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集 越秀篇 第五章 垂帳療傷

屋中重歸沉寂,小蛋這才得以將尹雪瑤輕輕放躺到屈翠楓的軟榻上,一隻左手須臾不離,仍源源不絕將自身的真氣渡入她體內。

無涯方丈道:「小施主,你自己也受了重傷,需得休養,豈能再不停地耗費功力?將這位尹仙子交與老衲吧。敝寺的醫術雖比不過農神醫,可也有獨到之處。」

小蛋忍著肩頭劇痛,咬牙道:「不必,我能堅持。」話說著,頭頂已冒出騰騰水霧。

忽地,尹雪瑤黛眉一顫,緩緩睜開眼,遍體的椎心疼痛感令她禁不住發出低低呻吟,卻覺得胸口暖融融一團頗為受用,竟是被小蛋的左手撫按著。

尹雪瑤蒼白的臉上頓時騰起一團紅暈,低聲喝道:「混蛋,把你的手拿開!」

小蛋一怔,才感覺到自己的手正緊貼在尹雪瑤一雙豐滿的玉乳上,隨著她劇烈的喘息一起一伏地不斷摩擦,箇中滋味實在難以言表。

他方才一心救人,又在與屈翠楓全力周旋,根本無暇留意這些。此刻被尹雪瑤一罵,不由面紅耳赤地縮手道:「我不是故意的,你、你的腹部——」

尹雪瑤冷冷道:「笨蛋,那不過是一個枕頭,你不會拿開么?」

小蛋乖乖從尹雪瑤的衣衫下抽出那個惹事的枕頭,剛想把手放回到尹雪瑤的小腹上,就見她猛朝自己一瞪眼。小蛋不由自主地一哆嗦,只聽尹雪瑤道:「不用了,我自己慢慢運功。」

小蛋聽她的話音,曉得玉露百洗丸的藥力再加上自己的真氣疏導,已將尹雪瑤從鬼門關前拉了回來,欣慰道:「曾婆婆,你胸骨斷了兩根,我幫你接上罷。」

尹雪瑤剛好一點的面頰又紅起來,哼道:「你一個大男人怎麼為我接胸骨?」

小蛋呆了呆,不由發起愁來。一直以來,他都將尹雪瑤當作自己的曾婆婆,在心目中的地位實是敬畏有加,但這時候他才意識到,其實這位曾婆婆是位擁有不遜色於天下任何一位絕色佳麗的年輕女子。

正無計可施間,但聽得尹雪瑤強忍惱怒地罵道:「笨蛋,你不會閉上眼接骨么?」

小蛋豁然開朗,笑道:「我真是夠笨。」但覺只要閉眼不瞧,便不算褻瀆了曾婆婆,卻不曾想過此舉是不是掩耳盜鈴?

論及醫治跌打損傷,小蛋委實是把好手。有道是久病成良醫,昔日他隨常彥梧浪跡天涯,沒陪著乾爹少捱皮肉之苦。每回遍體鱗傷了,相互抹葯接骨的事常有,所以較之尋常江湖郎中的手藝不知高明凡幾。

但儘管閉上眼睛,雙手觸及到尹雪瑤起伏不定的豐滿胸脯,依舊忍不住一陣心慌意亂,好不容易才解開了衣襟。

接下來的事情便難不倒他了,又是接骨又是尋木板固定,忙得不亦樂乎。正幹得熱火朝天之時,突聽尹雪瑤一聲驚呼,咬牙切齒地恨恨道:「臭小子,你的手往哪抹?」

小蛋這才注意到自己正將尹雪瑤給的金創藥膏,塗抹在她胸脯上一處圓溜溜的小肉丸上,觸指一片滾燙顫抖。

他卻不知那是什麼,聽到尹雪瑤斥責才隱隱感覺不妥,急忙收手道:「對不起,我不曉得這裡不能碰。」

如果尹雪瑤此刻有一絲機會能動,定然會從榻上彈起,甩手賞給這笨小子兩個大耳光,可現在卻只能躺在床上,任由對方稀里糊塗地在自己的胸脯上來回揉搓拿捏,羞得只想找地縫鑽進去。

總算小蛋還沒笨到家,接骨前將榻上的簾帳放落下來。不然,要是讓外頭監視屋裡一舉一動的越秀派弟子看見,「忘情淫賊」的高帽又少不得要戴上。

幸好小蛋的動作還算熟練俐落,三兩下便將傷處處理完畢,又替她繫上衣襟,如釋重負地大出一口氣,身上早已被熱汗濕透,恭敬道:「曾婆婆,好了。」

等了許久,他聽不到尹雪瑤的回應,心生疑惑道:「難不成我手笨,反令曾婆婆傷勢加重,又昏過去了?」忙睜開眼凝神觀瞧,不禁呆住了。

只見尹雪瑤平素冷艷無雙的玉容之上嬌艷欲滴,一雙星眸緊緊閉起,櫻唇咬低,嬌軀輕顫,宛若一隻受驚的雛鳥。

帳外燈燭昏黃,帳內佳人橫陳。這般香艷之極的景象莫說一個血氣方剛的少年,縱是修禪百年的老僧見到,也會怦然心動。

小蛋不由血脈賁張,指尖兀自殘存著適才觸摸在尹雪瑤胴體上帶來的縷縷滑膩感,雙唇一陣發乾,急忙挪開視線,揮手一個巴掌抽在自己的右臉頰上,覺得還不夠疼,又用勁在左臉頰上補了一記。

尹雪瑤聽到耳光聲,禁不住悄悄睜眼打量,就見小蛋的兩邊臉頰黝黑如常,連一根手指印都沒留下,自是烏犀怒甲又立新功。

她瞧著小蛋愁眉不展的樣子,怨憤消了不少,忍笑道:「裝模作樣!」

小蛋垂頭喪氣道:「你感覺好點了么?」

尹雪瑤不答,望著頭頂的藕荷色素淡簾帳:「這是屈翠楓的床?」

小蛋將她昏迷後的遭遇說了,剛講到無涯方丈主動擔當「護法」,大腿上已狠狠被尹雪瑤掐了一記。

雖不甚疼,但猝不及防的小蛋仍是「哎喲」一聲,茫然瞧著尹雪瑤不明白曾婆婆為何花容慘澹。

尹雪瑤惱怒不已道:「你還敢裝無辜,為何不早說?那老和尚在外頭一定全都知道啦!」

小蛋怕她羞怒之下加劇傷勢,忙安慰道:「無涯方丈是得道高僧,不會偷窺的。」

尹雪瑤氣道:「什麼得道高僧,修為越高耳朵便越尖,不用眼睛看也能知道——」

只聽外屋的無涯方丈微笑道:「罪過罪過,老衲一向遲鈍得很。」

尹雪瑤大羞,卻又暗鬆口氣道:「老和尚既這麼說,想來當真沒聽見什麼。」轉念又道:「不對,我差點被這老和尚騙了!他要是耳鼻觀心,又豈會在外面介面?果然這些禿驢也是會騙人的!」

小蛋的心思遠沒尹雪瑤細密靈活,見她沉吟不語,便道:「看來我們要在這兒待上三天了,希望到時候你的傷勢能有好轉。」

尹雪瑤聞言,心道:「這小子只想著救我,卻乖乖待在這裡等候聽審,倒也不是全沒良心。」隨口問道:「小龍呢?」

霸下笑嘻嘻地在外應道:「我在上面乘涼呢,多謝婆婆惦記。」

敢情它對屈翠楓殊不放心,一直守在屋頂的破洞口上,居高臨下地監視四方。

尹雪瑤聽到霸下沒事,放下心,不一刻又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小蛋在旁觀察良久,發現她呼吸漸轉均勻,玉頰也有了些許血色,方始輕手輕腳地下了軟榻,這才覺得肩頭疼痛欲裂,身上幾乎一點力氣都沒了。

他不敢遠離尹雪瑤,便在榻前的紅木椅上坐下,透過破損歪斜的窗戶看到庭院里空空蕩蕩,不見越秀劍派弟子的身影。

可他知道,只要稍稍離開這間屋子半步,隱匿在四周的越秀高手便會蜂擁而出,斷不容自己活著走出玉華苑。

他揉了揉肩膀,還好骨頭沒斷,不禁暗自感激伍端手下留情。

當下他就坐在椅中默運生生不息心訣療傷養息,放心將守衛之職交給房頂的霸下。兼之外屋有無涯方丈親自坐鎮,屈翠楓若想在這兩位的眼皮下玩出花樣來,實在很難。

不知過了多久,屋外一線晨曦照入,小蛋從入定中醒轉,肩膀的痛感已然消失許多。

他轉了轉胳膊,站起身在屋裡來回走動了兩圈,以稍稍舒活枯坐一夜的筋骨。

忽聽無涯方丈站在門口問道:「小施主,老衲可方便察看一下尹仙子的傷勢?」

小蛋心頭感動,說道:「晚輩昨晚多有冒犯,請大師恕罪。」

無涯方丈步入屋中,和藹道:「小施主不必自責,我相信你是迫不得已。」

這話傳入小蛋耳中,遠勝於十句百句的安慰之語。他恭恭敬敬躬身一禮:「多謝大師理解。」

無涯方丈含笑扶起小蛋,行到榻前也不掀起簾帳,只用功聚雙目穿透布幕,探手輕搭尹雪瑤的皓腕,合目靜診片刻後,說道:「她的傷還需靜養,十日之內不宜下床走動,更需戒怒戒懼,以免情緒波動影響傷勢。」

小蛋點點頭,沉默一會兒後,沉聲道:「大師,我求您一件事。萬一三日後我被定有罪,請您將曾婆婆轉交玉姨照料,絕不可告訴她我的事情。」

無涯方丈凝視小蛋,徐徐頷首道:「老衲定當儘力而為。常小施主,你昨日為何寧可拼了性命也不願受縛,屈掌門難道真會向尹仙子下殺手不成?」

小蛋猶豫了一下,緩緩道:「曾婆婆是為了我才身負重傷,我不能丟下她不管。」

這話答了等於沒答,無涯方丈卻點點頭道:「老衲懂了。這幾日小施主仍需多加保重,我相信你不是兇手。」

小蛋搖搖頭,道:「大師,你不擔心我騙你么?」

無涯方丈油然而笑,說道:「一個人可以騙得了世人一時,卻絕不可能騙過一世。尤其是生死關頭,更會顯現本色。知道昨夜伍長老為何突然態度大變么?因為他和老衲一樣醒悟到,一個寧願丟了性命也不肯傷及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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