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部曲 第四集 丁 靈犀度劫 第三章 黯然

蘇芷玉將丁原小心翼翼地放躺在草席上,朝他布滿藍色毒氣的面龐審視良久,然後深吸了一口氣,開始為他解去衣裳。

一天下來,丁原身上的衣服已經凍得又脆又硬,蘇芷玉費了半天的力氣,才艱難的將他上身的衣服全部退下,下體也僅留下一條褲叉兒。

丁原雙目緊閉毫無知覺,任由蘇芷玉脫去自己的衣裳,更連呼吸也都停止了。如果不是蘇芷玉摸到他心口尚有些微熱,這般模樣簡直與死人無異。

蘇芷玉的手指在丁原的褲叉兒上略略一停,卻還是脫了下去,她的目光儘力避開丁原的下體,以無上玄功守住靈台的清明。

雖然蘇芷玉仍是處子之軀,但自幼便博覽群書,故對於男女之事亦非懵懂無知。

望著自己曾經朝思暮想千百回的情郎面龐,蘇芷玉暗暗想道:「這一脫下,女兒家的清白不再,可是為了救活丁哥哥,也顧慮不了這許多。即便將來爹爹與娘親曉得此事,也必能體諒我的苦衷。」

她的手不由自主的微微顫抖,緩解羅裳,兩人身上終於寸縷皆無,蘇芷玉完美無瑕的處女嬌軀,毫無保留的暴露在昏黃朦朧的燈光中。

蘇芷玉將丁原翻轉身體,背面朝著洞頂,心中也略略放鬆。

她默默回想了一下青陽雙修秘錄的第一層心法,雙掌輕盈的貼在丁原背心上,闔起雙目,抱元守一,漸漸地拋除諸般雜念,進入了物我兩忘的空靈境界。

忽然間雙掌一熱,一道暖氣油然而生,蘇芷玉依照秘錄所記的運功心法,徐徐地將她修行了十多年的精純真氣注入丁原體中,卻發覺丁原的經脈里空空蕩蕩,就好像是乾涸已久的河床,貪婪的吸食著自己的真氣。

而另一方面,一道冰涼徹骨的寒流逐漸生成,彷彿感覺到有人侵犯進自己的領地,更威脅到了它的生存,這道寒流洶湧的在丁原體內奔流,一次次地掀起滔天巨浪,企圖撲滅重生的火種。

《青陽雙修秘錄》分作乾坤兩篇,蘇芷玉修鍊的是坤篇,丁原在人事不省的情況下,自然也無法以乾篇心法配合,好在用以驅除寒毒已經足夠。

一個多時辰過後,蘇芷玉的真氣終於注入丁原丹田,兩股真氣匯流於一處,頓時水乳交融。

此時,兩人的身上都是白霧騰騰,由體內蒸發出的寒毒浸潤在空氣里,卻被布衣大師事先布下的靈藥所消融了。

這時,淡言真人等人全都靜候在石洞之外,以他們的功力,要聽見石洞中的動靜,甚至是目穿巨石直接看到裡面,都不算是難事,可是淡言真人與盛年皆背朝洞門,耐心的守侯著。

布衣大師身若常人,更不能知道石洞中的情景。他盤膝坐在洞口,兩個時辰過去,依然閉著眼睛動也不動,就彷彿入定一樣。

盛年又喝乾了一壇烈酒,朝石洞瞥了一眼低聲問道:「大師,這麼久了,裡面還沒什麼動靜,會不會有什麼問題?」

布衣大師抬頭看了一眼天色,徐徐道:「事到如今,我們也只能聽憑天意。不過老衲觀丁小施主面相,絕不是短命薄福之人。

「他眉宇之間雖隱含戾氣,註定前半生多有不順,需飽受世間磨難。但只要他秉持正氣,放開心胸,未來亦是不可限量!」

淡言真人默然點頭,說道:「但願如此!」

驀然高空傳來了一陣冷笑聲道:「雲二弟,你就真的不願再見為兄一面嗎?」

三人聞聲抬頭,只見風雪崖修長的黑影凌空飄浮在一蓬紅光之中,銳利森寒的眼神,好似谷中瀰漫的乳白色光華,直盯在布衣大師的臉上。

在銷聲匿跡了一天一夜之後,這個老魔頭又再出現,看上去精神抖擻,一掃昨日激戰後的疲乏。

話音剛落,那白衣少女從暗處一閃現身,向布衣大師微微一禮道:「大師,風雪崖來了。」

布衣大師自袖口裡掏出一支銀白色的牛角,開口處對著嘴巴,將角尖朝向天空徐徐說道:「風施主請了,老衲如今遁避塵世之外,你我相見真如不見。」

他說話的聲音不大,更無仙家修為將聲音送出,可是透過那銀白色的牛角,布衣大師的語音竟然清晰無比的傳到了五六里高空上的風雪崖耳中,就如同有人在耳邊輕語一般。

風雪崖喟然一嘆道:「二十年不見,你仍是如此固執,我不過是想和你聊上幾句,亦想知道主母如今的情況,看在故交兄弟的情分上,你連這點面子也不賣嗎?」

布衣大師輕念禪唱,回答道:「老衲心中唯有佛祖,主母兄弟不過都是前世因緣,老衲早已忘卻。」

風雪崖眼見無論自己如何動之以情,這個和尚就是不肯鬆口,忍不住嘿嘿冷笑道:「什麼忘卻,老夫猜想主母現在就在棲鳳谷中,不然你為何不敢讓老夫入谷?那姓盛的小子經年累月在外奔波,又是在找尋什麼靈藥?」

盛年虎目放光,喝道:「風雪崖,誰說我們不敢讓你入谷?你若有種就下來,盛某在此恭候大駕!」他的聲音遠遠送出,震得群山回蕩,一股豪氣直衝雲霄。

風雪崖冷哼道:「你當老夫是三歲兒童,焉能中了你的激將之計?我們不妨就這麼耗下去,看看二三十年後,是誰先受不了?」

洞外四人皆不再理睬他,風雪崖在雲頭佇立片刻,眼中掠過一道寒芒,掃過棲鳳谷底問道:「雲二弟,昨日闖陣的那小子死了沒有?」

布衣大師答道:「丁小施主福緣深厚,自可逢凶化吉,安然無恙。」

風雪崖不知為何心頭一松,彷彿連他也不願意丁原就此死去。

這個表情落在眾人的眼中,不免感覺奇怪,想那風雪崖眼空四海,除了當年魔教教主羽翼濃外目無餘子,怎麼會突然關心起一個少年的生死了?

風雪崖自己倒沒有察覺什麼,繼續說道:「不錯,當年我們四人中,若論起奇門遁甲,老夫當為不二之選,但說到嘗遍百草、懸壺濟世,卻是你雲二弟的獨家本事。那小子雖然中了老夫的九霄罡風,應該還難不倒你。」

布衣大師面龐平靜,淡然道:「多謝施主讚譽,老衲愧不敢當。」他和盛年等人,自然不會說出如今丁原與蘇芷玉正在雙修驅毒的事來,便任由對方去猜疑。

風雪崖嘿嘿一笑道:「雲二弟,為兄倒是想了一個解決問題的法子。那小子曾經接下老夫十招,固然是因為他的修為出乎了老夫的意料之外,但也是因為老夫當時輕敵,才會讓他僥倖逃脫。

「倘若這小子真的命大,不妨等他恢複後,再與老夫鬥上十招,若他能接下來,老夫便拍手走人不再糾纏,若是他接不下來,你便需讓老夫看上一眼主母,你可答應?」

布衣大師瞧了一眼淡言真人,又望向盛年,一時之間難以回答。

盛年哈哈一笑道:「風雪崖,你也算是天陸成名的頂尖人物,卻只敢做這種以大欺小的醜事,豈不是令旁人笑話?若閣下還有一點血性,不妨讓在下與你鬥上一陣,看看誰高誰低?」

風雪崖不為所動,冷冷道:「盛年,老夫不與你一般見識,對於老夫的提議,你們可以考慮幾天,反正我有的是時間陪你們耗下去。」

而蘇芷玉與丁原在石洞之中,已經到了關鍵時刻,隨著前兩層心法的完成,丁原身軀上的幽藍色寒毒亦漸漸消失了,身體微微生出熱量,也開始變得柔軟。

不過,他的神志依舊沒有恢複,好在有了微弱的呼吸與心跳。

蘇芷玉與丁原相向盤腿而坐,丁原就如同木偶一般坐在草席上,渾然不曉得身外之事,而蘇芷玉玉體上的水蒸汽卻越來越濃,朦朧的霧氣將兩人包圍在當中,看上去,一切彷彿虛幻般的不真實。

但是蘇芷玉卻清楚的明白,該發生的事情都已經發生,所有的事情亦都不可再挽回了。她此刻心頭別無他念,只是想趕快救醒丁原;然而想到一旦丁原真的睜開雙眼,便會看見玉體裸露的自己,又不禁感到一陣迷惘。

面前這個男子與她真正相處的時間,加在一起也不過屈指可數,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的情思,便就此寄托在丁原的身上。

即便是分離了五年多,她也時時刻刻不能忘懷在那黑暗陰森的土地廟中,丁原為了保護自己而接下了耿無行臨死一擊的場景。

她不曉得自己的丁哥哥,是否也如她牽掛他一般,將自己深藏在心底?

或許在丁原的心中,根本就沒有自己的存在,但這又如何?只要自己能喜歡他,默默的在一旁關注著他,便已經足夠。

儘管她從來也未曾對丁原說過隻字片語的表白,可是在蘇芷玉的心中確信,她為了丁哥哥,即便是犧牲自己的性命乃至一切,都將毫不猶豫,無所畏懼。

這些其實都不需要理由,如果需要,那麼用一個字的表達就足以解釋了。

忽然,丁原的身軀略微顫抖,嘴裡下意識的發出痛苦的呻吟,一縷黑紫色的毒血從口中緩緩流出。蘇芷玉一喜,因為按照布衣大師的說法,這是丁原即將復甦的徵兆,看來所有人的心血都沒有白費。

兩道淡淡的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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