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盡在紙牌中

奎因開車從波拉家出來,很為自己所具有的魅力而沾沾自喜,但他同時也產生了一種預感,他覺得波拉還有許多話沒有說出來。

一走進雅克·布徹的辦公室,他就發現自己剛才的直覺是對的。這位「棒小伙」正在專註地閱讀波拉寫的專欄文章,山姆·維克斯裝出一副很不開心的樣子,盧·巴斯科姆則在旁邊滔滔不絕地東拉西扯,試圖分散布徹的注意力。

「我就像一隻浴火的鳳凰,」盧喋喋不休地說,「從自己的灰燼中獲得新生的感覺簡直美妙無比。電影將按原計畫往下拍。不過,邦妮和特伊將雙雙代替布里斯和傑克,還有……」

「不能那樣,盧,」山姆·維克斯警告道。

「本人是天才的謀略家,」盧說,「看這兒,奎因。你不認為……」布

徹的眼睛仍然盯著報紙,頭也不抬地說:「這不可能。首先,邦妮和特伊不會幹,我認為他們無可指責。其次,海獅辦公室 將會垮台。現在的惡名已經太多了。好萊塢對於謀殺案總是極其敏感。」

「怎麼回事,布徹?」埃勒里追問道。

布徹這才抬起頭來,臉上的表情讓埃勒里吃了一驚,一副扭曲的笑臉,他說:「沒什麼,波拉·帕里斯又發布了一條花邊新聞。」

「噢,你說的是星期一的專欄嗎?」

「誰說星期一的事了?這是今天的報紙。」

「今天?」埃勒里看上去一臉茫然。

「對。波拉說特伊和邦妮正在前往蜜月島的途中。」

「什麼!」

「啊,可別信那位半仙寫的東西,」盧說,「來,布徹,我們喝一杯。」

「可是我剛從波拉那裡來,」埃勒里叫道,「她對此隻字未提!」

「也許,」維克斯乾巴巴地說,「她認為你會看道。」

布徹聳了聳肩說:「我想我得清醒清醒了,我以為我很清楚邦妮和我……她對特伊簡直發瘋了;如果我不是這樣盲目的話,我應該早就料到他們之間的爭吵後面掩藏著某種深層的東西。」他苦笑了一下,給自己倒了一大杯杜松子酒,「恭喜了!」

「骯髒的把戲,」盧嘟嚷著說,「她不能對我的朋友這樣。」

「他們清楚你知道這事嗎?」埃勒里突然問道。

「我想還沒有。這有什麼關係嗎?」

「他們現在在哪兒?」

「我剛接到過邦妮打來的電話,像百靈鳥那樣快活……我是說,比較而言。他們要去馬掌俱樂部與亞歷桑德羅玩警察和強盜的遊戲。祝他們好運。」

埃勒里匆匆離開了這幾個人出來。他在馬掌俱樂部看見了邦妮的紅色雙人座敞篷汽車。

到了裡面卻看不見有什麼人,顯得冷冷清清。女傭正在擦洗地板上好萊塢的名流們昂貴的鞋子留下的腳印,酒吧的一位侍者在慢慢騰騰地揩拭著杯子。

邦妮和特伊並肩坐在亞歷桑德羅辦公室的U形辦公桌旁邊。亞歷桑德羅默默地坐在他倆對面,手指在桌子上有節奏地敲打著。

「看來我今天運氣不好。」看見埃勒里進來,亞歷桑德羅乾巴巴地說。

「沒關係,喬;這些人沒帶槍。來,快說。你在想什麼?」

「你好,奎因先生,」邦妮大聲招呼道,身上穿著合體的華達呢套裝,頭上戴著一項深紅色的情人帽,看上去氣色很好,也很可愛;她的臉色緋紅,顯得很興奮,「我們剛才向亞歷桑德羅打聽了那些借據的事。」

看來他們還不知道,埃勒里心想。於是他笑著說:「真是巧合,我來也是為這事。」

「你和格呂克警官,」那位矮胖的賭棍抿嘴笑著說,「那個警察!他星期一剛來過這兒。」

「這個我不在乎,」特伊大聲嚷道,「你說我父親是不是欠你11萬美元?」

「對,這是真的。」

「那麼在他身上找到這些借據是怎麼回事?」

「因為,」亞歷桑德羅慢條斯理地說,「他已經還了。」

「噢,他還了,對嗎?是什麼時候還的?」

「14號,星期四……一個星期以前。」

「他用什麼還的?」

「嶄新的美元現鈔,1000元一張的鈔票。」

「你說謊。」

那位叫喬的人怒吼一聲。但亞歷桑德羅依然微笑著:「我對你們這些人已經夠容忍的了,」他溫和地說,「你和你們這些人,明白嗎?我應該讓喬在這裡狠狠地教訓你一頓,羅伊爾。你老子是咎由自取,也許你有些激動。」

「你和你的打手別來嚇唬我。」

「那麼你認為我和那些謀殺案有關啦?」亞歷桑德羅粗暴地說,「我警告你,羅伊爾,別再這樣了。我做的是清白生意,我的聲譽在這裡有口皆碑。要是你知道好歹,就別再煩我了!」

邦妮吸了一口氣,但緊接著眼珠子一轉,從錢包里抽出一個信封扔在桌子上,對亞歷桑德羅說:「你或許可以作出解釋!」

埃勒里轉過頭看到亞歷桑德羅從信封里抽出一張背面為藍色圖案的撲克牌。那些神秘的口信之一!他的心頭感到一震。他完全忘掉了這些東西。他真是有些老了。

亞歷桑德羅聳了聳肩,然後說:「是俱樂部的,可這能說明什麼呢?」

「這正是我們要搞清楚的。」特伊怒吼道。

那位賭棍搖搖頭:「沒用的,誰都可以從這裡把牌拿走。這裡每星期都有幾百人來玩,我們也要把幾十副撲克牌作為紀念品送給客人。」

「我想,」埃勒里趕緊說,「亞歷桑德羅是對的。我們在這裡將一無所獲。你們兩個還是走吧?」

還沒等他們兩個人提出異議,埃勒里就把他們拉了出來。一上邦妮的車,埃勒里就急不可待地說:「邦妮,給我看看那個信封。」

邦妮把信封交給了他,他仔細看過後,把信封裝進了自己的口袋。

「我還有用,」邦妮說,「這是一條很重要的線索。」

「你們比我能耐,還找到了這麼一條線索,」埃勒里說,「讓我來保管這個信封好了……剛好我還留著另外幾個。哎,我真是一個白痴!」

邦妮的車差一點和一條俄國狼狗相撞。

「你!」她大叫道,「那麼是你……」

「對,是我,」埃勒里不耐煩地說,「我還以為我所有的疏忽都能找到適當的解釋。去馬格納製片公司,邦妮。」

特伊在一邊幾乎沒有在意他們之間的對話,他自言自語道:「他在撒謊,他一定是在撒謊。」

「什麼?」

「亞歷桑德羅。他剛才跟我們說這些借據都已經付過了。假定父親拒絕付錢,或者更有可能告訴他自己根本無法付錢給他呢?亞歷桑德羅可以輕而易舉地找一名打手充當飛行員,將父親和布里斯毒死之後,再把撕破的借據塞到父親的衣服口袋裡。」

「可是他為什麼要這樣做呢,特伊?」邦妮皺著眉頭問。

「因為他清楚他永遠拿不回這筆錢,所以他就要報復。將借據塞到父親身上可以給警察造成錢已付清的假象,這樣就可以排除亞歷桑德羅做案的任何動機。」

「有點微妙,」埃勒里說,「但聽起來比較可信。」

「即便真是這樣,那媽媽是怎麼回事呢?為什麼媽媽也被毒死了呢?這就使一切都搞亂了,你不覺得嗎,特伊?」邦妮說。

「我不知道,」特伊固執地說,「我只知道父親不可能一下子搞到11萬美元。他沒有錢,也沒地方能搞到。」

「順便問一句,」埃勒里似乎很隨意地說,「你們知不知道道波拉·帕里斯在今天的報紙專欄里暗示你們倆已經決定要和好的消息?」

邦妮的臉色漸漸變得灰白,特伊不停地眨眼。邦妮把車子停在路邊後說:「什麼?」

「她說你們之間的戀愛關係進展得很快。」

邦妮低頭愣了片刻,彷彿又要發作了,緊接著便抬起頭來沖特伊大發雷落:「你答應過我的!」

「可是邦妮……」特伊仍在不停地眨眼。

「你……這個魔鬼!」

「邦妮!你當然不會認為……」

「別跟我說話,你這個多嘴的混蛋,」邦妮用厭惡、憎恨的語氣重重地說。

不平常的一天就這樣開始了,每個人的感覺都很糟糕。當他們一起來到「棒小伙」的辦公室後,邦妮故意走過去和他接吻,然後抓起電話要瑪奇撥通波拉·帕里斯。

布徹手足無措地望著邦妮和特伊,兩個人的臉都氣得通紅。

「帕里斯小姐嗎?我是邦妮·斯圖爾特。我剛聽說,您憑自己一貫的聰明嗅到特伊·羅伊爾和我將要結婚,或者是什麼別得諸如此類得噁心事。」

「我恐怕沒明白你在說什麼,」波拉小聲說。

「如果你不想被起訴犯有誹謗罪的話,請你立刻收回那條消息!」

「可是,邦妮,我的消息來源是絕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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