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部曲 第二集 蝶雁驕龍 第七章 五陣

費久與飛雲真人儘管隱隱覺得,容若蝶此舉斷非表面這麼簡單,背後定然隱藏著極大的陰謀,可又說不上來。

仇厲座下的四名弟子以修為而論,雖說不凡,但只要二老親自出手,也該是十拿九穩,這樣就等於贏了一半。

剩下兩陣要取勝一場也非難事,己方當可立於不敗之地。

林熠也覺得有些奇怪,但與費久和飛雲真人所不同的是,他堅信容若蝶絕不會輸!

而且這場切磋很可能是容若蝶某個計畫中的一環,否則亦不必煞費苦心將兩派人馬引入山谷,又迫二老訂下賭約。

正思忖間,就聽容若蝶道:「林兄,你現在要提醒費老先生他們也還來得及。」

林熠凝視容若蝶充滿智慧與自信光芒的明眸,報以一笑道:「小弟只是借光看戲的,所謂觀棋不語真君子,我可不能壞了規矩。何況蝶姑娘既無惡意,小弟又何苦大費腦神去思前想後?」

容若蝶笑道:「好啦,仇大哥,該咱們派人出陣挑戰,莫讓費老先生他們等急了。」

仇厲道:「仇某手下這四個弟子,修為雖各有所長但也相差無幾。如何安排還請小姐費心指點。」

他似乎對容若蝶懷有莫大信心,以至於根本不擔心己方會輸。

這時雙方為騰出比試的場地,以溪水為界各自朝後退出十丈,遙遙相對。

容若蝶的妙目掃視四名黑衣漢子,見他們每個人都神情興奮躍躍欲試,當下問道:「仇大哥,不知他們四人中誰的修為稍高一線,功力也更加深厚一些?」

她語音放輕,費久等人又顧忌身分不便運功偷聽,故此不虞對面的人知曉。

仇厲一指左手第一個黑衣大漢,回答道:「稟小姐,四名劣徒中論修為第一應是鍾奎,他追隨仇某時日最久,已將仇某的血屠鈴法學的六、七分的真髓。只要不是費老兒或飛雲真人出戰,他定可勝任有餘。」

容若蝶笑道:「仇大哥,小妹打賭,你所擔心的二老絕不會出陣。小妹這一陣是勢在必得,非要取下不可。」

她看仇厲與岑婆婆眼光里有些疑惑,便道:「林兄,其中關鍵小妹不便多說,還請你代勞一二。」

林熠一震,他在容若蝶詢問仇厲時,已判斷出了此女的用心但一直裝作若無其事,沒想到還是被找上門來。

此刻他大可拿出裝瘋賣傻的絕活糊弄過去,但對方即敢指名道姓要自己解答,擺明就是窺破了自己的心思,要再藏拙只會被人看輕。

他侃侃而談道:「倘若小弟揣測的不錯,蝶姑娘早已做好第五局一戰勝之的準備。

「這第一陣,費師叔與飛雲真人不願出戰,原因便在於他們自以為,集兩派精英對決仇老哥的四名弟子已然大佔便宜。要是一上手就遣出己方修為最高的兩人,未免有些失了身分。

「況且縱然輸了一場,後面仍可有機會扳回,反不如藉機觀測仇老哥弟子修為的深淺底細反而穩妥。」

岑婆婆道:「可對面派出的弟子實力未知,鍾奎不一定就能贏。」

林熠道:「岑婆婆無需擔心,鍾奎是贏定了。對方無論派二老之外的任何一個人上來,都是久戰力疲之身又心浮氣躁。鍾奎功力深厚,只要耐心游斗周旋耗其真氣,最後一舉勝之當無意外。」

他說罷看了容若蝶一眼,好像是告訴對方:「我說這麼多也該夠了吧,剩下那點咱們心照不宣就是。」

仇厲哈哈笑道:「林兄分析的絲絲入扣,可口氣聽起來,怎麼倒像咱們這邊的人?」

林熠感到那幾個被俘弟子正朝著他怒目而視也不去解釋,心裡想:「我說與不說又有什麼兩樣?容若蝶早智珠在握了,咱們兄弟同病相憐,彼此彼此。」

對面費久揚聲催促道:「女娃兒,仇老魔,天色不早,咱們趕緊開始吧!」

容若蝶對鍾奎道:「林兄之言你可記下了?」

鍾奎頷首道:「屬下定牢記小姐與林公子教誨,拿下首局不辱師尊的期許。」

他邁步走到溪邊,沖著對岸高聲叫陣道:「在下恩師座下大弟子鍾奎,奉容小姐之命,來向兩派高手請教高明!」

費久與飛雲真人也早已安排好了出場人手。

一名中年魁梧大漢應聲出陣,此人姓嚴名放,乃費久門下最得意的弟子,修為之高已不遜色於正一劍派上一代尊長。

兩人互通姓名之後更不多話,擺開門戶隔溪對峙。

鍾奎右手也握著一枚血鈴,但比仇厲的要大上兩圈,不停的輕輕搖晃發出「叮叮噹噹」刺耳難聽的噪音,擾亂嚴放的心神。

嚴放亮出仙劍,擺出「浩然大七式」的起首式,劍尖遙指鍾奎。

兩人初次交鋒均不願魯莽行事,各自凝息運氣找尋對方身上的破綻。

僵持了片刻,還是嚴放首先忍耐不住,暗自道:「師父打從二十多位兩派同門裡,選出我來打頭陣,可見是信任有加。我說什麼也要拿下此局,為他老人家掙得臉面。」

他大喝一聲:「看劍!」

步罡踏斗,擰身搶攻。

鍾奎記著林熠之言並不直攖其鋒,閃身讓過,血鈴「鏗啷」響動虛打嚴放面門,兩人戰在了一處。

嚴放劍招大開大闔,有心要贏得乾淨俐落,顯出正一劍派的威風,一開始便不吝功力地放手猛攻。

鍾奎則故意示弱,倚仗身法,在空中飛舞盤桓,一味的游斗耗其真氣。

但從表面來看,不免處於被動挨打的局面。

仇厲只看了幾招就放下心來,知道鍾奎百招開外即可穩操勝券,與容若蝶相視一笑。

容若蝶低聲道:「仇大哥,你四名弟子中的修為僅次鍾奎的是哪位?」

仇厲回答:「該是仇某的關門弟子秦毅,他便站在最末一個。」

容若蝶凝目望向對岸,見費久等人都全神貫注在嚴放與鍾奎的激戰上,輕輕道:「請他站到左手第三的位置,準備最後出戰。」

仇厲不明其意卻也不多問,應了聲「好」,將秦毅的位置轉換到左手第三位。

容若蝶有意無意瞧了林熠一眼,正撞上對方一臉悠然自若的笑容,心中道:「我這計謀能瞞過費久、瞞過仇大哥,可騙他不得。」

她忽起爭雄之念,笑問道:「林兄,你猜下一陣他們會由誰出場?」

林熠暗道:「好個丫頭,又來考教我啦!」

這道題目說難也不難,嚴放一旦落敗,費久的面子定然掛不住,以此老的個性必會親自披掛上陣,賺回一局穩住情勢,容若蝶焉有不明之理?

他剛要回答,驀地腦筋一轉,思忖道:「我越是鋒芒畢露,這丫頭與仇厲,便越對我忌憚提防,該裝傻的時候要裝傻可不能太出鋒頭。」

他故作苦思,目光一遍遍掃過對岸的兩派高手,撓撓頭道:「蝶姑娘可為難小弟了,那二十多人藏龍卧虎,無一弱者,派誰出場都有可能,我怎能猜到?」

容若蝶深深注視他,淡淡輕笑道:「林兄大智若愚,那也不必過謙。」

岑婆婆莫名其妙的看看小姐又望望林熠,不明白林熠答不上來,容若蝶為何還要贊他「大智若愚」,想來多半是安慰之辭了。

她聯想到這些日子容若蝶對這小子的精心照料,陡然嚇出一身冷汗:「哎喲,難不成小姐,看上了這個臭小子?」

她禁不住偷眼仔細打量林熠,覺得這小子修為才智均屬上乘,長相也差強人意,勉強能匹配上容若蝶。

兩人站在一處堪稱金童玉女,珠聯璧合。

而自己千寵萬疼的小姐,也在不知不覺間出落成人。

這些年深谷幽居罕見過年輕男子,少女懷春也是理所當然。

奈何林熠乃正道弟子又是仙盟中人,此事如何能使得?她不由得憂心忡忡,心思全不在嚴放與鍾奎的打鬥上。

此時那兩人交手已逾六十回合,對岸的喝采聲越發的如雷貫耳。

嚴放佔盡上風仙劍大顯神威,逼得鍾奎左支右絀,步步後退,似乎取勝只是早晚的事。

嚴放打得興起,體內真氣提升到極至,劍氣「嗤嗤」作響拼盡全力要儘速壓倒對手。

鍾奎頻頻遇險,然而偏能在千鈞一髮的勝敗關頭突施妙手,絕處逢生,令震天的喝采聲里又夾雜著一串串惋惜的低嘆。

費久漸漸覺察不對,縱聲點提道:「放兒,步步為營,切忌焦躁!」

嚴放應了一聲心裡卻大不以為然,總覺著自己有數次只差半拍就能斃敵於劍下。鍾奎不過是在作困獸之鬥而已,自己若是攻勢稍緩,豈非給了對方喘息的機會?

故此他的招式非但沒有放慢反而又加緊了三分,將壓箱底的本事都亮了出來。

兩人從溪上斗到數十丈高空,又從高空掠至竹林梢頭,兜兜轉轉一大圈,最後回到場內,嚴放的頭頂開始隱約冒起一蓬水霧。

他一夜惡戰又在五時七候陣中困守多時,精力與功力都逐漸到了極限,反觀鍾奎卻游刃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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