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謝子長是我的引路人(1914-1927) 我的啟蒙教育

1914年3月4日(農曆甲寅二月初八),我出生於安定縣(今陝北子長縣)瓦窯堡家中。根據家譜,我們這一輩排在「宗」字上,爹給我起名叫李宗貴。那時,我已有了兩個哥哥和三個姐姐,二哥和三姐不得已過繼給了別人。

爹自己認幾個字,深感識字的好處,所以,日子過得再苦也要讓兒子念書。大哥李宗元老實厚道,但不是塊念書的材料,進私塾讀了4年,連自己的名字都寫不整齊。爹說我從小就聰明懂事,他和娘把光宗耀祖的希望寄托在我身上。

1921年,我七歲那年,被送進私塾,念了一年。我永遠忘不了我的啟蒙老師趙鼎銘先生,他除了主要教我們識字外,還講一些前清政府如何腐敗,如何造成中國的貧窮落後等天下大事。我人生的第一課就和國家民族的命運相關聯了。

1922年,我轉入瓦窯堡米梁山貧民小學讀書。家中省吃儉用,拚命為我湊夠每年4000文錢的學費,供我讀完了初小三年。

至今難忘的侯錫康先生,給我們講孫中山的「三民主義」、「五權憲法」。學校每天早上朝會時,全體學生背誦「總理遺囑」,讓我們在小小年紀,就受到民主革命的熏陶。新思想觀念是很容易進入象我這樣自小就吃苦的孩子的心田。我十分珍惜這來之不易的學習機會,除了發奮苦讀,還儘力幫助母親去賣豆腐、賣油,設法分擔一些家庭生活的重擔。

1925年,我以品學兼優的名次進入瓦窯堡第二高等小學。這所進步學校,為我打下了我革命人生觀的堅實基礎,在這兒,我邁出了為國為民的第一步。

1925年「五卅」運動後,國共合作形勢較好,黨領導的反帝鬥爭洶湧澎湃,工農革命運動有了更深入的發展。

有著光榮革命傳統的陝北,其革命鬥爭形勢也發生了很大變化。由李子洲等創建的中共綏德特別支部,積極培養大批共青團員和共產黨員,為革命準備了新生力量。為在綏德縣省立第四師範、米脂三民二中、榆林六中、延安四中、瓦窯堡第二高小等學校發展革命力量,黨組織派進一些就讀於北大等學校的黨、團員學生到這些學校任教。當時教員中的黨員有馮景翼、李國章、張國仁、孫紹山、桑非吾(化名)、營子碩等。桑非吾、張國仁教我們社會常識和自然科學。他們公開講述自1840年鴉片戰爭以來的近代史;講袁世凱賣國,講軍閥混戰,講帝國主義侵略等等,從中分析中國為什麼落後,如何才能解救中國。進而講孫中山的「世界大同」,講他的「聯俄聯共扶助工農」,講蘇聯革命,蘇聯人民平等自由。還講共產黨的綱領等等。他們受瓦窯堡地方黨組織委派,挑選進步學生,秘密發展其成為共青團員。每逢暑假,再派這些團員召集一些經過考察的學生,以「進修標點符號用法」等為由,進一步灌輸革命思想。

我在第二高小是優等生,全班五、六十名學生,我常考第一名。當時我看了許多書,如古代名著《水滸》、《三國演義》、《西遊記》等;還有進步老師介紹的《少年漂泊》、《鴉綠江上》以及郭沫若的著作等。在學業上大有進步,同時在思想上也受到熱烈的革命氣氛的強烈感染。

我姨的兒子楊延齡,是延安四中學生,放假回來常住我家,他已是共青團員。特別是共產黨員史唯然,他當時被綏德黨組織派到瓦窯堡駐軍中發展黨團員,對我形成革命理想影響很大,我決心走他們的道路。

經過一段時間考察,黨組織認為我出身貧苦,對舊社會有著天然的仇恨;學習好,且助人為樂;正直豪爽,好打抱不平;勤勞樸實,能吃苦耐勞並容易接受進步觀念,是一名可以造就的有志少年。

1927年的春天,黨組織正式吸收我加入了中國共產主義青年團,我的介紹人是同班同學王思溫和李登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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