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第一集 國王的手段 第四章 鬱悶工作

長長的車隊一直伸展到很遠的距離外。

因為城裡那些密密麻麻的防禦工事,因此車隊只能夠在郊外展開。

送行的人並不是很多,不過卻全都是勃爾日城裡的名流。

兩隊騎兵站立在不遠處的前方,這並非是一支作為儀仗的隊列,所有的騎兵全都配備兩匹坐騎,其中的一匹戰馬馱著全副重型鏜甲。

除此之外,還有一支特殊的隊列隨行,那是由六輛輕便軍用馬車組成的隊伍,那些軍用馬車後面的掛斗裡面,放置著那致命的炸雷。

不過,真正令所有人感到安全的,是隨行護衛在馬車旁邊的,那些身穿銀色長袍的身影,這些腰際佩帶著狹長彎刀的聖堂武士,永遠都能夠令人感到安心。

雖然是早晨,不過那炎熱的天氣,仍舊令在場的所有人感到難以忍受。

甚至連那位道格侯爵,也忍不住找了個借口,從馬車上面下來。此刻的馬車在太陽的照曬之下,裡面熱得就像是一口大鍋一般,難以忍受。

所有人彷彿郊遊一般,圍攏在路旁的樹蔭底下,氈毯和大桌布早已經從馬車上面卸了下來。

此刻眾人之所以還無法上路,是因為此行的主角——那位即將離開勃爾日城、前往京城拜爾克的欽差大臣,還沒有到來。

在大教堂那道陰暗而又狹窄的走廊之上,法恩納利伯爵正焦急地等候在其中的一個門口後面。

昨天晚上,他在離開勃爾日的前一天,例行公事一般地向陛下發了一份報告,原本這種近似於述職報告的東西,根本就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但是這位欽差大臣絲毫沒有想到,今天清晨,他原本打算在臨出發之前,稍梢睡一個懶覺,卻被教會的信使從床上拉了起來。

國王陛下居然一大清早便發來一封信。

信中的內容顯示出,那位至尊的陛下非常關注他的報告上所提到的事情,此刻這位至高無上的國王,正在千里迢迢之外的京城拜爾克思索著對策。

信的結尾輕描淡寫了一句,讓法恩納利等候進一步的消息,正是這個原因,以至於早已經準備妥當的遠行的隊伍,此刻不得不停留在烈日炎炎的勃爾日郊外。

而此時此刻心中最為焦急的,毫無疑問便是這位欽差大臣本人,他原本應該已然在路上,京城之中正有那夢寐以求的侯爵的身分在等待著他。

法恩納利伯爵非常不願意在這個遙遠的北方城市繼續逗留,正如他的那位睿智的盟友所說的那樣,在他看來,這裡已不再具有任何利益,剩下的只可能是無盡的麻煩。

事實上,最近這段日子以來,勃爾日城裡衝突不斷,緊急軍事法庭接二連三地召開,但是給予克曼狄兵團的鬧事士兵的懲罰,卻遲遲難以做出。

此刻軍隊監獄裡面,已然關滿了克曼狄兵團的士兵,無論是葛勒特將軍,還是他本人,都越來越感覺到,這是一種潛在的威脅。

突然間,那緊閉的幽暗的門打了開來,那位身穿長袍的祭司從裡面走了出來,在他的手裡捏著一封被封閉起來的書信,書信的邊沿用火漆緊緊封住。

法恩納利伯爵連忙迎了上去,但是令他感到驚詫的是,那位祭司並沒有將手中的書信交給這位欽差大人。

「對不起,這並非是國王陛下給予您的消息,國王陛下給予您的只是一個口信,他讓我轉告您,您此刻可以出發前往京城了。」

那個祭司淡然地說道。

等候了半天的法恩納利伯爵,顯然有些發愣,不過深知那位至尊的陛下的性情的他,自然不敢發出任何抱怨。

「我是否能夠知道,這封密函是給予誰的。」

恭順和謹慎並沒有徹底戰勝好奇心,這位欽差大人小心翼翼地問道。

「系密特·塔特尼斯勛爵。」

那位神職人員直截了當地說道。

法恩納利伯爵點了點頭,他並沒有試圖繼續詢問陛下給予那個神秘小孩的指令。

從內心深處,這位受到國王陛下寵愛的親信大臣,對於他最為信賴的盟友的弟弟,始終保持著某種敬畏。

事實上,這種敬畏的程度,甚至還超過對於這個小孩的哥哥——他的盟友和智囊財務大臣塔特尼斯伯爵本人。

這個小孩的身分顯然十分神秘,那位同樣顯得神秘莫測的道格侯爵,對於這個小孩的態度,也毫無疑問地證實了他私下的猜想。

這位欽差大臣早就在猜測,雖然從來未曾在「國務諮詢會」名單之中出現過塔特尼斯家族幼子的名字,但是這個小孩十有八九,同樣也是「國務咨訩會」之中的一個極為特殊的存在。

在剛剛離開京城拜爾克的時候,這位欽差大臣始終懷疑,這個小孩和他的那位年長許多的未婚妻一樣,都是國王陛下的耳目。

不過,自從知道這個小孩居然深入山嶺,幾乎憑藉著個人的能力,摧毀了一座魔族基地之後,一個他自己都感到心驚肉跳的念頭,突然間從他的腦子裡面跳了出來。

或許,這個小孩擁有著和他的形象截然相反的可怕身分,或許,他並非是那位至尊的陛下的眼睛和耳朵,而是陛下那操縱著雷霆、施加痛苦和毀滅的鐵腕。

只要一想到這些,法恩納利伯爵不由自主地朝著旁邊退縮了一步,他只希望能夠儘可能地,遠離那彷彿封存著死亡和瘟疫的信封。

已變得受人尊敬的欽差大臣的離去,並沒有給勃爾日城帶來太大的衝擊。

雖然眾人在聚攏在餐桌前面的時候,多了一些話題,不過除了幾句惋惜,人們談論得更多的,還是欽差大臣曾經許諾過的那些東西,在他離開之後是否仍舊有效。

偶爾也有人談論起最近發生的那一連串衝突,不過和一個星期之前完全不同,此刻勃爾日人彷彿已將那些衝突,看作是和他們完全沒有關係的事情。

沒有絲毫的同情,甚至因為打擾了自己,而對那些引起衝突的克曼狄兵團的士兵感到微微的反感。

這些曾經的英雄,現在已然變成了令人討厭又棘手的人物。

而此刻,在克曼狄伯爵那座和他的身分完全不相符合的宅邸之中,曾經發誓再也不登門的葛勒特將軍,又不得不來到這裡。

和他同行的,還有另外四位北方軍團之中級別最為高超的成員,他們足北方軍團參謀長洛喀什、北方軍團副統帥安奧格隆、統帥部特別調查團團長舍維,以及軍法司最高長宮勒克斯。

不過這一次,那位克曼狄伯爵也並非孤身一人,在他的身邊站立著他的弟弟,除此之外,還有幾位親信的部下。

當欽差大臣仍舊停留在勃爾日的時候,葛勒特侯爵並非是最高長官,因此他發布任何命令都沒有絲毫作用。

但是此刻,隨著法恩納利伯爵的離開,北方領地的控制權,再一次回到了葛勒特將軍的手裡。

毫無疑問,克曼狄伯爵和他的部下們,期望著葛勒特將軍,能夠將他們失去的一切都還給他們。

這一次,再也沒有絲毫的客套,而是直截了當地進入話題。

「現在礙眼的人終於離開了,此刻整個北方領地都在您的控制之下,我希望您能夠給予我和我的部下們,一個可以說得過去的交代。」

克曼狄伯爵淡然地說道。

「這同樣也是我此次前來的原因,我相信我可以在職權範圍之內,給予一些補償,不過你絕對不可以漫天要價。」

葛勒特將軍這一次再也沒有以往那拐彎抹角的興趣,他同樣直截了當地說道。

「如果您為我那些犧牲生命來維護這片土地的士兵們,爭取他們原本應該享有的權利,當作是漫天要價的話,那實在是太令我感到失望了。」

克曼狄伯爵緩緩地搖了搖頭說道。

「用不著拿這些大義凜然的話來封我的口,你我都非常清楚,根本不可能給予每一個士兵補償,更別說令每一個人感到滿意,這實在是一個無理取鬧的極好借口,不是這樣嗎?」

葛勒特將軍冷冷地說道,從內心深處,他越來越討厭眼前這個傢伙。

「我們可以考慮給予原來的克曼狄兵團一定的補償,事實上,我們的標準是讓克曼狄兵團和其他兵團享受一樣的利益。」

旁邊的那位參謀長連忙插嘴道。

「一樣的利益?可是我們的兵團所付出的犧牲,絕對和其他兵團不一樣。」旁邊的一位克曼狄兵團的軍官,忿忿不平地說道。

「我知道,我們這裡的每一個人都非常清楚這件事情,不過,這已是我們所能夠做到的極限了,即便這樣,葛勒特將軍也將承受巨大的壓力,這已是在公然違抗陛下的命令。」參謀長乎靜地說道。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無法令我的士兵們真正平靜下來,不公正引起了不滿。」克曼狄伯爵說道。

「那又是什麼造成了這不公正?難道不是個人野心和貪婪,以及嫉妒的心理,令克曼狄兵團徹底葬送?」

旁邊那位來自京城的團長大人,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