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的人是一個枯瘦老者，樣子看上去頗為陰沉，長著一對三角眼，狹窄的腦門上布滿了皺紋，再加上一撮山羊鬍子，給赫爾的第一個感覺就是姦猾、狡詐。
從老頭的身上完全感覺不到一絲強者的氣息，這正是令赫爾感到發怵的地方。
剛才老頭能夠將聲音送進來，這足以證明老頭不是簡單人物。
能夠隱藏氣息，就是實力達到了極高境界的證明。
遠古漢文明將這稱作為返璞歸真，能夠達到這種境界的人肯定非常危險。
面對危險，赫爾一向都非常小心。
他暗自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身體情況。
此刻的他精神有些萎靡，體力也被榨乾——這都是黛安娜乾的好事——不過魔力倒是非常充沛，甚至可以說，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有那麼多的魔力。
他的魔力居然在不知不覺之中突破了原來的境界，增加了四倍有餘。這已經足夠讓他召喚金色魔王了。
把老頭讓進房間，趁著轉身的空檔，赫爾將贊巴耳魔戒取了出來。
小心翼翼地召喚出金色魔王，赫爾迅速將這隻拳頭大的金色蜘蛛朝著胸口一拍，不過他並沒有和金色魔王融合。
做完了這些準備，他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
「請你放心，我沒有敵意。」身後傳來老頭的說話聲：「我叫施羅德，是管理委員會的人。」
赫爾並沒有因為自己暗中的舉動被對方識破了，而顯得難堪。他知道想要瞞過返璞歸真的高手，根本沒有可能。他剛才所作的一切，一方面是因為謹慎，另外一方面也是表明一種姿態。
赫爾當然知道什麼是管理委員會，這個機構名聲不顯，比起大議會、元老院這些機構來，簡直就是一個小部門。但是對聖城稍微有些了解的人，都知道這個不起眼的小機構，無論是權力還是重要性，在聖城全都能夠排名前十位。
「您的名字叫赫爾·金？您的入境證明上寫著您來自於阿卡德聯邦的馬洛卡城。」老頭說道：「這些應該沒錯吧。」
「證件上寫得一清二楚。」赫爾說道。
「讓我們開門見山的交談吧，馬洛卡城是一座自由城市，想要在那裡得到一個身分證明實在太簡單了。像馬洛卡這樣的地方，居民之中至少有三分之一是改頭換面過的人。」老頭說道：「擁有一個馬洛卡的身分證明並不能說明什麼。」
老頭看了看四周，他掃了一眼床上隆起的那條被子，底下有什麼東西，他自然一清二楚，不過他對偷窺並沒有愛好。
「不請我坐下來嗎？」
赫爾拉過兩張椅子。
大模大樣地坐了下來之後，老頭繼續說道：「為了證明閣下的身分，昨天晚上我們某部門的所有成員都沒能回家睡覺，值得慶幸的是，辛苦總算有所回報。」
「只是為了搞清楚我的身分？」赫爾笑了起來：「你們為什麼不直接來詢問我，我肯定會告訴你們的。」
「麻煩別人，並不是我們的習慣。」老頭說道：「像馬洛卡這樣的城市，其實沒有任何秘密可言，所以調查起來非常容易，我們只是請駐馬洛卡的特使稍微調查了一下，就得到了一大堆結果。」
老頭頓了頓繼續說道：「我們找到了幫你弄身分證明的那個人，從他那裡知道，你的身分是臨時製造的，弄這個身分的時間，就在到這裡來之前。
「你製造這個新的身分總共花費了七萬馬洛卡金幣，其中包括你的技能師等級鑒定。你的技能師職業很繁雜，初級拆解師、初級採掘師、初級萃集師……初級制器師，總共十六個技能分支，像你這樣的技能師並不是很多。」
老頭說道：「在各國我們都有派駐的代表，我們檢查了近十年來所有技能師的登記記錄，像你這樣的人總共有兩萬四千七百個，這個數目看上去不少，但是和技能師龐大的總數來說，絕對稱得上少得可憐。」
赫爾點了點頭，他當然知道其中的原因，什麼都懂很容易變成樣樣稀疏，那樣的技能師絕對是一個廢物。
「兩萬四千七百，這個數目其實也不小，把所有的人全都盤查一遍，這項工作讓所有的人都差一點累得吐血。」說到這裡老頭有些咬牙切齒。
緊緊地盯著赫爾，老頭說道：「好在這項工作只是繁瑣，並不是很困難，清單上的大多數人都可以聯絡上，只有幾個人沒有消息，而這幾個人里只有一個人，非常有價值。
「我們很快找來了此人的詳細資料，此人最初的出現，同樣也顯得有些不可思議，他意外救起了水晶之光的宗師技能師勞伯特，並且成為了勞伯特和另外一位宗師技能師的徒弟。
「最令我們感到意外的是，那個時候的他居然還沒有進行過融合儀式，是宗師技能師勞伯特花錢幫他完成的。我們連忙找來了他的融合記錄，駐水晶之光的代表還找到當初負責融合儀式的融合師，知道了此人融合的是一顆使魔魔核。
「使魔魔核是稀有級別的中品魔核，融合之後所展現的能力有：改變外型、中級精神控制、中級幻術運用，部分融合者還擁有複製他人能力的本領。」
老頭笑了笑：「能夠改變外型，真是一種非常有趣也非常有用的能力。」
赫爾同樣笑了笑，他的是苦笑。老頭的話其實是告訴他，他已經被看穿了，使魔的能力正好能夠解釋，此刻的他，和勞伯特身邊的那個人，為什麼會有所不同的原因。
老頭並沒有停止敘述，聖城管理委員會絕對是一個神通廣大的部門。
赫爾發現，他進入到這個世界之後的經歷，十有八九被老頭敘述了出來。老頭唯一不知道的，就是他來自另外一個世界的秘密，以及他和不死之王乾的那些事情。
這裡面甚至包括對他的能力的猜想，老頭雖然沒有明說，卻隱約咬定他是一個大宗師。連他突破大宗師境界時得到的能力，也知道得清清楚楚。
老頭說了一大堆，赫爾卻只聽出了兩個字——威脅。
把一個人的老底摸了個通透，絕對是一種威脅，而且是一種非常有力的威脅。
至少此刻赫爾不敢亂說亂動了，因為他不知道老頭還曉得些什麼，更不知道老頭和老頭背後的那些人，想幹些什麼。
赫爾只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老頭到這裡來，是想要和他攤牌，要不然就不會只是一個人登門拜訪，而是一群治安官突然間闖進來將他抓走。
「你們到底有什麼想法？」赫爾問道。
「這就要看你有什麼想法了。」老頭笑了起來，他的笑容讓人寒毛直豎：「你從頭到底就像是一個巨大的謎團，能不能稍微向我揭示一下你的謎底？」
「謎？」赫爾苦笑著搖了搖頭：「我只是一個非常普通的人，只不過運氣比其它人好一些罷了。」
「一個突然間出現，然後在極短的時間成為大宗師的人物，僅僅只是運氣比其它人好？」老頭同樣搖了搖頭。
「只要方法正確，所有的人都可以像我這樣，只是……」赫爾乾脆用神秘來對付猜疑。
「想必是某種秘術？」老頭果然上當，這也不能夠怪他，剛才赫爾和黛安娜纏綿的時候，他們就一直在暗處窺探。
那充滿綺麗色彩的幾個小時里，赫爾沒有說過多少話，但是這些話里提到最多的詞就是「秘術」。
赫爾告訴黛安娜，能夠治好她的傷勢，讓她免於死亡，第一次提到了「秘術」。之後又說，能夠讓一個普通人一下子成為戰聖，再一次提到了秘術。
戰聖和大宗師是同一個等級，不過戰聖的數量比大宗師要多得多。既然赫爾能夠在很短的時間裡，從一個剛剛完成融合儀式的人變成大宗師，那麼讓一個普通人一下子變成戰聖，絕對不會是吹牛。
老頭和老頭身後的那些人對此確信無疑。
「我敢保證，我手裡掌握的秘術，絕對不比蘇倫那巴的那個秘術遜色分毫。」赫爾在烈火上又澆了一壺猛油。
老頭在那裡一個勁地點頭，他們早就分析過了，蓋夏帝國貢獻出的那個秘術，只有在製造雷神之鞭這類神器的時候才會有用，不過這種機會並不常有，雷神之鞭這種東西，數量是越少越好。
但是眼前這位所掌握的秘術，就完全是另一回事。
聖城對於怎麼將一個普通人變成戰聖絲毫不感興趣，他們要的是，如何將一個普通人變成大宗師。
事實上他們的要求比這還要低得多，只要能將宗師變成大宗師就行，甚至再退一步，能夠讓宗師巔峰的那些技能師成為大宗師，就足夠讓他們高興得找不到方向。
「出個價吧。」老頭直接攤牌。
這下子，赫爾被問住了，一時之間他不知道應該開出什麼樣的價錢。
好在老頭非常體諒他，所以看到赫爾陷入沉默時就說道：「我知道你到聖城是來探路的，你的身後恐怕還有已經成為了大宗師的勞伯特技能師吧。
「而且據我們所知，勞伯特大宗師離開蘇倫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