬身施禮,卻不苟言笑,頗為肅穆鄭重。

楊恆對厲問鼎自無好感,見狀不免暗自嘀咕道:「比起這些像木頭人般的樓蘭弟子來,雲岩宗的和尚尼姑都有趣多了。」

一念未已,忽遠遠望見前方臨水長廊里有兩個人相偕走過。

靠憑欄的一面是位身形偉岸高大的紅袍男子,碧目金須,發色帶黃,一張臉龐粗獷挺直,猶如斧削刀鑿成的花崗岩。

古銅色的肌膚隱隱泛起紫芒,一雙大手骨節粗大,好似盤根錯節的青竹,背後負著一隻鼓鼓囊囊的皮囊,有金紅色的槍鋒從囊口斜斜探出,在陽光的照耀下森寒炫目,散發出懾人殺氣。

待他將視線移轉到旁邊一人的臉上,卻又禁不住心頭大震,險些失聲叫了出來。

原來走在紅袍男子身側的,正是楊恆在玄沙佛塔中偶然邂逅的那位神秘老者!

石頌霜注意到楊恆的神色變化,小聲道:「那兩位便是樓蘭厲掌門和正一教的南宮教主。他們應是要往前廳與盛總監會面。」

正一教教主南宮北斗?楊恆聞聽此言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氣。

他當然不是被魔教教主的名頭給嚇住了,而是做夢也想不到與自己一同越獄的人竟會是南宮北斗!

很快,厲問鼎與南宮北斗的身影消失在長廊盡頭,楊恆的心卻再也平靜不下來。

回憶起自己在玄沙佛塔的月余經歷,他越想越覺著不對勁,驚詫道:「依照石姑娘的說法,石老爺子前不久還曾面會南宮北斗,提出退婚主事。可那老者卻已在玄沙佛塔中被幽禁了數年之久,豈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分身相見?」

難不成這世上會有兩個南宮北斗,又或自己遠遠地乍眼觀瞧,認錯了人?

當下思忖道:「那老者曾一再叮囑我,切不可向旁人泄露了他的行跡,想來必有難言之隱。我也不忙著向石姑娘求證,不妨等到與南宮北斗見面時,留心甄別,免得認錯了人,平白無故惹出笑話。」

不覺眾人被厲青原引到一排掩映在清幽林間的精舍前,兩名樓蘭劍派的門人上來見禮道:「厲師兄!」

厲青原吩咐道:「這幾位是我請來的貴客,你們需好生款待。」

兩名同門躬身應是,分別接待楊恆和桐柏雙怪等人住進相鄰的精舍。

厲青原待諸事妥協,當即離去,西門望望著他的背影漸漸遠去,道:「瞧見沒,小厲和他老子的關係不怎麼親密,剛才碰面連招呼都沒打一個。」

西門美人道:「那是人家的家事,你管那麼多幹嘛?」

西門望搖搖頭道:「這小子在樓蘭劍派並不得志啊,幹得儘是些跑腿接人的活計,難怪瞧上去老是無精打釆,見誰都愛理不理。」

東門顰附和道:「師兄言之有理,聽說厲問鼎跟他老婆的關係也很不好。可不像咱們夫唱婦隨,恩恩愛愛。」

西門美人實在聽不下去了,說道:「爹,我要出走轉轉。」

西門望把眼一瞪道:「不成,當老子不曉得你想出去找誰?」

西門美人哪裡怕他,甩手出門道:「我愛找誰找誰,不用你管!」

西門望氣得衝到門口叫道:「臭丫頭,你給我回來!」

西門美人一顆心早就飛遠了,對父親的呵斥充耳不聞,一溜煙便出了精舍。

西門望無可奈何,大嘆道:「六月債還得快,報應、報應!當年老子不聽師命,硬是娶了你。而今這丫頭翅膀硬了,要替死老鬼索債來啦。」

※※※

卻說西門美人興沖沖離了精舍,路上遇見幾個樓蘭劍派的弟子,便向他們打聽滅照宮的消息。那幾人均說並未見到滅照宮賓客抵達,令得西門美人不免大失所望。

她不願回去聽爹媽嘮叨,於是沿著一條幽靜無人的小徑往後山行去,沒走多遠卻迷了路。

左顧右盼間,正看見有個人斜靠在山岩前垂首打盹,西門美人一喜,行上前問道:「大叔,這是什麼地方?」

那人仿似睡得極死,西門美人連問兩次,都低著頭沒有應聲。

西門美人不耐煩地伸手往他肩膀上一推道:「喂,姑奶奶問你話呢!」

誰知那人的身子微微一顫,腦袋動了動竟從脖子上滾落下來!

跟著一股殷紅血箭從脖子里爆濺而出,身上現出一道道縱橫交錯的血痕,「嘩啦」一響,胳膊、雙腿、軀幹,瞬間分離散落一地。

西門美人嚇得腦海里一片空白,雙手不由自主地捂住耳朵尖聲大叫,整個人差點就癱軟在屍首前。

須臾的工夫,兩名樓蘭劍派弟子聞聲趕至,但見西門美人嬌軀顫抖,面色煞白,指著地上的碎屍道:「他、他、散架了!」

那兩名樓蘭劍派弟子見狀,亦是駭然變色。其中一人叫道:「費師叔!」另一人見機更快,立刻運氣發嘯,向同門報警。

轉眼的工夫,林中一道青影飄縱,厲青原率先趕至。

西門美人一見到他,如見親人,心驚膽寒之下也忘了什麼男女授受不親,撲向厲青原道:「厲大哥!」

厲青原一手輕攬西門美人豐腴的腰肢,一手輕撫她的香肩,語氣冷靜平和道:「那是本門的費拔鼎費師叔,今日輪到他在此間守值。」

西門美人猶如一隻受驚的小鳥兒,死死抓住厲青原不敢鬆手,顫聲道:「他怎麼會死在這兒,是不是同一個人乾的?」

厲青原道:「不用害怕,兇手不過是個藏頭露尾的鼠輩而已。」

「美美!」西門望和東門顰風疾火燎地趕到,望見寶貝女兒安然無恙,方才大鬆了口氣。

西門美人聽見娘親的聲音,「哇」地哭出聲來,轉投進東門顰的懷中,心有餘悸道:「媽,這人死得好慘!」

西門望一見費拔鼎的死狀與上午在戈壁中所見的那兩名樓蘭劍派弟子幾乎一般無二,亦自心驚道:「那兩個二代門人倒也罷了,費拔鼎卻是和厲問鼎、權抗鼎、林拒鼎並稱作『樓蘭四鼎』的魔道翹楚,竟也一聲不吭地死在了自家門口,這下可有熱鬧瞧了。」

他正想著這事,楊恆、石頌霜及業已抵達至尊堡的十數位賓客亦陸續趕來,人人望著眼前的情景遍體生寒,久久說不出一句話來。

西門美人驚魂未定,伏在東門顰懷裡斷斷續續將經過說了。西門望回過神來,問道:「俗話說無風不起浪。小厲,你們至尊堡可是跟誰結了深仇大恨?」

厲青原搖搖頭,凝目觀察周圍情景,並不見激烈打鬥的痕迹,卻聽蓬萊劍派的掌門秦鶴仙道:「厲公子,希望貴派能儘快查明真兇,否則誰還敢在至尊堡久留?」

楊恆瞧見秦鶴仙,立時想起了泰山舊事,暗道:「敢情她也到了。」

就聽厲青原冷冷道:「如果秦掌門膽怯,盡可急速下山。」

秦鶴仙沒料到厲青原在大庭廣眾下居然對自己如此不假顏色,花容一寒道:「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忽聽人群外響起薄雲天的聲音道:「秦掌門此言,未免有失身份。」

話音落下人群一分,但見厲問鼎、南宮北斗、薄雲天、權抗鼎與盛霸禪、匡天正等人竟是連袂而至。秦鶴仙低哼了聲也不搭茬,轉身率著牛頭馬面二老揚長而去。

楊恆近距離打量著南宮北斗,越瞧越覺得與塔中老者無一處不酷似,心中疑惑不由更多一層,端的百思不得其解。

這時匡天正走了過來,伸出大手一拍他的肩頭道:「真源師侄,方才聽盛總監言道你也來了至尊堡,卻扮作這副模樣作甚?」

楊恆見此老不避形跡,上前與自己打招呼,只得笑笑道:「如今我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哪裡還敢招搖過市?」

匡天正哈哈一笑道:「你小子有多大的膽,別人不曉得,老夫還能不曉得?」

他忽地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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