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謝子長叫我當紅軍,劉志丹指揮我打勝仗(1934-1935) 紅一團成立時唯一的指導員

不久,我到了以一支隊、八支隊為基礎成立的陝北紅軍第一團。團長賀晉年,政委馬佩勛,參謀長路文昌。下轄兩個連,第一連連長閻應娃(綽號衝鋒老閻),我任政治指導員,兼管二連的政治教育和思想工作;第二連連長陳文保。全團共有百餘人,陳舊長短槍四五十支,其餘都是大刀長矛。還有4匹馬:團長、政委、參謀長各騎1匹,由於我坐牢致殘,也有1匹。

紅一團初成立時,人數少裝備極差,但政治和軍事素質都很好,指戰員都是地方游擊隊和翻身貧、雇、佃農中的骨幹分子。幹部中一部分是有作戰經驗的來自紅二十六軍的同志,一部分是做過多年黨的地下工作的同志。黨支部建在連上,連指導員兼黨支部書記;排有黨小組班有黨員,黨的領導非常堅強。

要把一支由農民組織起來的隊伍,訓練成能征善戰無敵無畏的正規軍隊,要使每一個指戰員都成為自覺的無產階級革命戰士,就必須依靠黨的堅強領導,必須進行深入、細緻的思想工作。部隊政治教育的主要內容是向戰士講明紅軍的性質、任務,打仗的目的等。當時部隊流行兩句誓言:「扛革命槍不怕死,怕死不配扛紅軍的槍」。除此之外,部隊特彆強調鐵的紀律是無往而不勝的關鍵。

紅一團自成立以來,紀律嚴明,對人民群眾秋毫無犯,深得民心。一首信天游唱道:

山丹丹開花紅崖窪,

我送我的哥哥呀當紅軍。

山林的核桃河畔上的棗,

當兵就數上當紅軍好。

山坡上的蒿草根連著根,

窮人和紅軍心連著心。

我從學生娃到黨的地下工作者,沒有摸過一天槍杆子。剛一到連隊任職,許多戰士稱我為「李先生」,有的私下說風涼話:一個白面書生,拿筆寫字還差不多,扛槍打仗怕就不行了。我心想:是子長同志讓我來帶兵打仗的,我不能辜負他的重託。咱們過一兩個月再比高低。

我充分利用行軍作戰的間隙,爭分奪秒從練瞄準開始,並總結出一套好方法,那就是把靶子當作敵人,每次練習都集中思想,一定要打倒它,否則實戰中就會被敵人打傷打死。加之部隊的武器既舊又缺,每支步槍最多配給10發子彈。這就要求射擊技術十分過硬,人人都要達到「一槍定乾坤」的神槍手水平。帶兵的人更需自己首先達標。不出三個月,無論長短槍,我都能做到指到那兒打到那兒。戰士們服氣了:指導員把知識用在槍頭上,槍法到底比咱老兵還強。此後,做部隊的思想工作也比較容易了。這使我第一次體會到:做政治思想工作的人,也必須精通業務技術,否則,群眾只當你是個會說不會幹的沒本事的人。

紅一團自成立起,就既重視政治思想工作,又注重嚴格的軍事訓練,經過大大小小戰鬥的實際考驗,紅一團逐漸成長壯大起來。

當時面對的敵人井岳秀雖擁兵上萬,但因分散駐守在陝北20餘縣,除指揮基地榆林、綏德之外,每縣多則分攤上1個營、少則1個連的兵力,而且不敢遠離城堡和據點。我們卻沒有包袱,不必固守城池,便於時而集中兵力,出其不意地吃掉敵人;時而又化整為零,大膽分兵,拔除敵人扎在我根據地周圍的「釘子」,不斷殲滅其有生力量,相繼開闢新的革命根據地。

經過景吳塌、張家圪台、河口鎮、董家寺等4次大的戰鬥,紅軍摧毀了敵人許多據點工事,俘敵官兵100餘名,繳獲長、短槍200餘支。部隊裝備改善了,隊伍壯大了,越戰越勇。

董家寺戰鬥後,賀晉年和馬佩勛帶領陳文保的紅二連襲擊了安定縣,開闢了橫山、安定、綏德、米脂之間的大片蘇區。他們配合地方黨組織發動群眾,打倒了土豪劣紳、地主惡霸,組織了貧農會、赤衛隊,逐步建立了工農政權。

我所在的連隊,活動在秀延縣附近(秀延縣即安定縣北區,是蘇維埃政府為之命名的),配合高朗亭領導的九支隊,開闢了安定縣東區。1934年重陽節的清晨,我們以班為單位,分散隱蔽在折家坪、湫峪溝、馬家坪、單頭一線,待機消滅這一帶的反動分子。

陝北重陽節中午,有錢人家要吃油糕、餄絡,還要去登山,以避難消災。我們按照事先偵察好的情況,趁中午時分,出奇致勝,一網打盡了這一帶敵人的坐探和反動地主,並處決了9名罪大惡極的反動分子,清除了這條交通要道上的「障礙」。從此,陝北特委與清澗、延川、安定等縣的聯繫就暢通無阻,再也不必繞道了。同時,我們在這一帶建立了秘密據點,組織了貧農會、赤衛隊,武裝了群眾,建立了革命政權。接著又乘勝開闢了清澗縣與延川交界的大片地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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