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 紅桃4

特伊的臉色漸漸恢複過來了,或許這正是蘇格蘭人的特點。總之,他說:「我就不信這個邪。你是在拿一個怪物來嚇唬我們。」

「不讓我們結婚?」邦妮茫然地說,「你是說母親……也?這,這……」

「一派胡言,」特伊嘲笑道,「不管怎麼說,我再也不會信你地鬼話了,奎因。你的所作所為就是要把我給搞糊塗。」

「你這個可憐的傻瓜,」埃勒里說,「你根本就不明白我對你所做的一切。你都不知道我為你所做的一切,人們怎麼竟會如此盲目?」

「我也一樣,」警官說,「不僅盲目,還頑固不化。奎因,你說清楚點好嗎?告訴我事實,不要講那麼多離奇的想像。」

「事實,啊?」埃勒里看著他說,「很好,我會給你……」

門鈴響了。邦妮不耐煩地喊道:「克洛蒂爾德,看看是誰。」

可是埃勒里和格呂克警官卻擁擠著走到門廳,推開那個法國女人。特伊和邦妮在他們身後注視著,以為這兩個人都犯了神經病。埃勒里猛地拉開門。一個矮胖女人站在門外,她沒戴帽子,便服外面套著一件長外套,憤憤不平地站在門口的蹭腳墊上,正在設法擺脫格呂克手下一名偵探的糾纏。

「你放開我!」胖女人氣喘吁吁地說,「十萬火急的事!我要進去……」

「讓她進來還是出去?」這位偵探問他的上司。

格呂克不知所借地看著埃勒里,埃勒里說:「我說還是請這位夫人進來吧。」他目不轉睛地看著這個女人,「什麼事兒,夫人?」

「當然,」那女人用鼻子哼了一聲,「要是一個人不能像鄰居一樣……」

邦妮從他們後面問:「有什麼事?你是誰?」

「噢,斯圖爾特小姐,」胖女人立刻滔滔不絕也說了起來,急忙擠到埃勒里和格呂克中間,跑到邦妮面前點頭打了一下招呼,其動作異常笨拙,簡直就像在行屈膝禮。

「您看上去和電影上一模一樣。我總跟我丈夫說您是最可愛的一個……」

「是,是,謝謝你,」邦妮趕緊說,「我現在沒時間……」

「你想說什麼,夫人?」格呂克警官追問道。埃勒里自有他的道理,一直盯著這位胖女人的手。

「哎呀,我希望你們不要以為我打擾了你們,斯圖爾特小姐,但剛才發生了一件最滑稽的事情。我是斯特魯克太太——你知道拐角附近的那所大黃房子嗎?我就住在那兒。幾分鐘以前,我家門鈴響了,我的第二個女僕過了一會兒前去應門,結果外面沒有人,蹭鞋墊上留了一個信封,但根本不是給我的,而是給你們的,斯圖爾特小姐和羅伊爾先生,我自個琢磨:『犯這樣的錯誤不是有點太離奇了嗎?』因為上面明明寫著您的地址,我們兩家的地址根本不一樣——」

「是的,對,信封,」埃勒里不耐煩地說,伸出手,「能把信封給我嗎?」

「請你再說一遍好嗎?」斯特魯克太太看了他一眼說,「信是給斯圖爾特小姐的信,不是給你的,你是誰,你不是羅伊爾先生吧。這我知道。不管怎麼說,斯圖爾特小姐,」她說,再次轉向邦妮,滿臉堆笑,「給您信,我向您保證,我已經是用最快的速度跑來的了,雖然還不算快,」她吃吃地笑道,「因為醫生說我這些日子不能再胖了。你是怎麼保持體形的?我總在說您……」

「謝謝你,斯特魯克太太,」邦妮說,「可以把信給我嗎?」

胖女人不情願地從外套口袋裡拿出一個信封,讓邦妮從她手裡拿過去:「我可以祝賀您同羅伊爾先生訂婚嗎?我剛從廣播里聽到這一消息。我肯定,對兩個年輕人來說,這是最美妙、最甜蜜的事情……」

「謝謝你,」邦妮小聲說。她有些恐懼地看著那個信封。

「順便問一句,」埃勒里說,「你或者你的傭人看到那個按門鈴的人了嗎,斯特魯克太太?」

「沒有,確實沒有。當摩西到門口後,那人就不見了。」

「噢。再次感謝你,斯特魯克太太,」埃勒里當著這個胖女人的面禮貌地關上了門。

她再次嗤之以鼻,然後走下了台階,偵探跟她到了大門口,望著她轉過拐角漸漸遠去了。

「謝謝你,」邦妮用沙啞的嗓音沖著已經關上的門第四次說。

埃勒里從她手裡拿過信封,皺了皺眉頭,轉身到了客廳。格呂克警官輕輕地挽起邦妮的胳膊。

特伊說:「這回是什麼?」

埃勒里打開了那個非常眼熟的信封,地址是用粗鉛筆寫的,給「邦妮·斯圖爾特小姐和泰勒·羅伊爾先生」,然後是邦妮的地址——沒有郵戳,也沒有任何別的字——信封裡面是兩張背面為藍色圖案的撲克牌。

「是……紅桃4嗎?」邦妮少氣無力地問。

特伊抓起那兩張牌:「紅桃4,還有黑桃A!」他走向邦妮,突然把她拉到自己身邊。

「我今天早上告訴過你,格呂克,我們在和一個愛開玩笑的傢伙打交道,」埃勒里說。他盯著特伊手裡的撲克牌,「也許你們現在相信我了。」

「黑桃A?!」警官說,彷彿不相信自己親眼看到的東西。

「是什麼意思?」邦妮可憐巴巴地問。

「它的意思是,」埃勒里說,「你們兩個今天向新聞界發布的消息已經取得了成果。為報道這一消息的臨時增刊也滿大街都是,你們聽見了那個討厭的女人提到的廣播新聞。我們的朋友埃格伯特這般著急地把這一信息給你們,他都等不及正常的郵件。要是通過郵局的活,撲克牌能在星期日寄到,如果通過特快專遞,也得在明天什麼時候送到。」

「但它上面是什麼意思呢?」

「作為一條可以破解的口信嗎?」埃勒里聳了聳肩,「兩張牌加起來說:『邦妮·斯圖爾特和泰勒·羅伊爾,解除你們的婚約或者準備去死。』」

警官從嗓子眼裡呼了一聲,緊張地在屋子裡四處張望。

邦妮的臉色也變得煞白,特伊要稍好一些。她把手伸到他的手中。

「那麼這是真的,」她小聲說,「已經準備好了。特伊,我們該怎麼辦?」

「埃格伯特這麼著急地送這個口信來的原因,」奎因說,「顯然是因為他嫌星期一太晚了。甚至連明天都怕誤事。我相信你能明白其中的意思。」

特伊坐在沙發上,耷拉著膀子。他有氣無力地說:「我聽明白了,不用再說了。這是真的,我們不打算結婚了,要是我們結婚的話,那就意味著我們要完蛋。所以我想為了讓所有的人都滿意——布徹、製片公司,還有埃格伯特·L·史密斯——我們只好取消我們的結婚計畫。」

邦妮哭訴道:「哦,特伊……」

「為什麼要自我欺騙呢,寶貝?」特伊皺著眉說,「要是他只盯著我一個人的話,我可以去和埃格伯特說。但事情並不是這樣,你也在裡面。我不能要了你又讓你面對隨時可能降臨的對你生命的襲擊。」

「哦,你真傻!」邦妮跺著腳哭喊道,「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嗎?早在我們宣布結婚計畫之前,我就收到了恐嚇信。它們是寄給我的。你只是這一次才同時受到威脅,就是剛才這一次,這是在我們在布了結婚計畫之後的事!」

「哇,絕頂聰明的女孩」,埃勒里說,「特伊,邦妮怕是說到點子上了。這完全是真的。我以前忍住不把這件事說出來,現在不能不說了。我竭力要把你們倆分開的一切努力都是為了你好,特伊,不是為了邦妮。是你的性命因為與邦妮的關係而被卷了進去。邦妮的性命,不管有你還是沒你,從她母親去世的那一天起就處於危險之中。」

特伊看上去有些糊塗了:「我還打了你!?」

「同邦妮結婚,你就成了目標。不和邦妮結婚就沒你的事。但是邦妮無論是否和你結婚,她都是目標。能夠想到這一點還算不錯。」

「經過這麼反覆折騰。」特伊咧嘴苦笑了一下,「我已經不想再從中尋求合理的解釋了。即使你說的是真的,我們也要結婚。我不能讓她一個人面對這一切。讓那個鬼鬼祟祟的傢伙想辦法殺了我吧——讓他試試吧。」

「不,特伊,」邦妮悲戚地說,「我不能讓你那麼做。我不能。你為什麼要去冒生命危險呢?我也不指望把這件事弄明白,但我怎麼能讓你來分擔顯然是只針對我一個人的危險呢?」

「你,」特伊說,「明天將要嫁給我,不要再爭了。」

「噢,特伊,」邦妮小聲說,一頭鑽到他的懷裡,「我希望你這麼說。我害怕。」

格呂克警官困惑地在屋子裡踱來踱去:「如果我們知道他是誰,」他低聲說,「要是我們知道的話,我們也許還能想點辦法。」

「我們當然知道他是誰,」埃勒里說。他抬頭看了看他們驚恐的臉,「噢,我忘了你還不知道。但我知道,然而知道了我們也無能為力……」

「他說『當然』!」格呂克警官大聲說。他猛地撲向埃勒里,用力搖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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