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部曲 第六集 潛龍出淵 第四章 蝶吻

忽聽到不遠處又響起一串「咕嚕咕嚕」聲,百忙中用眼角餘光瞧去,卻是金猿正抓著酒罈子狂喝起來。

沒多一會兒三壇酒下肚,金猿的小肚子圓鼓鼓的凸起。它頗為得意地斜眼望向林熠,手裡的空罈子卻嚇得「鐺」一聲摔碎在地上。

原來不聲不響中,林熠身邊的空罈子東倒西歪,足足增加到七個之多。

金猿臉上露出欽佩的表情,向林熠豎起大拇指嘖嘖讚歎。

林熠放下第八個空壇,笑道:「猿兄你也不賴啊!」

回過頭,見容若蝶精神振作不少,明眸里重新有了神,心中喜慰,說道:「蝶姑娘,你可感覺好了一些?」

容若蝶點點頭,忽然俏臉發紅,低聲呢喃道:「林兄,可否將小妹扶到角落裡那堆酒罈的後頭?」

說著話,竟是聲如蚊蚋,秀首低垂。

林熠呆了呆,醒悟到容若蝶遇上了正常人都會碰到的尷尬事。若是岑婆婆還在,自可方便許多。現在,說不得要由自己硬著頭皮代勞了。

他把容若蝶抱起,送到酒罈堆後。金猿起初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但一會兒之後,當它聽到角落裡傳出窸窸窣窣的衣物微響,立刻窮兇惡極地捧腹大笑起來,興許開心過頭,一屁股坐倒在酒罈上,還接茬的大笑不止。

林熠瞪著金猿無可奈何。他管天管地,可管不了金猿哭笑放屁。更可惱的是這傢伙突然跳起身子,當著林熠的面也來了個高山流水,把剛才喝下肚子的酒水釋放了一大半。

幹完了活兒,它還無限滿足的伸個懶腰望著林熠,好像是在問:「你要不要也解決一下?」

林熠又好氣又好笑,回頭瞧見容若蝶雙手扶著酒罈正吃力的走出,趕緊迎上去將她扶住。容若蝶羞赧無限,嬌軀酥軟無力倚靠到林熠身上,卻又聽到金猿大力鼓動雙掌,像個頑童似的起鬨添亂。

林熠氣極,飛腿把一個空壇踹向金猿。金猿身形靈活,一躍躲過,明白林熠不過是和自己玩鬧並未真箇生氣,扮起鬼臉跳到高高的酒罈堆上。

林熠警告道:「猿兄,你再胡鬧,小心日後我從冥海里抓一頭兇巴巴的母金猿來,讓它好生整治你。」

金猿聞言竟真的一驚,立刻乖乖坐下,要多規矩有多規矩。但突然它又跳了起來,迅速寫道:「有人!」

林熠一凜,已猜到來人十之八九應是墨先生。需知金猿認識公攬月,倘若是這老兒來了,金猿必不會寫下「有人」二字,多半會直接點出對方身分。

林熠自知墨先生的修為遠在自己之上,而今身邊還有一個容若蝶需要保護,一旦撞上凶多吉少。但墨先生耳目敏銳,自己或能躲過,容若蝶身上毫無修為,卻是大為不易。

他心念急轉,生出一個大膽念頭,抱起容若蝶往角落裡藏去,低聲道:「蝶姑娘,事急從權,在下多有得罪了!」

容若蝶冰雪聰明,立時了解到林熠想法,頭埋入林熠懷中,卻沒有出聲拒絕。

林熠剛藏好身形,外頭風聲微動,墨先生已至門前。

他急忙俯頭吻上容若蝶的櫻唇,體內真氣流轉改以內胎呼吸。容若蝶嬌軀一顫,俏臉如火緊緊閉起雙目,身體又滾燙熾熱起來。

那頭金猿蜷縮在林熠腳下,居然亦屏住呼吸收斂生息,宛如一個久經訓練的高手,倒讓林熠心定不少。

卻聽門外墨先生驀然止住身形咦了一聲。林熠明白他是發現了甬道里兩條飛鯊的屍體,生出疑心。但這個時候哪裡有空去處理飛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石室外忽然變得寂靜無聲,林熠不敢用靈覺察探,以免驚動對方。但懷中玉人肌膚相親,四唇相接,不需靈覺也能感受到彼此身上傳遞的熱力與活力。

突然,甬道盡處響起公攬月熟悉的笑聲道:「墨兄一路尋到這裡,多有辛苦!」

墨先生重重哼了一聲,說道:「公攬月,還有什麼花樣儘管使出來罷!」

林熠聽他的聲音顯然真元耗損頗劇,受了不輕的內傷。

公攬月道:「墨兄,再往前百尺,有一間陋室,破日大光明弓與半卷《幽游血書》俱都藏在那裡。你若有興趣,不妨隨我來取。」

墨先生嘿然冷笑道:「你當我不敢來嗎?縱是閻羅殿府,老夫也闖定了!」

公攬月高聲道:「墨兄豪情兄弟佩服,請!」

身形一晃率先向那間石室而去,墨先生緊隨其後,風聲漸遠。

林熠鬆了口氣,剛想放開容若蝶,舌尖卻無意中碰觸到一團香潤滑軟的物事。

林熠心神俱醉,再也把持不住,雙臂一緊深深痛吻。

容若蝶的丁香小舌起初宛如驚惶無措的小鳥,無助的戰慄瑟縮,但很快就融化在林熠滔天的男性氣息中,作出熱烈的回應。

一瞬間,兩人渾然忘卻身外危機四伏的天地,彼此相擁深吻。彷彿雙舌化作比翼翱翔的鳥兒,纏綿盤桓,直上雲霄。

林熠直感到自己的魂魄都將飄飛虛空,早已無法再保持內息的流轉。但他和她沉醉在這片美妙的天地中,誰還會顧,誰還會想?

容若蝶矜持十九年的心扉,終於被這一吻開啟。她那珍貴的少女芳心,突然間成為一望無垠的海,任由林熠盡情馳騁,盡情探索。

儘管惟恐公攬月和墨先生並未去遠,兩人努力的壓制著。然而僅是如此,也已無限銷魂,無限陶醉。

金猿眨眨眼,識趣的待在一邊不做聲。或許它突然感覺到,林熠先前的那個提議,其實也並不壞。

良久良久,唇分。容若蝶劇烈的喘息著,寶石瀑般的秀髮凌亂不堪,星眸含情風情萬種。她不敢看上林熠一眼,又把頭深深鑽進他的懷裡,卻無法隱藏起火熱的幽香。

林熠苦笑道:「我實在不是個稱職的護花使者,這差事今後再也接不得了。」

容若蝶猛然用力在林熠胳膊上掐了一把,小兒女的嬌憨盡顯無遺,半嗔半羞道:「全都怨你,倘若剛才墨先生和公攬月闖進來怎麼辦?」

這話似是在埋怨,但細語溫婉,更像是少女撒嬌。

林熠忍疼道:「這可怪不得我,誰教你自動送到在下嘴裡,你讓我如何忍得住?」

容若蝶大窘,嬌嗔道:「無賴!」

玉手按在林熠胸口想坐起身,櫻唇卻再次擦到林熠的下巴上。兩人均是初嘗箇中滋味,情濃似火,任何一點火星都會立即引起新一輪的狂風暴雨。

情不自禁地,四唇再次擁吻抵死纏綿,直到喘不過氣來,才戀戀不捨的分開。

容若蝶感到自己身體里的空氣幾乎被完全抽空,但有一種更加充實、更加甜蜜的暖流正在盈動發光,佔據了整個身心。她慵懶地倚靠在林熠懷中,雙手環抱在他的腰後,瞬間連靈魂都要融化了。

林熠低頭,憐惜地低聲道:「我把你的嘴唇也咬破了,疼不疼?」

容若蝶像個孩子似的俏皮一笑,說道:「你若真的愧疚,不妨讓我也咬上一口,算作懲罰。」

林熠沒有說話,俯下了頭。容若蝶真的在他的嘴唇上用貝齒咬了一口,只是很輕很輕,輕得就像三月里的風拂過平原。

林熠嘆息道:「這樣的懲罰,我寧願每天都有十次百次,也絕不叫多。」

容若蝶輕聲道:「貪得無厭的傢伙,還怕以後便沒了機會么?」

林熠心頭猛震,欣喜道:「你是說——」

他的話已無法說完,因為容若蝶用溫暖纖秀的手指輕輕封住了他的嘴唇,微笑道:「人家都成了這樣子了,你還要人家怎麼做?」

兩人忽然同時陷入了奇妙的沉默中,近在咫尺的目光永無厭倦的對視凝望,似乎想看清對方臉上每一寸的肌膚,還有那雙眼睛裡閃爍的火花。

許久之後,林熠問道:「蝶姑娘,公攬月和墨先生很可能就在距此不遠的石室里大打出手,咱們要不要偷偷去瞧瞧熱鬧?」

容若蝶美目流波狡黠一笑,說道:「林公子,你說咱們該不該去瞧瞧?」

林熠一怔,立即想到了容若蝶改換對自己稱謂的緣由,笑道:「是我錯了,往後我便叫你『若蝶』如何?」

容若蝶嫣然淺笑,雙臂挽住林熠脖子,竟主動的抬身在他嘴上輕輕一吻,道:「知錯就改,善莫大焉,這次我便不罰你了。你在師門排行第六,往後小妹便喚你『六哥』,好不好?」

林熠見她的才智已從適才的神魂顛倒中恢複回來,不由心道:「完了,我終是落入了這個小魔女的手心裡,這一輩子怕也休想擺脫了。」

當下兩人將衣發稍作收拾站起身來,林熠依舊把容若蝶抱在懷裡,但其中況味已與先前大相逕庭。金猿跳到容若蝶身上,舒舒服服地靠在她掌心中養神。

接近那間石室,林熠低咦道:「奇怪,好像裡面只有公攬月一個人。」

他小心提防,步入石室。

只見公攬月全身浴血,胸口衣衫破裂,赫然印著一道十字形淡金色掌印,面目猙獰奄奄一息,手中仍緊握著那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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