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高管 第五節 牽掛

在災後最為危急的十多個日日夜夜裡,作為國興銀行四川省分行救災總指揮的厲國春始終往返於綿陽、汶川、北川、青川、都江堰、德陽、安縣等一線重災區,現場協調指揮、組織救災。面對無數次餘震的威脅,經歷過多少回亂石擋道、大雨滂沱的艱險路況,他與災民一樣風餐露宿,以室外帳篷為家,以礦泉水和餅乾為食,以運動中的汽車為指揮部。他對災後每一天每一個國興銀行的網點情形都瞭然於胸,對國興銀行四川分行廣大幹部職工的安危更是記掛在心,時時協調督導,想方設法組織救援。對於每位獲救職工的情況他也在第一時間把握,不讓國興銀行二級分行和基層支行漏掉一點有價值的救災信息。厲國春滿心滿腦只有一線災情,對於自己和家人的安危卻無暇顧及。

在震後初期的恐慌中,厲國春的妻子在成都舉目無親,幾天聽不到丈夫的音訊,見不到丈夫的蹤影。震後的十多天,她既要孤獨面對餘震的威脅,又要時時刻刻擔憂在救災一線的丈夫,憂慮始終像沉重的鉛塊般壓得她寢食難寧、心神恍惚。在無法排遣自己的恐慌和不安的情況下,她四處流浪尋找丈夫的蹤影。有一天厲國春的妻子流浪到了海川賓館的前院內。那時成都已經成了帳篷城市,只要有一小片開闊地,就布滿了蘑菇雲似的帳篷。晚上,大多數成都市民都在帳篷里睡覺,形成了千幢萬幢樓盡空、遍地帳篷鼾聲起的壯觀場面。厲國春的妻子看到國興銀行海川賓館院內的幾頂帳篷,就想起了丈夫在帳篷里生活的情景,厲國春是否晚上就在這些帳篷內睡覺?她下意識地走到一頂頂帳篷前查看。那天趙志軍副行長在賓館開會,散會以後剛剛走出賓館正門,就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趙志軍認出這是厲國春的妻子。她熱情地拉著厲國春妻子的手問:「嫂子,你怎麼在這裡?」

厲國春的妻子愣了愣,淚光閃爍地說:「老厲幾天不回家,也不給個信息,我想打電話給他,又怕影響了他的工作。我擔心他的胃病,拿了一瓶胃安舒,跑到這裡看能不能見到他。」

趙志軍也是女人,怎麼會不了解一個女人在危急時刻對丈夫的擔憂和企盼呢?然而趙志軍知道厲國春這幾天在重災區,他把國興銀行四川分行這個「家」暫且交給了她。趙志軍有些愧疚:厲國春寧可自己冒險,也不讓一個女行長衝鋒陷陣到危險地帶,而她忙於工作,卻忘記照顧好他的家。在戰爭年代,共產黨的軍隊有一個光榮傳統,就是丈夫在前線時,後方會開展轟轟烈烈的擁軍優屬活動。這樣做的目的很明確,就是讓前方的戰士英勇戰鬥無後顧之憂。趙志軍這個「後勤部長」為自己的疏忽而自責。厲國春在地震發生以後一直在第一線,「家」中的大事小事趙志軍要拿主意,她實在太忙了,無心無力顧及每一個家庭包括自己家中的親人。趙志軍充滿歉意地說:「厲行長這幾天一直在災區第一線,怎麼會在這裡呢?他讓我在分行機關坐鎮,自己跑到前線親自指揮。嫂子,你住在這裡吧,厲行長這幾天顧不上你,我代替他照顧你,並向你道歉!」

厲國春的妻子看著趙志軍瘦削疲憊的臉頰,知道她此時一定很忙。她呆愣地想了想,自己確實沒有地方可去。老厲本來在重慶任職,地震前由於工作需要被總部調到四川任職。她本來也在重慶上班,老厲到四川任職,她不想為了自己的工作而與老厲分居。俗話說老來伴,她知道老厲不會照顧自己,對瑣碎的家務事不管不問,如果她不在他身邊,老厲不會自己做一頓飯吃。為了讓丈夫安心工作,不再奔波在重慶與四川兩地,她就辦了退休手續,隨老厲來到成都,變成了地道的家庭婦女。在成都除了照顧老厲的生活,她沒有自己的社交圈子。離開了老厲,她的生活是寂寞孤獨的。幾天見不到老厲,她就心煩意亂,飲食無味,夜不成寐。何況在這餘震不斷、市民們驚惶失措的時候,她很希望有一個地方能安穩一下自己那顆懸著的心。趙志軍的邀請,讓厲國春的妻子感到了國興銀行大家庭的溫暖。她欣然接受了邀請,加入到「帳篷隊伍」中,在一頂帳篷內苦苦地等著老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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