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強暴現場

士兵們的帳篷內,五分鐘前

人們說一則報紙的報道讓馬拉·傑克森進了監獄。當然,馬拉不這麼認為,她覺得她被捕的理由是因為她是一位好母親。

馬拉的真實生活就像一條線的兩個極端。小時候很窮,但是還算正常,就像生活在阿拉巴馬州南部的一般人一樣,只是她的身世讓她在一個雜亂地區長大。馬拉生長在一個低收入的黑人家庭,她的玩具是一個娃娃和一根跳繩,上中學時,她懷孕了,那時她十五歲半。

馬拉其實曾嘗試不讓自己懷孕。但是她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柯蒂斯在避孕套上扎了個小洞,她無計可施。她曾聽說有些十幾歲的男孩子的瘋狂實驗,就是在他們上高中前設法讓女生懷孕,用來證明他們是男子漢。但馬拉覺得那些只會發生在其他女孩身上,因為柯蒂斯是愛馬拉的。

得知馬拉懷孕後,柯蒂斯不見了。

馬拉退了學,加入了一個沒什麼要求的青少年媽媽俱樂部。小梅成了她生活中的中心,有好也有壞。她曾經夢想攢錢去學氣象攝影,現在泡湯了。馬拉在附近工廠找了份工作,這樣除了當媽媽外,她還可以看看報紙,結果導致她作了一個後悔的決定。

一天下午她的老闆宣布要讓她多加幾個小時的工。馬拉見過有些母親在工廠精疲力竭,耷拉著頭穿著工作服在超市買菜,她們的孩子們沒人照顧,結果不是進了勞教所就是混進了幫派打鬥。

為了避免同樣的情形,馬拉簽署了軍隊後備役的文件。這樣工廠就不能給她加工作量,因為有可能會和她軍隊服務相衝突。這樣也可以給她更多時間和小梅在一起。

馬拉決定參加軍事警察的服役,他們的下一個目標是伊拉克。那個消息出現在地區報紙的第六版,在2003年9月,馬拉和小梅道別,爬進一輛基地大卡車的車廂。六歲的小梅抱著姥姥,哭得聲嘶力竭。四個星期後,小梅和姥姥一命嗚呼,只因為傑克森太太——馬拉的母親——在床上抽煙,她不是馬拉的好母親,也不是小梅的好外祖母。

馬拉聽到消息,可是她無法回去,只好請求被震驚了的姐姐料理一切後事。之後她申請延長她在伊拉克的服役,全身心地加入到另外一個任務中:成為伊拉克管理犯人的憲兵。

一年後,一些照片出現在世界各地主要報紙和媒體,報道了馬拉的一些劣跡,馬拉,曾經是小梅的來自阿拉巴馬的好母親,現在被起訴在伊拉克虐待戰俘。

當然,馬拉不是唯一的一個,在她的頭腦中,失去母親和女兒也是薩達姆造成的。馬拉被判不誠實罪,監獄服刑四年。她只服了六個月刑,出獄後,她立刻就去了保安公司DX5尋找工作。她想回到伊拉克去。

他們給了她工作,並沒有讓她立刻再回伊拉克。而是到了德克手中。

跟著德克現在已經有十八個月了,馬拉學了很多。她射擊水平有所提高,還學了些哲學,還有了和一打白人做愛的經驗。面對任何一個有天使一般臉龐和強壯雙腿的女人,德克上校都會立刻轉過來。但是馬拉覺得他讓她感到安慰,讓她想起火藥的味道,那味道也讓馬拉舒服,她曾經在那種味道下開槍殺人,她喜歡。

還有很多。

她也喜歡她的同事們……有時候。德克的隊伍都是他精挑細選的:那是一群喜歡殺戮,沒有良心的人,他們和政府簽了合同。在戰場上,他們是血肉兄弟,但是現在,在這樣一個又熱又黏糊糊的下午,他們無視德克的命令,偷偷睡上一覺,他們就像雞尾酒會上最討厭最危險的混混一樣,最壞的人是帕克·托里斯。

「你惹得我心煩意亂,馬拉,而且你還沒親我一下。」帕克是個來自哥倫比亞的小個子,他玩著手裡的小刮鬍刀,這讓馬拉特別不舒服。這個小東西看著沒什麼危險,但是可以瞬間割斷一個人的喉嚨,就像割斷一條固體黃油。帕克用刮鬍刀正一片片削掉塑料桌子的邊,馬拉和他此時都坐在桌子旁,帕克的嘴角微笑著。

「一邊去,帕克。馬拉有她的馬子,你就靠邊站吧!」高個子歌特裡布說,他正努力改善他的英語。他和帕克曾一起看過一次世界盃比賽,是他們兩國之間的,從此非常討厭帕克,他們吵起來,拳頭相對。儘管他有六英尺高,他晚上可是睡不踏實。他現在還活著,也許是帕克不太確定是否可以同時對付他們雙胞胎倆。

「我只是說她手上的牌太好了。」帕克說,臉上的笑容更多了。

「那你到底出不出?」馬拉說,她出了老千,但是假裝很鎮靜。她已經從帕克那裡贏了快兩百塊錢。

不能老這樣。我要叫他贏些,否則不知道哪天晚上我就被他手裡那玩意兒幹掉了。馬拉想。

帕克開始慢慢出牌,故意擠眉弄眼讓別人分散注意力。

其實這傢伙很聰明,長得也不賴。要是他不是這麼變態,也許我和他還能好好玩玩。

這時候離他們六英尺遠桌子上的頻率掃描儀發出了一聲響。

「那是什麼聲音?」馬拉說。

「那時德克的掃描儀,馬拉。」

「帕克,去看看。」

「我才不去。我加五塊。」

馬拉站起來走去看看掃描儀的屏幕,那機器就像一個過時的小型攝影機,只是這傢伙上面有一個LCD液晶顯示屏,價值可比攝影機高多了。

「看起來沒事,又重新啟動了。」馬拉說,回到桌子前,「我也加五塊。」

「我退出。」帕克說,向後靠在椅子上。

「膽小鬼。都不敢加嗎?」馬拉說。

「你覺得你是大贏家嗎?德克太太?」帕克說。

馬拉對他的話根本不理。突然她忘了本該叫帕克贏這局。

「沒戲,帕克,我可是在有色人種區長大的,哥們!」

「什麼顏色?棕色?」

「除了黃色,什麼顏色都有。可笑……膽小鬼的顏色,好像和你旗子上面的顏色一樣。」

馬拉說完就後悔了。帕克也許是來自哥倫比亞曼德琳的臭蟲,但對一個哥倫比亞人來說,他的國旗就像基督耶穌一樣神聖。她的話讓帕克緊緊咬住自己的嘴唇,他的臉變成了紫色。馬拉感到又恐懼又興奮。她喜歡擊敗帕克時看到他盛怒的樣子。

現在我得把我贏他的二百塊錢都還給他,還得再輸他二百塊。這個豬現在被激怒了,說不定他會打我,即使他知道他那樣做德克會殺了他。

高個子歌特裡布看著他們,比他們似乎更擔心。馬拉知道怎麼照顧自己,但在這一時刻,她覺得自己越過了安全線。

「來呀,帕克,加錢啊,馬拉在虛張聲勢。」

「讓他去,我看他今天不會再繼續了,對不對,笨蛋?」

「你說什麼呢,馬拉?」

「昨晚難道不是你殺了那個白人?」

帕克的臉嚴肅起來。

「不是我。」

「可那是你的殺人方法:一個小而鋒利的兇器,在後背下側。」

「我告訴你,不是我!」

「而且在船上的時候,我看到你和斯都爭吵。」

「胡扯,我和很多人吵過架,沒人理解我。」

「那是誰幹的?歌特裡布?還是那個神父?」

「也許是那個老頭。」

「你沒正經,帕克。」馬拉說,「那個神父是個好人。」

「他沒告訴你嗎?歌特裡布兄弟可是一點兒也不害怕那個神父。」

「我什麼也不怕。我只是告訴你,他是一個危險人物。」帕克說,做了個鬼臉。

「我想你忘了這個故事:神父可是從CIA來的,你還說他是個老頭。」

「只比你那個老男朋友大三四歲。而且就我所知,咱們老闆可以徒手扭斷一頭驢的脖子。」

「沒錯。」馬拉說,她喜歡聽人誇她的男人。

「那個神父可比你想的危險得多,馬拉。你要是注意看報告就知道,那傢伙是傘兵特種兵。幾個月前老闆挑選了你,那時我們在巴格達的提克里特,我們隊伍里有一隊傘兵特種兵,他們可不是一般人。」

「空降兵可不一般,他們像鎚子。」歌特裡布說。

「你們兩個都見鬼去!沒有頭腦的天主教娃娃!」馬拉說,「你們說他那個黑皮箱里裝的什麼?C-4?還是一把槍?你們倆去峽谷巡邏的時候不是帶著M4嗎?那傢伙可以一分鐘內射出四百發子彈。他能幹什麼?用聖經把你們的頭敲掉?也許他可以向醫生借把手術刀來削你們的傻腦袋!」

「醫生我不擔心。」帕克說,揮著手,「她只是一個以色列情報局的同性戀。我對付得了,可是安東尼·福勒就不好說……」

「忘了那個老頭子吧!嗨,如果這些是為了證明那個斯都不是你殺的……」

「馬拉,我告訴你,不是我。但是相信我:這裡所有人都不是他們自己說的那些身份。」

「那麼就感謝上帝我們這次是一個小型實驗隊伍。」馬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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