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星期六早上,我在自己房裡收聽廣播里的七點鐘新聞,在廚房裡收聽八點鐘新聞。索爾、弗萊德和奧里已上樓到沃爾夫的房間去了。他們下來時,我正在辦公室里聽九點的新聞廣播。通常我一天聽兩、三次廣播就足夠了,但今天我卻有些好奇,想知道州警察或聯邦調查局的英雄們是否已經找到了那筆錢並同時逮住了那個有罪的奈普先生。

我也看過了晨報。地區檢察院認為吉米·懷爾之死是由本吉明·富蘭克林雕像的倒塌所致。當然沒有證據和消息來否定這一點,但此案一直在調查中,我始終對此持懷疑態度。地區檢察院不得不小心翼翼地提防突然發生什麼事。但我吃不準那五位最後看見吉米活著的人,是否被人糾纏。

綁架案正處於調查中是毋庸置疑的了。因為吉米死前沒有告訴任何人他是在哪裡,是怎樣被綁架的,也沒告訴他是在哪裡關押,在哪裡和被誰釋放的,所以這方面的調查沒有任何線索。十幾位專家已經把那所鄉間別墅的看房人隔離起來,但他堅持說懷爾是星期天晚上8點以後駕駛那輛「雷鳥」牌汽車離開那兒回城,並且大約在星期三早上7點20分駕「雷鳥」回來的。當時看上去他疲勞,精神不佳、又臟又餓,什麼也沒對看房人說。從理論上講綁架者也控制了「雷鳥」車,並把車和懷爾都扣押在一起,在釋放他時,讓他駕著車回去的。這個推論無懈可擊,因為綁架者們自然不會願意使用這輛車。專家們正在對那輛車進行檢查,尋找指紋,當然也在研究它開了多遠,到過什麼地方,車內曾乘坐過誰和放過什麼東西等等。報紙、廣播和電視都對這車進行了描述並詢問在星期天晚上至星期三早上有誰看見過這輛車,如有知情者要求立即與警察、西切斯特地區檢察官或者聯邦調查局聯繫。

此外,在報紙和電視上還提到了那隻裝錢的箱子。那是只有些年頭的棕黃色皮箱,28x6x9,皮箱表面有斑點,而且有三個銅夾,其中一個在中間,其餘兩個並排放置著。懷爾夫人就是拿著這隻皮箱到銀行去取錢的,這是那家銀行副經理提供的情況。這皮箱是吉米·懷爾的——或者說曾經是他的。

最重要的是找到一些星期二晚上到過弗勒斯旅館或菲德卡夫餐館並且見到過那個綁架者的人。當時懷爾夫人是將錢交給一個蒙面人的。可以設想應該有個同夥在這兩個地方監視懷爾夫人,看她是不是把電話簿里的字條拿給別人看了。到過這兩個地方的人,記得他們見過懷爾夫人。弗勒斯旅館的出納員也看見過她翻弄電話簿,但沒有人發現有誰監視她。

吉米·懷爾的葬禮星期六上午十點鐘將在唐斯坦教堂舉行。

儘管除了倫·科亨以外沒有人感謝我們,但蒂娜兇殺案能如此張揚於新聞界,還得歸功於我和沃爾夫。這不僅促使警方在懷爾夫人交錢的地方或者那附近發現了蒂娜的屍體,而且在警察署或者曼哈頓還有人透露她是綁架案的同謀。因此克拉莫接受了沃爾夫根據字條所作的推理,並且把它帶到西切斯特去了。這樣一來,等本·戴克斯11點30分回來時,那將會對案情有一個極妙的解釋的。

我剛才說了,我正在聽著9點的新聞,索爾、弗萊德和奧里正從沃爾夫的房間出來,那會兒有關綁架和謀殺的消息剛播完,我關上收音機同他們打了招呼。假如你想雇一位偵探去辦一件棘手的案子,讓你在這三個人當中挑選而你對他們又一無所知,你也許會雇弗萊德或者奧里,那樣你可能就錯了。弗萊德的確又高又大,看上去結實忠厚,但他脖子以上的部分顯得有點僵硬,反應也不夠靈敏。奧里既高大英俊又穿得時髦,對各種情況的反應也十分靈敏,但他的反應可能是對的,也可能是錯的。索爾是個矮瘦而極不起眼的傢伙,長長的臉上放上個大鼻子。他總是給人他需要刮鬍子的印象。他頭戴無沿帽,褲子總是穿前一周就燙好。如果他不願意吃私人偵探這碗飯,他會成為紐約的首席警探之一。無論你要他幹什麼,他都會要價1小時10美元。

「這事很有點錯綜複雜,」奧里說,「我想要一張尼爾·特德的相片。」

「我要一張拉夫·普塞爾的。」弗萊德說。

「那麼你們兩人的都各要一張嗎?」我走到保險柜前,蹲下打開櫃門。「不過這是浪費金錢和時間,照片我是從報紙上剪下來的。」

「我去找倫要索爾說沃爾夫說你很相信他。」

「是的。」打開了保險柜,我取出錢盒,「相信?見鬼。你有安德烈·弗羅斯特的照片嗎。」

他說他有了,並對我說沃爾夫要我去辦公室處理報告。遇到這種難辦的案子有這三個精悍的人出力是再好不過的了,但令人苦惱的是我只能坐在辦公室里接接電話,如果需要幫幫手什麼的。我給他們每人兩張可以兌現的支票,他們便走了。他們是早上八點來的,現在是9點30分,因此我們已經花掉37.5美元了。

我盼望尼爾·瑪葛特或者懷爾夫人打個電話來,但快十一點了,誰也沒來電話。這時沃爾夫下樓來了。不會再有電話了,因為他們都在參加吉米的葬禮。

本·戴克斯是11點40分來的,遲來了十分鐘。我原以為同他的會面將是不愉快的,但事實卻一點不是那樣。他沒有給我們暗示什麼危險,儘管他也提到哈伯特正考慮是否對我們進行傳訊或提出指控。他需要的是有關此案的信息。他已看過我們簽過名的陳述,也了解我對曼德爾所說的情況,但他還需要了解更多的情況,儘管他口頭沒這麼說。但在他看來,一個綁架者在他的轄區里索取到五十萬美元,並且這筆錢有可能仍在本轄區內,隱藏在什麼地方,若是找到它,不知會給自己帶來多大的愉快,更別提帶來的實惠了。如果他同時又找到了殺害蒂娜·尤特麗的兇手的線索,那可就更棒了,但這還不是主要的目的。所以他呆了一個多小時,試圖了解一些有關懷爾夫人、蒂娜或懷爾的細微末節,也許這能給他一些啟發。在同他一塊走到大廳,準備送他出門時我說,他是西切斯特警察局的人,他和他的同伴肯定清楚他們眼下的處境。他同意我的看法,但難題是一定要避免與州警察和聯邦調查局的發生衝突。

到一點鐘時廣播里沒有播送什麼新消息,我們也沒有什麼新情況。索爾、弗萊德和奧里打來電話說他們已去參加葬禮了,這可幫上了大忙。那是極有用的一條線索。不管目標到哪裡,你都得跟蹤到哪裡。我曾經跟著一個古怪的人在第五街和馬迪遜大道上轉悠了四個小時,用盡渾身解數才弄清,原來他是想企圖尋找一雙帶黃條紋的吊襪帶。

這一天,午飯又吃鯡魚子,這回是抹上豬油浸過乳酪後烤制的。每年春天,我都被鯡魚子養得好好的,我希望這種美妙的魚能夠諒解我。

大約三點鐘左右我們回到了辦公室,案子有了些進展,如果可以這樣說的話。電話鈴響了,是奧里打來的。他說他的跟蹤目標和弗萊德的目標都在那兒,當然他倆也跟到那兒了。他說他是在列克辛頓的54街的電話廳里,特德和拉夫·普塞爾正在對面的一家雜貨店裡,情況就是這些。我剛放下電話幾秒鐘它又響了起來,是尼爾·特德。你不能不為此大吃一驚,以至你的脊梁骨一陣發顫;弗萊德和奧里正在街對面象鷹一樣監視著,而他們的目標卻在電話里同我交談。他說他已說服了普塞爾來同沃爾夫談談,二十分鐘後他就趕到。我轉身問了問沃爾夫,他看看錶說不見,我對著話筒說:

「對不起,特德先生,沃爾夫先生要——」

「我早知道了,那是因為我妹妹。」

「不關你妹妹的事。他已回絕了她的請求,但是從四點到六點他很忙。普塞爾先生能六點來嗎?」

「明白了,請等一下。」半分鐘後,他說:「好,他六點到那兒。」

「好的。」我掛上電話轉過身來說,「六點鐘,假如他願意給我們帶路,而當我和弗萊德隨他去找那筆錢的時候,會不會因為晚了兩小時而被別人捷足先登了?而且僅僅是因為這糟糕的兩小時。」

沃爾夫哼哼道:「你非常清楚如果不按日程辦事,我要它有什麼用,你會明白的。」

我本來至少可以做十幾個辯解,但有什麼用?我轉而將注意力轉到打字機和卡片上。等他3點59分到花房去了後,我打開了收音機,還是沒有什麼新消息。五點鐘也如此。《大公報》出來了,報上刊登了星期二晚上到過弗勒斯旅館和菲特卡夫餐館的十四人的照片,這表明它是一家能向公眾披露實情的報紙。5點55分門鈴響的時候我正在打字。我來到大廳,邊過單間的玻璃看見來人是拉夫·普塞爾。開門後他抱歉地說:「我想我來早了點。」他伸出手同我握手。見鬼,這可不是第一個同我握手的殺人犯。在我接過他的帽子同時,沃爾夫的電梯降到了底層,門一開他便急急走出來,他提前了三分鐘。因為他喜歡在客人進來前坐到自己的椅子上。

普塞爾向他走過去說:「沃爾夫先生,我是拉夫·普塞爾,」他伸出一隻手,「我是您的崇拜者,吉米的內弟。」

當然沃爾夫不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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