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生活多美好(1978年——2006年) 我的馬夫

戰爭年代,指揮員有一匹好馬,事關重要。那就必須先有好的馬夫。路巨才、李全、董鳳祥、王應祥、梁仲琪等十幾位同志做過我的馬夫,他們都是優秀人才。

馬夫的工作十分辛苦,經常拂曉前起床,先於部隊做好出發準備。一到營地,其他人可以休息了,他們還要先照顧好馬,溜馬、喂馬、飲馬,等輪到他們吃飯時,只有冷乾糧就涼水。馬料需自己籌備,有時籌不到,甚至要用自己的口糧喂馬。

養馬、馴馬其實大有學問,一匹烈馬要馴成駿馬、快馬需花費很長時間,付出很多心血。首先要挑選好「苗子」。在一大群馬中,哪一匹是最快最烈的馬,須長時間觀察。要通過反覆放馬狂奔,記錄下每次奔跑的速度和耐力,才能初步選中。然後經騎手長期的訓練,以改變馬的奔跑習慣。一般馬跑起來是前兩蹄刨,後兩蹄蹬。要求快馬改成左兩蹄齊出,緊接右兩蹄並出的循環賓士。有的馬需經約5年細緻耐心的調教才能達到要求。這樣一匹馬的價錢超過普通馬的5倍以上。當然還要配上質地優良的鞍子、裹肚帶、蹬子等,既顯得神氣,又能發揮駿馬快速的優點。

擔任馬夫必需具備兩個條件:一是要了解快馬的習性,飼養,管理要適當。二是須懂騎術,乘坐時要適應快馬的獨特奔跑方式,否則它又會恢複到原來刨蹬的賓士本性。做一個合格的馬夫需要精力和智慧,需要愛心和犧牲。他們最辛苦又最不起眼,容易被人們遺忘。他們雖是平凡的勞動者,但在我心中,他們也是真正的英雄。戰爭年代,我離不開戰馬。若沒有他們訓練、養護出一匹匹駿馬供我乘坐,伴我出生入死,同樣沒有今天的我。

東征西征時,我騎的是一匹海溜紅馬,它只認我、馬夫和警衛員三人。其他人一接近,它就猛踢、猛咬。為避免發生傷害事故,馬夫董鳳祥不得不時時看守著它。但這匹馬訓練有素,是匹優秀的千里駒。曾從敵機轟炸區救出過朱瑞。一次,我負傷昏迷後,它不離左右,直到董鳳祥聞其長嘯後趕來救出我。

1937年紅軍解放宜川時,我的坐騎白龍馬以其神力助我爭取了時間,贏得了勝利。

1942年在冀中抗日作戰中,我憑海溜馬馳騁於縱橫交錯的戰場,所向披靡。順利通過平漢路後,我把愛騎送給了余秋里,董鳳祥為此還哭了好幾天。

1946年解救戰爭中,我先後騎過四匹快馬,蒙古種的「千里藏針」是肖勁光獎勵的,能達到每小時60華里的速度。當我們順利的完成了作戰任務,它卻光榮地累死了。第二匹是伊犁產的棗紅馬,也因連續追擊敵人而不幸累死。第三匹是西寧產的菊花青,一直陪我到全國解放,1952年才與之分手,我的戎馬生涯是與戰馬分不開的,與我的馬夫們分不開的,我愛戰馬,更尊重馬夫,他們默默無聞,卻永遠在我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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