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魔衍者 第二集 冠軍侯 第二章 其勢若雷

霍去病平靜道:「不用金兄再三提醒,霍某很清楚自己目下的處境。」

金不炎「哈哈」一笑道:「也是,霍兄是聰明人,反倒是小弟顯得啰嗦了。龍城公主呢,她沒有和你在一起嗎?」

霍去病怔了怔,問道:「你找她做什麼?」

「不是小弟要找。」金不炎搖頭說:「是尺老對公主殿下念念不忘。真沒想到她是魔族後裔,那一手封凍神賦害得我和尺老足足休養了兩個月才緩過勁來。我去了龍城王庭,也去過狼居胥山,但都沒有找到她。想來,她和霍兄是難捨難分嘍?」

霍去病哼了聲,說道:「金兄的想像未免太過離奇,她怎會和我在一起?」

「那難說。」金不炎拍拍手裡的烏骨扇道:「就像當日大傢伙兒都以為霍兄一命嗚呼,可一轉眼你不是又活過來了么?」

他見霍去病瞧著自己冷笑不語,便也不再追問,嘆口氣道:「咱們言歸正傳吧。我上回前往狼居胥山,為的是將水柔神鼎帶回家。沒想到節外生枝以致小弟至今兩手空空,不敢回去面見家父。」

「你是找我來討水柔神鼎?」霍去病譏誚道:「即使霍某果真從玉華殿拿走此物,也早在那日被人從身上搜走,閣下找錯人了吧?」

「沒錯,沒錯。」金不炎笑著道:「小弟曾暗中打聽過,那天搜查霍兄身子的正是令師傲霍。他既然能手下留情饒過你一命,自然也能裝聾作啞再騙大家一次。」

霍去病沉默片刻,問道:「看這情形,霍某想不承認也不行了?」

金不炎眼裡笑意更濃,如同一頭見著了獵物的小狐狸,「咱們做筆交易如何?」

「我對金兄的生意經早有領教,但這回更像是不折不扣的要脅。」

「你就當是要脅吧。」金不炎道:「將水柔神鼎交給小弟,我告訴你匈奴軍情。」

「金兄還真是夠交情。」霍去病鼻子里輕輕一嗤,「奈何神鼎並不在霍某身上。」

「沒關係,只要霍兄說出水柔神鼎的下落,小弟自會去取。」金不炎道:「當然在此之前,霍兄可能會從驃騎營中消失一段日子。不過我寧可相信霍兄剛才的話是在和小弟開玩笑,那麼珍貴的東西換作金某,若不隨身帶在身邊,只怕連覺也睡不著。」

霍去病臉露譏色道:「為何我說實話總沒人肯信?也罷,霍某陪金兄回一次長安。」

金不炎心頭一動,越發懷疑霍去病是在說謊,笑道:「霍兄何時變得如此合作了?咱們又何必再繞圈子捨近求遠呢?不如讓小弟先搜一搜霍兄身上,假如真沒找著水柔神鼎,你我再回長安也不遲呀。」

霍去病眼裡儘是嘲弄之色,問道:「金兄將手伸出霍某懷中,不怕遭暗算么?」

金不炎一愣,隨即微笑道:「多謝霍兄提醒。但你越是如此推三阻四,小弟對霍兄身上的秘密便越生好奇。今夜若不搜上一搜,定會終生後悔。」

「鏗!」他探手從霍去病枕邊拔出飲雪魔刀,喚道:「尺老!」

烏骨扇上藍煙一涌,尺度天元神顯現,金不炎又吩咐道:「我用刀架著他,你來搜!」

霍去病盯著金不炎,嘆道:「金兄可是小心得很啊,看來霍某是沒有任何機會了。」

金不炎嘻嘻一笑,道:「沒法子,對於霍兄小弟也不得不多留一點心眼。你最好讓那個三星鬼王安分些,否則他很快就又會成為無主鬼啦。」

說著他將飲雪魔刀往霍去病的脖頸上一架,念動咒語將毛氈稍稍放鬆好容尺度天伸手探進去搜索,自始至終一雙眼睛不離對方的臉龐。

然而就在尺度天將右手慢慢探入毛氈的一瞬,霍去病的嘴角驀地逸出一絲詭異微笑,悠悠道:「金兄,你真不該動我的刀。」

毛氈內猛然爆散出一蓬炫目的金光,只聽尺度天低聲怒吼向後飛退,那隻剛準備伸入霍去病懷中的右手上「劈啪劈啪」金星亂閃,發出一縷縷流光。

金不炎一驚之下尚未回過神來,一根金色的鼓棒已抵到他正橫在霍去病肩頭的飲雪魔刀上,絢麗的金色光芒沿著魔刀倏忽注入手心。

金不炎登時如遭雷擊,通體被電流穿透,好似燒焦了般五內如焚,肌膚轉黑冒出騰騰含著焦糊氣味的輕煙,不由自主鬆開飲雪魔刀狠狠激飛而出。

他一聲慘叫拋跌在地,四肢麻痹幾無知覺,頭髮一根根衝冠豎起猶如刺蝟,渾身上下痛不欲生,右手握刀之處更是一片焦黑血肉模糊。

「雷神鼓槌!」看到從毛氈處探出一頭的金色鼓棒,金不炎懊悔慘哼。身為陰陽師的他對於雷神鼓槌內迸射出的強電幾近常人一樣毫無抵禦能力,強大的念力在此時此刻起不到絲毫的作用。

霍去病面色陡寒,惡狠狠沖著金不炎冷笑道:「霍某的身子雖非金枝玉葉,可也不是金兄能碰的!」

原來這對雷神鼓槌他一直帶在身旁,適才入睡時就放到了腿邊,異變一起便立即用手握住,隨著毛氈收緊貼緊到胸前。

金不炎不愧是純陽閣首屈一指的人物,迅速鎮定下來叫道:「尺老!」

尺度天雖也遭到雷神鼓槌電擊,但他魔功深厚僅僅手足一麻便立刻恢複,聞聲剛想上前卻見霍去病嘴唇里「啵」地吐出顆黑色小珠飛升在頭頂。

「橫絕珠!」

強如尺度天乍見之下亦不禁心頭一凜,瞪視著黑色小珠凝住身形。

霍去病臉上又洋溢起笑容懶洋洋說道:「現在,我們可以談談了。」

「霍兄,我又上你惡當了。連橫絕珠都拱手相送,令師待霍兄可謂不薄啊。」金不炎苦笑道:「只是小弟四肢麻木不聽使喚,恐怕無法為霍兄掐訣解咒了。」

他身為魔門傑出弟子,當然很明白橫絕珠可怖的威力。尺度天或許還能夠全身而退,可他卻免不了要死無葬身之地。就算尺度天有情有義事後殺了霍去病為自己報仇雪恨,這筆買賣無論如何仍是不划算。

「不必著急,離天亮還有好幾個時辰呢。咱們正可以心平氣和的聊一會。」

聽到霍去病把他剛才說過的話原封不動奉還給自己,金不炎臉上的樣子比哭還難看,說道:「等到天亮若是有人發現咱們哥兒倆躺一動不動躺在這,那可就有樂子了。霍兄,小弟認輸還不成么?我請尺老替你鬆開毛氈,你也收起橫絕珠,咱們握手言和好不好?」

霍去病一口冷冷回絕道:「霍某可不敢勞動尺老大駕。」

金不炎暗罵霍去病刁滑,神情卻變得更加誠懇謙恭,問道:「那霍兄有何好主意?」

「我的確有個解決困局的法子,而且保管金兄不會有異議。」

金不炎忙道:「小弟洗耳恭聽,只要是霍兄提出的建議金某無不照辦。」

「很簡單,金兄只需把嘴巴閉緊一小刻,你我的麻煩便會很快解決。」

金不炎一省,猜到了霍去病的用意,遲疑道:「霍兄打算縮身收骨鑽出來?」

霍去病微笑不答,帳內陷入短暫的沉寂。過了須臾,金不炎一咬牙道:「不必霍兄費心,小弟幫你解咒就是!」緊接著喉嚨里發出一串極低的誦吟聲,包裹在霍去病身上的毛氈緩緩朝兩旁舒展開來。

霍去病得獲自由,不緊不慢的站起舒活筋骨笑道:「金兄,多謝!」

金不炎眼巴巴看著霍去病,一副可憐相道:「霍兄,你的橫絕珠……」

霍去病瞥了眼兀自懸浮在空中的橫絕珠,拍拍腦門道:「對了,我答應過金兄解困後須得將它收起。」說到這裡他的話音頓了頓,臉上現出促狹的笑意道:「可霍某卻並未與金兄約定什麼時候將它收起,對不對?」

金不炎眉宇間的怒色一閃,又堆起一臉的苦笑說道:「別開玩笑了,霍兄。」

霍去病抬手攝過飲雪魔刀,冷冷一笑道:「我沒有和金兄開玩笑。霍某的脾氣從小就很不好,一向睚眥必報。方才我險些在金兄手裡栽了那麼大的一個跟頭,此刻如不找回點顏面,往後就不用出來混了。」

「是你自投羅網,怨得誰來?」金不炎在肚子裡頭把霍去病的祖宗十八代都罵翻了,嘴裡卻討饒道:「霍兄,是小弟一時糊塗冒犯了您的虎威。請霍兄大人不計小人過,放過小弟這遭。我保證,從今往後絕不再打水柔神鼎的主意!」

「金兄的保證只怕一錢不值。」霍去病大咧咧問道:「還有呢?」

「還有?」金不炎呆了下,馬上醒悟道:「如有人問起今晚小弟和霍兄交手的結果,小弟必當據實相告,將您的英明神武大仁大義廣播四海。」

說到這裡他像是要急哭出來,連聲道:「霍大哥、霍大叔、霍乾爹、霍爺爺……霍祖宗,您對小弟也該戲弄夠了吧?再這麼折騰下去,天真要亮了!」

霍去病劍眉朝上微微一挑,搖頭道:「我越來越喜歡金兄了,真捨不得放你走。」

金不炎臉一苦,舔舔快說乾的嘴唇道:「若是這樣,今後小弟多來拜訪就是。」

霍去病哼了聲,道:「你先前想告訴我的匈奴軍情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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