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銀川一片蒼茫 五、一敗塗地的寧夏兵團

馬鴻賓的部隊起義後,這個老人仍和郭南浦先生為和平奔走,可是馬敦靜卻執迷不悟,仍與解放軍用武力對抗。

9月19日馬鴻賓父子通電起義,寧夏兵團內部首先亂了,許多官兵不想再打,可是馬敦靜仍堅決反對起義,這時他的父親馬鴻逵也在以電報指示他抵抗到底。

蔣介石找到馬鴻逵說:「你要告訴你兒子,堅決不能走馬鴻賓父子的路了,他們是上了共產黨的當,能放過他們?一定要抵抗。」

馬鴻逵說:「我的部隊是絕對不會投降的,但是現在打仗沒有經費啊!」

「這個好說,我讓人給你們撥800兩黃金,已經帶來了,你要派人快用飛機送過去,慰勞一下將士。」

「我一定派我的大兒子回去參戰。」

「我們是老交情了,你要為黨國著想,寧夏不能丟。」

「請總裁放心,我們寧夏要與共軍對抗到底,我已經給他們去電,就是堅持到最後,哪怕是剩一個人,一支槍,也要打到底的。」

「這才是我們黨國的軍人啊!」

蔣介石坐車走後,馬鴻逵清點著800兩黃金笑了。

他的大兒子馬敦厚說:「怎麼能說要讓我回去呢?好不容易才出來,又去送命,我不去!」

「瓜娃呀!我那是說給他們聽的,怎麼能讓你回去!」

「那這些黃金誰去送?」

「還送它幹什麼,你快派人轉移到香港去存起來。」

沒有派人來寧夏,馬鴻逵卻立即給寧夏兵團發電,命令他們堅決抵抗。

這時解放軍第64軍已向駐紮在黃河東岸金積、靈武一帶的所有馬鴻逵部隊發起了攻擊。

馬敦靜將三個軍長叫到一起說:「共軍來勢兇猛,我們不能後退,一定要頂住啊!」

馬全良和盧忠良說:「恐怕打不過了。」

「沒有交手怎麼能這樣說。」

馬全良說:「軍長,現在兵無鬥志,尤其是得知第81軍已起義後,不少人跑了。」

「都是些敗類,軟蛋!」

盧忠良說:「解放軍的炮火很厲害,我們不好還手。」

「金積那邊怎麼樣?」

「不瞞你說,一個師已被共軍打散了。」

馬敦靜舉起拳頭在桌子上惡狠狠地砸了一下,瞪著眼睛說:「快命令部隊炸堤、放水,我要將這些共軍淹死在這塊土地上。」

前方的部隊接到命令後,真把千年老秦渠、當渠的水庫給炸開了,頓時洪水滾滾而下,群眾紛紛逃命,造成上萬畝良田被淹,600多座房屋被洪水沖走,附近幾個縣城成了汪洋,人民群眾,包括當地的紳士都在咒罵馬敦靜。

他們的頭先跑了,洪水並沒有阻止英雄的人民解放軍戰士。他們繼續追擊這些殘匪,眼看就打到了銀川郊區。

這時馬敦靜亂了陣腳,他驚慌失措,在轟轟的大炮聲中,帶著自己的老婆坐飛機逃跑了。

這時寧夏兵團已潰不成軍,指揮權落在了軍長盧忠良手裡。

當天下午,盧忠良和馬全義十多名高級將領彙集在一起共商對策。

盧忠良說:「現在當家的全走了,我們怎麼辦?大家發表意見吧。」

賀蘭軍軍長馬全良搖頭說:「早不和談,現在看晚了吧?我們的人被共軍打成這個樣子了,真痛心,這些兵跟我們多年,真是難過哩。」

別人都不說話,情緒很不好。

過了一會兒,一個師長站起來說:「老掌柜和小掌柜都跑了,把我們丟在這裡不管了,還怎麼打,去送死呀!」

盧忠良說:「是啊,把這個爛攤子丟給我們,怎麼好收場?」

馬全良又站起來講:「馬鴻賓父子起義是明智之舉,他們就沒有受一點損失,還成為共產黨的朋友,我們到了這個地步,何不向他們學習?你們都不要裝聾作啞了,現在咱們還有啥氣候?我已跟郭南浦和孟寶山表態了,我準備放下武器,共軍一個兵團人馬才來了一個軍多一點,就把我們圍住了,還能打下去?銀川是保不住的,我們只有與共軍講和,否則別無出路。」

他這麼一說,本來不想講話的幾個師長都發起了牢騷,埋怨馬鴻逵父子不講情誼,將他們逼到了絕路了。

可是盧忠良的態度卻不明確了,他對大家說:「你們都贊同起義,我當然不反對,這也是好事,但我們的部隊成分複雜,不是一句話就能起義的,這還需要時間去做工作,我跟隨馬主席幾十年,他對我不薄,全良可以先帶頭起義,我的那個軍還想再堅持幾天,打仗我是不怕的。」

馬全良很生氣,他說:「我們本該一起行動,可你卻變卦了,你與共軍繼續打幾天吧,反正明天我的那個軍就宣布起義,別的部隊怎麼行動,我不管了,弟兄們,我先走了。」

馬全良回去後就立即派代表去與解放軍接洽,協商起義的事。

第二天,他就宣布起義了。在通電中這樣說:

「國民黨秉國以來,領導無方,綱紀不振,民生凋敝,致戰禍瀰漫全國,強者死於炮灰,弱者流於溝壑。又戰事迫近西北,面臨寧夏。全良等不忍心地方70萬軍民遭受塗炭,爰於本月20日停戰。至於軍事如何改編,政治如何革新,聽候協商,一致服從。」

盧忠良仍下令讓第128軍抵抗。

又打了一天一夜,到9月21日清晨,解放軍已攻佔了盧忠良部佔領的吳忠堡,接著又搶佔了最後一道防線澇河橋。少數殘敵被俘,多數向銀川逃去。

盧忠良見大勢已去,派副軍長何曉庭出面和談。

9月22日。

銀川一片混亂,逃回來的士兵到處搶劫民財,人心惶惶。馬鴻賓忙給彭德懷發電報告銀川動態。他在電報中說:「寧夏部隊已形成崩潰像,請令楊得志司令派兵進駐銀川,以安定人心。」

盧忠良這時也找到馬鴻賓請他出面聯絡與解放軍和談的事。

馬鴻賓立即召集人員開會,研究決定派第128軍軍長盧忠良和寧夏保安司令部參謀長馬天光和寧夏政府秘書長馬廷秀前往中寧與解放軍第19兵團司令楊得志會談。

當天晚上,賀蘭軍軍長馬全良和副軍長王伯祥連夜乘車來到吳忠堡對解放軍第64軍軍長曾思玉說:「現在銀川亂了,散兵游勇到處鳴槍搶劫,我們還扣留了一架馬鴻逵派來接人的飛機,請你們儘快進城維持秩序。」

曾軍長說:「我先派一個團去,你們要協助工作。」

馬全良說:「我一定幫助。」

天很黑,又在下雨,曾思玉命第191師第572團火速朝銀川開進。

9月23日,盧忠良一行來到了中寧。

中寧城內全是解放軍,第19兵團司令楊得志已到了這裡,顯然他對寧夏兵團的抵抗是很有意見的,當盧忠良一行到來後,楊得志出面了,他對盧忠良說:

「你們要早來也不至於有這麼大損失了,為什麼要拖呢?」

這種語氣帶有明顯的責備之意,他在昨天就讓寧夏兵團的人帶話說,簽字和談限定在本月24日之前,否則將其徹底消滅。盧忠良聽到口信,只能硬著頭皮趕來了。

他怎麼回答呢?他面帶愧色,說:「楊司令,前幾天我做不了主啊!」

楊得志招呼他們坐下談,盧忠良的緊張感漸漸消失了。解放軍對他們沒有另眼看待,而是很熱情,兵團首長給他們親自敬煙倒茶。

楊得志望著他們講:「當然啦!我們共產黨人講革命是不分先後的,只要能站在人民一邊,我們就歡迎,包括你們。」

盧忠良放下茶杯說:「這都是人民解放軍對我們最深厚的愛呀!」

「我們完全是從寧夏人民的利益出發辦事。前十幾天,我從蘭州出發前就請了郭南浦老先生來做你們的工作,他已經70多歲了,仍為和平奔走,精神是可佳的,但是你卻不聽勸說,仍與馬敦靜一條心,怎麼樣?他逃走了,把你甩下不管了。」

盧忠良解釋說:「當時他也做不了主,是他老子在重慶指揮。」

楊得志邊吸煙邊說:「你們還是有責任嘛,我也聽說你還準備將隊伍拉到大沙漠里去,與我們打游擊,你們能打過我們?不行的。掘堤放水,罪惡極大,人民的生命財產受了多麼大的損失啊!我們解放軍是什麼都不怕的,那點洪水能阻止我們前進?」

盧忠良低下頭,不再吱聲了,炸渠的事雖是馬敦靜指揮的,但他沒有阻止,還是一個間接指揮者。

楊得志是一個很坦率的人,同時又平易近人,不擺架子,語重心長地說了一氣寧夏兵團的問題,盧忠良全部接受了,最後他主動說:

「寧夏兵團沒有與馬鴻賓的部隊一起起義,我有責任,願意接受解放軍的批判。」

談話結束,雙方開始商談和平解決的事。

沒有爭執,一會兒就談成了。雙方簽訂了《和平解決寧夏問題之協議》,其內容是:

為了寧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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