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謝子長叫我當紅軍,劉志丹指揮我打勝仗(1934-1935) 榆林橋戰鬥

榆林橋守敵是高富源指揮的東北軍一〇七師的4個營。羊泉原戰鬥後,他們駐守此地,構築了堅固的工事,組織了嚴密的火力網。所據地形易守難攻。東面緊靠東山制高點,我軍雖已攻佔,但不利於擴大戰果,因敵人在西城牆的火力完全可以控制從東山向下攻擊的部隊。靠西面洛河相隔,東西兩面火力完全可以封鎖我進攻部隊的前進道路。北面是從甘泉向南的公路,公路左側的魁星樓是敵人一個居高臨下的支撐點,一個營用輕重武器配備在此地段。南面是通富縣的公路,是不易接近的開闊地。在我軍可能進攻的方向,敵人都配備了嚴密的火力,構成火網。

軍團的戰鬥部署是:七十五師攻佔東山,攻克制高點後繼續擴大戰果奪取榆林橋,七十八師佔領西山,攻擊敵西城牆,八十一師從北面沿公路相繼奪取魁星樓支撐點。

10月25日拂曉發起總攻。七十五師首先向東山發起攻擊,佔領東山制高點後,由於前進的攻擊地段全部暴露在敵人密集火力之下,部隊數次衝鋒都被壓了回來。西山攻擊部隊,由於東山受阻,沒有渡過洛河的機會。這時,天已大亮,軍團長命令八十一師沿公路、依靠東山的起伏地形,接近榆林橋北面的魁星樓附近。由於敵人防守火力密集,在距該地300米左右的隱蔽地時,師部命令我團停止前進。賀晉年到臨時指揮地點觀察地形和敵人火力配備等情況。我也立刻來到前沿。此時賀正拿望遠鏡觀察敵情。當他弄清了敵人火力配備、選定了我軍進攻路線後,高興的不得了,低聲商量:「老李,咱們拚一死戰,就能奪下魁星樓制高點,打開一條東山部隊進攻的路線和西山及北面部隊的道路。我掩護,你帶二四一團攻擊」。

「但部隊人多展不開,會誤事。最好由一營一連擔任第一梯隊的攻擊任務,連長路智川,作戰勇敢,行動神速。」

「好!你立即去組織攻擊部隊,完成後以包頭的白毛巾左右搖擺為聯絡信號」。

我和才由二十五軍派來4天的葉團長,利用緊靠東山1、2米的隱蔽地集結攻擊部隊,給王思溫營長,薛毓瑞政委,路智川連長交待了攻擊任務,嚴肅命令:只准成功,不許失敗。如果畏縮不前,嚴懲不貸。

賀晉年看到我們發出去的信號後,端起一挺機槍向敵人猛烈射擊。這突如其來的攻擊,把敵人搞懵了。我乘機帶領路智川的第一連猛衝過去,跳進敵人的工事,展開了白刃戰。只用了1、2分鐘就打開了缺口,為掩護北面部隊的攻擊開闢了道路。此時第二梯隊已緊跟上,我們邊打掃戰場邊重新組織攻擊隊伍。不幸,葉團長在觀察西城、南城、北城和榆林橋街道時,被敵人從隱蔽的房屋中射出的輕機槍子彈擊中頭部,壯烈犧牲。戰鬥結束後,我們以當地最隆重的葬禮埋葬他,並立碑於榆林橋東山根,以示永遠的紀念。

戰友的鮮血激怒了全團指戰員,乘敵混亂,我們猛撲向榆林橋街內敵人佔領的居民點,展開了激烈的巷戰,逐屋逐街奪取了北半個城區街道。這時東山、西山的攻擊部隊乘勝攻下南牆並堵住了向富縣逃竄的潰敵。我團二營營長賀吉祥帶領部隊由北向南衝進街道。這一仗殲滅了高富源率領的4個營,繳獲輕重機槍百餘挺,步槍千餘支,電台一部和其它戰利品。

這次戰鬥中,友軍俘虜了高富源。軍團根據軍委的指示派專人將他護送到瓦窯堡。經短期啟發訓練後,由我團派幹部將他護送到富縣茶坊,轉回到六十七軍王以哲軍部。高富源從此成為一個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的積極執行者,在「雙十二」事變中起過重要作用。

與此同時八十一師進行了徹底改組:師政委張達志調軍團部任民運部部長;二四一團團長劉明山轉到地方工作,團政委李宗貴調師部負責黨務工作;二四三團政委王國昌轉地方工作,該團兩個營長孟寅生、李學臣下落不明。連排幹部大部分進行了撤換。

隨幹部的調動,兵力武器也進行了調配。二四一團所屬五個營被調走兩個營。我團的裝備原本比較精良,一色捷克式輕重機槍、步槍,後每連調出三挺輕機槍,重機槍則全部調走……

原七十八師的許多黨政軍幹部更加不幸,竟遭到屠殺、活埋的殘酷待遇!

在革命根據地被「圍剿」的險惡形勢下,陝北紅軍屢建戰功的主力部隊就這樣幾乎被解體了。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這樣對待我們,究竟誰對誰錯,我百思不得其解。以後我才知道,第一次國內革命戰爭中的革命力量都是被他們這樣葬送的,從某種意義上說,他們同樣應該對造成二萬五千里長征這一事實負責。他們又在重演中央蘇區的悲劇。這場政治「黑霧」,使我第一次感到無所適從,陷入從未有過的苦惱之中。但作為軍人,服從上級命令是天職。我接受了新的任務,並儘力做好部隊的思想工作和蘇區群眾的安定工作。

事後我了解到,許多安排都是新任八十一師政委的主意。在師部駐甘泉以南的窯店子村時,他曾派組織科長和宣傳科長監視我的行動。在共同艱苦的鬥爭中,這兩位久經革命鍛煉的同志,逐漸了解了我,信任了我,並儘力幫助我。我不計個人恩怨,義無反顧的遵照志丹曾對我們的要求,做了大量善後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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