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柳暗花明 第四章 雙凶夜戰緝兇盟

從潤州喬裝崑崙魔教救出祖悲秋後,鄭東霆一刻不敢停留,將半死不活的祖悲秋放到紫竹椅上,背著他日夜不停的疾馳,雖說鄭東霆內功精純,輕身功夫宇內稱雄,但祖悲秋兩百多斤的體重,終是讓他累得不輕,當他將祖悲秋放到西湖旁的醉翁亭上時,已經累的只剩下喘氣的分兒。

「師弟,我給你的輕功秘籍拜託你快點練,在這樣下去,我得活活被你累死。」鄭東霆抓起酒樓夥計端上的茶,咕咚咚直著脖子痛飲。

「師兄……你……就讓我被他們抓去好了,我……我是不想活了。」祖悲秋在座位上愣了一會,終於支支唔唔地說。

「師弟,你可真會大喘氣,我從潤州把你救下可是三天前,為了幫你逃命都快要累死了,你現在才說這話。」鄭東霆狠狠的說道。

「呃……嗯……」祖悲秋摸摸自己的腦門,似乎連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在想什麼,終於憋紅了臉低下頭去。

「這些天我一直想問你,為什麼發了瘋一樣自認是洛家血案的兇手?不過現在看來你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是不是?」鄭東霆說道。

「我……我想……」祖悲秋抬起頭,輕輕用手撓著自己的下巴。

「洛秋彤拒絕和你一起回益州,你萬念俱灰,了無生趣,但是從心底深處卻又拒絕接受和洛秋彤就這樣結束,承認自己是殺洛家滿門的兇手是目前唯一可以將你和洛秋彤拴在一起的方法。所以在潤州碼頭你才放出想要死在洛秋彤手上的瘋話,更加大打出手。這一切都是為了引起洛秋彤對你的注意。我這樣說對不對?」鄭東霆冷冷道。

「師兄,你……你簡直說得……」聽到鄭東霆的話,祖悲秋激動得抓住了他的衣袖用力搖著,另一隻手指著自己的心口,「你簡直是說道我的心坎兒里去了,這些天我變成我就變成了另一個人,但是經過你這麼一說,我的確有這樣的想法。但是你怎麼能……怎麼可能知道這麼清楚?」

「師弟,你的這些經歷我都有過。這是一個人遇到人生重大挫折所必經的階段。剛開始,你會拒絕接受。這個階段持續一段時間之後,你會感受到徹底的憤怒,天愁地慘,憤世嫉俗。接著,你會開始妥協,積極試圖改變現狀,最後當著一切都沒有用之後,你就要漸漸開始學會接受現實。」鄭東霆說道這裡撇了撇嘴,「有時候我覺得自己真該去寫本書。」

「那麼我現在處於接受的階段,你說這個階段會持續多久?」祖悲秋認真地思考了一下,問道。

「因人而異啦。像我,當我第一次發現我學的武功都是師父偷學而來的,我也拒絕相信,用了我一年時間才終於開始對師父感到憤怒。像你,直到現在已經用了十年時間。你在這上面花的時間也太久了,人生苦短啊。」說罷用力一拍祖悲秋的肩膀。

「那我現應該怎麼辦?」祖悲秋不知所措地問道。

「我覺得你應該昂首挺進到第二個階段了。憤怒吧,師弟。你是時候該開始痛恨洛秋彤了!」鄭東霆招手叫來夥計,要了壺上好的女兒紅。

「痛恨她,但我如何才能痛恨自己心愛的女人?」祖悲秋茫然道。

「錯。」鄭東霆抬了抬手中的茶杯,「有愛才有恨,你對她連恨都不敢,又如何去愛。如果你現在仍然恨不了她,就證明你從來沒有愛過她。你對她所謂的感情都是十六七歲年輕人對男女之情產生的幻想。你現在也有三十歲了,兄弟,成熟點兒吧,拿出你的男子漢氣概來。」

祖悲秋用力點點頭,雙手緊握,臉色漲得通紅。

「罵出來!」鄭東霆看著他的臉色,正色道,「像這樣:洛秋彤,你這個賤人!我跟你說,罵出來後你會舒服很多。」

「洛秋彤!」祖悲秋憋紅了臉,從嗓子里生生擠出,「你這個……」

「你這是發怒還是發情?用點心好不好,把怒氣使出來,用力吼出來,罵人一定要連名帶姓說出來才過癮。」鄭東霆雙手握拳用力一晃。

「洛秋彤,你這個……賤人!」祖悲秋右手用力向前一劈,做了個斬殺的動作,聲嘶力竭地大聲吼道。

「好!這才是我的師弟,接著來!」

「洛秋彤你這個蕩婦,淫娃,該千刀萬剮的江湖活寡婦。」

「就是這樣!」

「你個不守婦道,不守孝道,淫邪無恥,你們洛家滿門不是被人殺的,是被你氣死的!」

「哈哈,好,有創意,我喜歡!怎麼樣,現在心情如何?」鄭東霆喜笑顏開,溫聲問道。

「呼……罵出來後,我心裡好受多了,師兄,這個辦法真的有效!」祖悲秋一邊喘息著,一邊興奮地說,「十年來我第一次感到這麼輕鬆。」

「那當然。」鄭東霆為祖悲秋和自己分別斟了一杯酒,「來,今天讓我們為師弟你終於走出洛秋彤的陰影,開始新的人生干一杯。」

「干,師兄,多謝你的教誨。」祖悲秋感激地舉起酒杯,真心誠意地敬了鄭東霆一杯。隨後又搶過酒杯,為鄭東霆斟了一杯酒:「師兄,這一杯我敬你出生入死,在潤州救了我一命。」

「難得你居然記得,干!」鄭東霆再次舉杯痛飲。

「師兄啊,我想過了,因為我的任性,已經連累到你。所以我決定主動去找秋彤解釋一切,把當日的真相原原本本告訴她,洗清我們師兄弟的冤屈。」祖悲秋低聲道,「你看怎麼樣?」

「師弟,你有這個心就好。可惜現在已經太晚了。」鄭東霆伸手拍拍祖悲秋的肩膀,「現在緝兇盟已經在潤州梧桐嶺建立。七大劍派全都在找我們,就算能見到秋彤,咱們倆也只能剩下半口氣。除非真兇露面,否則你我殺人兇手的罪名永遠難以洗清。」

「怎麼會這樣,江湖人怎能如此是非不分,這不是冤沉海底了?」祖悲秋焦急地問道。

「是啊,所以一般人不會承認自己沒有犯過的罪行,以免落得這個下場。」鄭東霆苦笑喝了口酒。

「……對不起,是我連累了師兄。」

「唉,師兄弟不用這麼客氣。」鄭東霆放下酒杯,將桌面上的酒菜往旁一推,從懷中掏出一張地圖,攤在桌上,「師弟,不是我吹牛,我一年中有八個月呆在劍南、江南、嶺南、淮南、山南五道,這裡早就是我的自家庭院,誰要是想在這五道抓住我江湖捕頭,那我這些年就就白混了。你看嗎我們現在在杭州西湖,順便說一句,這裡可是好地方,有機會我帶你多玩幾天。我們在杭州略作停留,就直奔兩湖流域,那裡湖澤萬里,丘陵遍布,城鎮上百,適合隱藏的地方太多了。我們知和緝兇盟的傢伙捉捉迷藏,過個一年半載,這件事的風頭一過,那麼五湖四海,又可以任我兄弟遨遊了。」

「師兄,我想回益州,離家這麼久,我有些思念家人。」祖悲秋嘆了口氣,低聲道。

「你才出門幾天啊?」

「鄭東霆,祖悲秋哪裡走?」

「抓住屠滅洛家的元兇!」

「生擒祖悲秋,活捉鄭東霆!」

「祖悲秋,鄭東霆納命來!」

鄭東霆和祖悲秋剛剛踏入歙州地界,立刻從身邊的前後左右飛起數只報信的白鴿。鄭東霆江湖經驗老到,知道緝兇盟各路人馬在這裡設有伏兵,立刻第一時間鑽入歙州人煙最稠密的地帶,希望借人群的掩護逃出生天。但是白道群英似乎在這裡已經埋伏了不少人馬,他還沒逃幾步,浣花劍派、中原十傑、沙林僧、關中刑堂精英和天山泛舟居數名劍法高強的弟子已經對他們形成了合圍之勢,更不要提響應緝兇盟召喚從地面八方蝗蟲一般趕來的大唐白道數十幫會的好手。

「師兄,你不是說兩湖地帶易於隱藏嗎?怎麼這麼容易就被人家發現了?」祖悲秋坐在鄭東霆身後的紫竹椅上顫聲問道。

「我哪知道?這些傢伙前些日子還在潤州地帶,什麼時候跑到這裡設下的埋伏?」鄭東霆想不明白,也無暇再想,他馱著笨重的師弟穿街越巷,一刻不停地疾馳,不斷甩脫在身後的緝兇盟好手。

「鄭東霆,果然好輕功,讓我歐陽飛來會會你!」

鄭東霆剛剛鑽入一個衚衕,半空中突然降下一身白衣的照妖劍客歐陽飛,一蓬疾如星雨的燦爛劍光,頓時罩住了鄭東霆的全身上下。

鄭東霆急忙一甩頭,閃開迎面一擊,只聽得「嗖」的一聲,背在他身後的祖悲秋來不及躲閃,頭巾被一劍挑飛。

「媽呀!」祖悲秋嚇得尖叫起來,「師兄,快跑啊!」

「跑你個頭,這是浣花劍法,抽身逃命只有死得更快!」鄭東霆冷汗直流,身影一閃,從歐陽飛的正面繞到了他的身後。誰知歐陽飛反身甩手劍更加精妙,頭也不回,回手數十招快劍雨點一般擊出,鄭東霆躲得稍慢一點,褲襠被一劍撩開,差一點就做了太監。

「你奶奶的歐陽飛,出劍好毒!」鄭東霆破口罵道。

「除惡務盡,我只恨劍法還不夠狠毒!」歐陽飛冷冷地喝了一聲,飄然轉身,長劍一圈,明亮的劍光再次把鄭東霆圍了起來。

「師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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