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第十集 第十六章

那場可怕的風暴就像它當初突然而至一般,又突然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聖騎士蒙斯托克的死對於大多數老百姓來說,只不過是閑聊之中一個重要的話題而已,很快便被人們所淡忘了。

京城之中迅速地恢複了往日的平靜,新的更加有趣的話題取代了老邁的聖騎士團長死亡的消息,其中最令人感興趣的便是籌交會的成立。

這是一個令京城之中所有人感興趣的玩意兒,特別是那些商人們。

早在半個月以前他們就已經得知了這個消息,如果不是因為那場突如其來的風暴令籌交會的組建一度中斷,月初的時候籌交會便已經成立了。

雖然對於主辦籌交會的法政署和監察署,商人們難免有些膽怯和害怕,始終不太有信心,不過因為聽傳聞,組建籌交會原本來自那位瑟思堡小繼承人的建議,對於商人們來說,那位小伯爵大人的提議幾乎等同於取之不盡的財富。

那場最終變成了可怕災難的賽馬大會,以及從南方運來的源源不斷的精美玻璃製品,無不證明這位瑟思堡小繼承人多麼精擅經營之道,幾乎每一個商人都相信只要是這位小伯爵大人提出的建議,就絕對能夠獲得驚人的利潤。

事實上法政署和監察署的每一個人都沒有想到,這位小伯爵的號召力居然如此之強,以至於籌交會剛剛開張,商人們便蜂擁而至,那場面著實令法魯爾和馬格這兩位侯爵大人興奮了好幾天。

繁榮和平靜迅速回到了這個巨大的城市,人們漸漸恢複了往日的生活。

瑞博也同樣如此,不過他對於王后陛下突然間疏遠他感到難以理解,那位殷勤地極力拉攏他的王后陛下,讓他搬離了那座佛朗士六世陛下度過漫長的童年和青年時代,並且在那裡接受大魔導士開米爾迪特的教導的城堡,甚至撤去了原本守護在宅邸外面的法政署的護衛。

王后陛下的這一系列異常變化,不但令瑞博摸不著頭腦,連埃克特也猜測不出倒底是什麼原因。

難道是宮廷之中對於瑟思堡繼承人又有了新的看法?難道又有人打算再一次掀起針對瑟思堡的巨大風暴?為了確認這件事情,埃克特吩咐小賊頭四下打探,但是得到的情報顯然對於他們很有力。

無論是貴族還是平民之中,沒有人打算和瑟思堡以及瑟思堡的繼承人過不去,因為在他們看來這些南方人就和一堆黃橙橙的金幣沒有什麼兩樣,有誰願意和金幣過不去?正因為如此,埃克特更加感到頭痛無比,這已經超出了他所擁有的推理和判斷能力之外,而他又不能無視這一切。

和埃克特不同,瑞博沒有那麼多煩惱,能夠回到蘭蒂、芙瑞拉、芬妮和莉絲汀身邊,令他感到相當滿足。

如果說有什麼事情令他感到不滿的話,那便是宅邸之中多出來兩個令人難以忍受的瘋子,一個是瘋子皮特,而另外一個便是那位杜米麗埃。

就像現在,門外傳來了令別墅之中每一個人都感到難以忍受的震耳欲聾的跺地板的聲音。

瑞博深深地嘆了口氣,他放下了手中的試驗,這個試驗需要絕對的安靜和聚精會神,顯然現在不是適合的時間。

他走出了書房,並且從兜裡面取出鑰匙將書房的門緊緊地鎖上,自從那位杜米麗埃先生來到這裡,他就不得不這樣做,那位先生實在擁有太多的好奇心了。

順著那震耳欲聾的聲音,瑞博來到大廳,那位杜米麗埃先生正站在大廳的正中央手舞足蹈跳著奇怪的舞蹈,在瑞博看來這種舞蹈根本沒有絲毫美感,簡直就是在和地板過不去一般,除了用力蹬踩地板,就是毫無意義的抽動四肢,那幅模樣看上去就像是一支垂死的蛤蟆,再配上杜米麗埃先生那微微有些浮腫的身軀,以及那因為衰老和肥胖而突起的大肚子,說他是只蛤蟆一點都不為過。

不過瑞博並不打算將他的看法說出來,因為他看到莉絲汀正學著杜米麗埃先生的樣子瘋狂地跺著地板,顯然她很欣賞這種舞蹈方式,而芬妮之所以靜靜地站在一邊,也許只不過是因為她那矜持的性格而已,甚至連蘭蒂小姐也面帶微笑站在一邊興緻勃勃地觀看著。

瑞博不得不承認,杜米麗埃先生的人緣確實相當好,除了自己和埃克特好像每一個人都很喜歡他。

「他們在幹什麼?」瑞博輕聲問著站在一邊的蘭蒂小姐。

「喔,瑞博,對不起,是不是令你感到吵鬧,打斷了你的研究?」蘭蒂小姐深感抱歉地說道。

看著蘭蒂小姐的神情,瑞博的心中就算還有一絲不滿也化作了一縷青煙散去。

「我只是在給她們示範,托爾人的舞蹈是什麼樣的。」杜米麗埃先生停止了發瘋,喘著粗氣說道,顯然這種舞蹈並不適合他這樣一把年紀的老骨頭。

對於托爾人的風俗,瑞博絕對感興趣,不過他同樣也絕對可以肯定,托爾人的舞蹈不是杜米麗埃先生跳的樣子,因為那實在太難看了。

「杜米麗埃先生,為什麼不坐下來說說您年青時那段冒險經歷?」瑞博連忙用感興趣的話題來引開那令耳朵感到難以忍受的舞蹈。

「喔!是的,我有很多故事可以說,我年輕的時候到過很多地方,在托爾住了整整五年,在西拜住了三年,還有意雷和得里至,我還去過英格,那是在一個可怕的寒冬,我到過埃塞耳,那裡和英格正好相反,熱得可以用地板煎雞蛋,我還到過諾瓦,登摩,魯西平,我所到過最北面的地方是卧羅西的必得波,你絕對難以想像那是一個一年之中只有四個月能夠看到綠色的地方,即便在夏天仍舊得穿著厚厚的棉襖。」杜米麗埃先生立刻高談闊論起來。

瑞博早就知道這位瘋瘋癲癲的老者是絲毫不亞於海德先生的冒險家,對於他的經歷確實很感興趣。

「你講故事會完全忘記時間,最好先做好準備,免得到時候匆匆忙忙。」莉絲汀在一旁插嘴道。

「準備?準備什麼?」瑞博感到有些摸不著頭腦。

「忘了告訴你,剛才奧本公爵派人送來請柬,他邀請託爾皇家舞蹈團來佛朗克演出,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蘭蒂小姐微笑著說道。

瑞博看了看蘭蒂小姐,看了看她那滿含歉意的微笑,自然明白肯定是杜米麗埃先生自作主張接受了邀請。

「你很清楚,我對於異國文化一向很感興趣。」瑞博笑了笑問道:「奧本公爵為我們準備了幾個坐位?」

「兩個包廂,你可以帶上所有的女伴,皮特可以跟我在一起,不過我不敢肯定埃克特先生對舞蹈感興趣。」杜米麗埃先生自作主張地說道,顯然他已經將埃克特排除在外了。

「芙瑞拉在哪裡?」瑞博這才注意到大廳裡面少了個重要人物,杜米麗埃先生好像和海德先生的大多數手下都處得不太好,但是芙瑞拉絕對是例外。

「芙瑞拉小姐正在為所有人準備衣服。」,蘭蒂小姐說道。

「但願她不要以她自己梳妝打扮的效率,為我們準備衣服,那將是一件曠日持久的大工程。」老頭聳了聳肩膀說道。

「杜米麗埃先生,有的時候我的效率還是挺高的。」隨著那清銳悅耳的說話聲,芙瑞拉走進大廳,在她身後女僕們捧著衣服跟了進來。

瑞博一眼便看出那些衣服是特製的,裡面襯著的不是鋼片便是堅硬的犀牛皮,怪不得為所有人準備衣服的是芙瑞拉,而不是蘭蒂小姐。

「這算是什麼?我們好像是去看舞蹈表演,而不是上戰場。」杜米麗埃先生敲了敲放在他面前的那件禮服,禮服發出了沉悶的金屬聲。

「好了,固執的大男孩,別再抱怨了,要不然就讓凱爾勒先生坐在你的身邊保護你。」芙瑞拉不懷好意地笑著說道。

在別墅之中,杜米麗埃最不願意看到的便是凱爾勒,即便象他這樣瘋瘋癲癲的傢伙,看到凱爾勒也同樣感到害怕。

嘟囔著拿起自己的衣服,老頭朝著自己的房間走去。

看到杜米麗埃先生的身影消失在大廳的盡頭,莉絲汀輕笑著說道:「他真是有趣極了,就像芙瑞拉小姐說的那樣,簡直就是一個老小孩。但是,為什麼他會被關進倫巴底監獄之中呢?我絕對不認為他會傷害任何一個人。」

「倫巴底獄吸引他這樣的傢伙,這是事實。」芙瑞拉聳了聳肩膀說道,說著她將一件長裙扔到莉絲汀的手裡:「快去換衣服,你梳妝打扮的效率和我差不多。」

所有人回到各自的房間更換禮服,對於這種彷彿是鎧甲一般的東西,除了瑞博之外,其他人全都極為陌生,因此當瑞博換好衣服出來的時候,大廳之中只有他和芙瑞拉兩個人。

坐在芙瑞拉身邊,瑞博突然間想起了剛才莉絲汀問的那個問題。

「你知道杜米麗埃先生為什麼被關進倫巴底獄嗎?即便他是個瘋子,也沒有理由將他關進那種地方。」瑞博問道。

「他應該說過自己被關進監獄的理由。」芙瑞拉小姐輕蔑地撇了撇嘴唇說道。

「他說,他的親戚貪圖他的財產因此這樣做。」瑞博說道,不過對於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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