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部曲 第四集 櫻花浪漫 第五章 嫁禍

楊恆隨著楊北楚出了金頂禪院,楊北楚背負雙手走在前,左右顧盼欣賞著沿途景勝,看上去沒一點打算與楊恆說話的意思。

楊恆幾次忍不住發問,又強自按捺道:「他故意一言不發,是想讓我開口相求。哼,我偏不問,看他到底想玩什麼花招!」

數月以來為備戰櫻花台劍會,他整日潛心苦修,無形里令得自己對父母的思念略有緩解。可楊北楚的到來,卻又讓這一切翻騰而出,望著前面一副瀟洒姿態、怡然自得的仇人,楊恆的心頭翻捲起刻骨銘心的恨意,沉聲道:「楊北楚,你莫要太過囂張,咱們的賬遲早要算!」

楊北楚「哈」了聲道:「我平生最看不起的就是虛張聲勢的傢伙。你想殺我理所當然,又何必光說不練?要是楊南泰想殺人,只會用他的劍來說話。」

楊恆冷笑道:「你還有臉提起我爹爹?」

楊北楚淡淡道:「這兒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再走遠些,省得那些禿驢啰嗦。」說罷御風而起往山外飛去。

他似乎有心讓楊恆難看,去勢不斷加快,到後來宛若一道藍色驚電划過天際,數十里的山路一晃而逝。

楊恒生性爭強好勝,更不願讓楊北楚小瞧自己,於是施展萬里雲天身法奮起直追。

楊北楚見自己已將功力提升至七成,竟仍不能拉開與楊恆之間的距離,心下不禁驚道:「這娃兒勝過楊某當年,看來雲岩宗果真在他身上下了血本。」

他忽地一剎身形,說道:「你真打算放棄這次父子團聚的大好機會,留在峨眉繼續做和尚?」

楊恆使了式「萬里雲天身法」中的「礪金」訣身子穩穩煞住,氣不喘面不紅,冷冷道:「你以為我很好騙?」

楊北楚御風緩行,說道:「我知道,你對我,對你祖父都成見頗深。」

「不是成見,是仇恨!」楊恆咬緊牙關道:「你們喪心病狂、毫無人性,將我娘親煉成大魔尊,莫非還想讓我俯首帖耳,對你們感恩戴德?」

楊北楚面頰上的肌肉微微牽動了一下,沉吟道:「有些事,並非如你想像的那樣簡單。」

楊恆嗤之以鼻道:「如此說來,那是我娘親自願的?」

「當然不是!」楊北楚回答道:「你知道我為什麼那樣痛恨楊南泰,甚至也厭惡你——因為當年是你爹爹一手將明曇從我身邊奪走!」

楊恆一呆,旋即憤怒道:「胡說八道,厚顏無恥!」

楊北楚冷厲的目光電射在楊恆臉上,寒聲道:「住口!你知道些什麼?當年我捉住明曇,起初確實是想以此與雲岩宗作對,但後來卻改變了想法。」

「我將她帶回滅照宮,雖說不能令她完全地自由自在,可並未虧待過她!然而就在你母親漸漸對我生出好感的時候,楊南泰竟橫插一手,劫走明曇。否則的話,她的兒子應該是我的,而不是楊南泰的!」

楊恆壓根不管楊北楚在說什麼,低吼道:「你再敢侮辱誹謗我爹娘一句,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楊北楚嘲諷地嘴角一撇道:「冷靜點兒,小子,我沒興趣和你鬥嘴。」

楊恆道:「你少在這兒倚老賣老,有話直說!」

楊北楚搖頭道:「我可以告訴你,如果你真心要救楊南泰和明曇,就該和我一起回東崑崙。只要楊南泰願意交出聚元珠,所有的事情都可迎刃而解。包括當年他劫走明曇的事情,也不是不能諒解。」

「終於露出狐狸尾巴來了?」楊恆不屑道:「要我像條哈巴狗似地去求楊惟儼?那是痴人說夢!」

楊北楚道:「沒什麼求不求的,他是你爺爺,就算有求於他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況且,相比楊南泰的自由,你的臉面有那麼重要?」

楊恆低啞聲音道:「不管你說得如何動聽,我都不會上當!退一步說,即使你們願意放過我爹爹,那還有我娘親呢,她怎麼辦?」

楊北楚沉默須臾,道:「總會有辦法的。」

「拉倒罷。」

楊恆一字字道:「我不會忘記,當年是誰毀了我的家,是誰在折磨我的爹娘!這麼多年,讓我們親人難聚飽受苦痛!你會改頭換面大發善心救我爹娘?別裝了,歸根結底你不過是想利用我要挾爹爹!」

楊北楚剛想說話,猛地神色一動凝住身形,警覺地向四周環視。

五名臉戴白銀面具的黑衣人,分從東南西北四個方向的密林中現出身形,為首一人云鬢珠釵,赫然是個女子。

楊北楚閃過的第一個念頭便是雲岩宗設下埋伏,要將自己圍殺在峨眉山下。但很快,他就否定了這種想法,暗暗道:「倘若是這幫禿驢所為,絕不會當著楊恆的面。況且雲岩宗里哪來的俗家女子高手?」

這麼一想他立刻醒悟到是有人打算殺死自己嫁禍雲岩宗,好挑起正魔兩道仇殺,當下不動聲色道:「五位藏頭露尾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意欲何為?」

蒙面女子嗓音沙啞道:「實不相瞞,敝上想和楊護法借一樣東西。」

楊恆一聽這女子的聲音,當即疑道:「難道是她,那晚在觀音廟裡抓走了端木爺爺?」

五年前他在破廟巧遇端木神醫和小夜受襲時,對方也是這般形容樣貌,而端木遠最後便是被臉戴白銀面具的黑衣女子所擄。

再看那四名黑衣人,除了一個手持釣竿的,其它三個所用的魔兵仙寶各異,卻非當夜所見之人。

楊北楚若無其事道:「說吧,與人方便,便是與己方便,但不知貴上要借的是哪樣東西?」

蒙面女子森森道:「當然是楊護法的項上人頭。」

楊北楚哈哈一笑道:「好啊,楊某人頭在此,諸位儘管來拿!」跟著卻向楊恆傳音入密道:「小子,你該走了!」

原來他心中料定,對方既敢明目張胆地攔路劫殺,必有一定把握。而要栽贓雲岩宗,便勢必不肯放走與自己一起的楊恆。

此處距離金頂禪院已遠,而自己絕不屑於向那些老和尚求救。只要楊恆先走,自己大可放手一搏。

楊恆卻是毫無反應,楊北楚不曉得他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葯,又用傳音入密罵道:「你想留下等死?」

那女子一聲清嘯,四名黑衣人各掣兵刃圍上楊北楚。手使釣竿的那位呼喝攻到。

楊北楚身經百戰,一眼就看出這四人的修為不弱。雖說單打獨鬥沒有一個是自己對手,可四人齊上便勝負難料了。

他微一皺眉,慢慢握住腰間青玉魔笛,身形暴起指東打西,避開釣竿,反手點向背後襲來的使刀黑衣人。

恍惚間時光倒流五年,楊恆彷彿回到了那座觀音廟裡。只是眼前被四名黑衣人圍攻的,不再是與自己毫無干係的無動真人,卻成了骨肉相連的楊北楚!

當他聽到楊北楚用傳音入密催自己逃走時,心裡禁不住起了一絲微瀾。但轉念憶起,六年前自己的父親走出家門大戰楊北楚時,也曾對娘親說過類似的話語。

從此以後,自己就再也沒能見到他!

於是那一絲觸動又化作更深的仇恨,燃燒在他的胸膛中。

這時楊北楚與四名黑衣人已激鬥了十餘個回合,蒙面女子依舊沒有出手,只鎖定住楊恆的去路,以防他逃跑。

她已不認得這個少年,只當對方是個尋常的雲岩宗小和尚,不過奉了師命送楊北楚下山。故此她沒有半分把楊恆放在心上,反而將大半心神專註在戰團中。

驀聽「叮叮」連響,楊北楚屈指飛彈,點開釣竿與單刀,從兩名黑衣人的縫隙中掠出,揮笛指向蒙面女子咽喉,口中喝道:「走!」

楊恆五味雜陳,僵直著身子站立不動,回道:「腿長在我自己的身上,要你管?」

耳中便聽到楊北楚惡狠狠的傳音入密道:「廢話,你是楊南泰的兒子,要殺也該由我來殺!」

話音未了,楊北楚又重被四名黑衣人圍住,連帶那名原本冷眼旁觀的蒙面女子也捲入了戰團,廝殺得難分難解。

楊恆望著那道以寡敵眾的藍色身影,心中念頭閃爍不定。

最終他一咬牙尋思道:「他的死活與我何干?不過端木爺爺的下落,卻要設法從那蒙面女子的身上打探出來!」

他定了定心神,發現那三個黑衣人修為明顯比當日圍攻端木神醫的黑衣殺手高出一籌,顯然此次設伏確是做了精心準備。

這時候如果他想離開,也不是難事。可一雙腳下意識地釘在原地,心中難以決斷接下來該做什麼。

猛聽「砰啪」連響,楊北楚一指換一掌,將手持鎏金魔鞭的黑衣人右肩鎖骨擊穿,自己的背上也捱了那蒙面女子的一記掌擊。

幸虧他早有準備,運勁於背卸去七成掌勁,只悶哼了聲往前藉勢飛飄,青玉魔笛一式「昨夜西風凋碧樹」逼住手拿釣竿的黑衣人,左手疾點對方眉心,卻被另一個黑衣人及時揮刀封架。

這麼又鬥了二十餘個回合,五名殺手的包圍圈逐漸收縮,楊北楚頭頂隱隱升起水霧,暗惱道:「若非我適才在平山佛堂連拍十三記熾荼掌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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