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溫州人的財富密碼 投資路線要順勢而變

也許,下面一段歷程更能說明溫州人的投資精神:

2001年,第一個溫州炒房團誕生,157名溫州商人浩浩蕩蕩奔赴上海房市,溫州資本首次進入人們的視野。此後幾年,陸陸續續有2000億溫州資本湧向全國一線或者二線甚至三線城市,甚至的遠在迪拜、越南的房地產市場也有溫州炒房團的身影。

2002年,煤炭價格上漲,溫州資本又大規模融入煤市,據說山西省60%的中小煤礦被溫州資本收購,「溫州炒煤團」應時而生。

2003年,棉花市場收購價放開,50多億的溫州資本湧進新疆棉花市場,形成所謂的「溫州炒棉團」。

仍舊是2003年,電力緊缺,幾十億溫州資本進入四川、重慶等水電資源富饒的地區,開始投資小水電站的建設,於是投資市場上又冒出來一個「溫州炒電團」。

2005年,1000億溫州資本進入股市,鬧哄哄的股市被激起朵朵浪花。

2006年,溫州資本進入有色金屬礦產。

2007年,西部油井也沾染上溫州資本的「貴氣」,「溫州炒油團」成為投資市場一個新名詞。

近年來,溫州人還投資過大蒜、生薑、黃金、古董、地皮、飛機,等等,可謂無所不投。儘管溫州資本也有被套牢的時候,面臨極大的風險,但溫州人的投資熱情似乎從來沒有被磨滅過。他們不斷變換投資目標改變了自己的命運,也豐富了投資市場,為這個原本嚴肅枯燥的市場創造了許多娛樂。人們在津津樂道的同時,不免好奇地猜測一番:明天,溫州人準備投資什麼?

2008年之前,幾乎中國所有的企業都在打「奧運」牌,以奧運的精神來引導市場。溫州人也不例外,但他們所投資的項目利潤更大——炒房。他們打著「住奧運房,看奧運賽事」的口號,在奧運賽事進行的如火如荼之時,也賺得盆滿缽滿。而奧運結束之後,溫州人似乎意識到了經濟的不景氣,又及時將資本從北京房地產市場中撤出來。

對於溫州這個以「賺錢」為信仰的人群來說,投資的唯一方向,就是有利潤。——也許你會說,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將錢投在有利可圖的地方,難道誰還喜歡做賠本生意嗎?

溫州人的「有利可圖」,目標是很明確的,如上面所說,一經發現北京房地產的下滑,立刻撤出資本。可並不見得所有人都是這樣做生意的,有的人喜歡在一個領域裡死磨,不管這個領域目前的狀況怎樣,他都會嘗試著堅持下去,也許他想有朝一日成為行業老大。溫州商人就不是這樣的,他們更「急功近利」。

石家莊一條巷子里,原本有兩家定做羽絨服的店鋪。首先開此店的溫州人,在大家都以為人們喜歡買牌子羽絨服的時候,他首先在那條巷子里創了「山寨版」的羽絨服,價格便宜,生意很不錯。

當地人看這個生意不錯,於是不久也跟著做羽絨服生意。由於當地人人脈好一些,溫州人的生意幾乎搶走了一半,但總體來說生意仍然是不錯的。即使如此,溫州人仍然很快將店裡的東西低價轉讓,改開「DIY」店,專門經營手工材料:不織布、絲網花、毛線、中國結、各種手工製作書及工具等,當然也有老闆親自設計的一些漂亮物件。

一般人不會想到這種生意能火起來的,但沒想到現代人動手能力這麼強,尤其是一些上班族和學生,有事沒事都去店裡轉一圈,買些材料回來自己做個小兔子、小飾品,掛在包包上或者送朋友。更重要的是,這種小器材的價格竟然都賣得很貴,溫州老闆說這是時尚、牌子,目前國內只有真正有內涵上檔次的人才玩「DIY」。

再後來,這條巷子里跟風的人又多了,很多「DIY」都冒出來。溫州老闆又在自己店裡加了「格子鋪」的形式:買店中的器材放在格子鋪里店主會幫忙賣出去,不收取材料費,只收取租格子的費用。再後來,同行又多了,溫州老闆又變了投資方略……

總之,溫州老闆總是極力避免跟同行競爭,即使他仍然在賺錢,他也會毫不猶豫地退縮。他所追求只是沒有競爭的最高利潤時,一有競爭或者低迷的苗頭,立刻改變經營路線。

這又引出另一種現象——與其說溫州人緊跟市場,不如說溫州資本在引領市場。

一部分人認為,溫州人之所以能快速發財,是因為他們時刻跟進市場腳步,什麼東西賺錢多就去投資什麼。這話說得固然不錯,但另一種說法似乎更妥帖:與其說溫州人在跟進市場,倒不如說溫州人在引領市場,與其說他們在乎的是利潤,倒不如說是利潤的「最大化」。

溫州人總有辦法成功引領市場,這與他們的膽識是非不開的。溫州人素來膽大,敢於走在國家政策的前面,而政策是市場的導向,往往蘊藏著巨大的能量。據說,每一個成功的溫州商人,都會將每日收看新聞聯播當做必須執行的軍規,每一項國家政策細微的變化,敏銳的溫州人都不會錯過,從而在細微的政策變化中尋找投資機遇。

建橋集團董事長周興增,上海第一所由外地人投資興辦的民辦大學的創始人,他就是在國家政策還沒完全放開的時候,完成了民資辦學這項壯舉的。

那是在1999年,手頭已經有一筆資金的周興增決定棄商辦學,在上海建校。當時他的建議並未得到當地政府的批准,雙方只是簽訂了一個意向書。然後周興增就投資3億元,在浦東康橋開發區開始買地、搞基建、蓋樓舍,將辦學所需的基本硬體都準備得差不多了,然後再到上海市教委審批。

談起這個大膽的舉動,別人問他:難道不擔心政府不給審批?

周興增臉不紅心不跳地說:「若是不先搞辦學的必備條件,那就永遠也批准不了!」這種將政府一軍的巨額投資方法,恐怕一般人不敢輕易嘗試。

別人又質疑:「民辦大學的招生,一般第一年沒多少生源,難道你能確定自己不會賠本嗎?」

周興增依舊不瘟不火:「等我超過1000人,請您再來恭喜。」

結果2000年9月,周興增的建橋學院第一年招生,報考人數就有5300人,當年錄取了1352人(當年上海民辦學校的正常生源可能只有300人)。2001年,上海教委破格准許建橋學院列入國家計畫內招生序列,授予它獨立頒發大學文憑資格的權力。

後來上海市政府和上海市教委每每談起周星增,都會誇讚:「建橋是一條鯰魚,把上海的民辦大學給帶動起來了。」

古話說:「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在激烈的市場競爭中,緊跟市場潮流固然不錯,但卻不及搶佔市場先機來得明智,如果能成功引領市場走向,那麼無論對自己,還是對社會,都是功勞一件了。

其實,緊跟市場也好,引領市場也罷,無論溫州人的投資路線怎麼變,追逐的東西一直沒變——永遠追逐最大利潤,其他非最大利潤的利潤當放則放。正如一則段子所說:比爾蓋茨掉了1000美元都不需要彎腰去揀,因為彎腰撿錢的這幾秒鐘他完全可以掙到更多的錢。在溫州人的觀念里,那些非最大利潤的投資行為,其實就是一種「彎腰」,是非常不明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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