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集 涅磐篇 第四章 喋血城頭

「著!」巴亭得意的高喝聲悠悠傳來,在七竅心魔古藤格和風中獸赤察勛的迷心鎖魂刀法和飛矢流星劫的圍攻下左支右絀的彭無望再也躲不開迎面而來的血舌槍,被一槍挑中了肩胛骨,一標鮮血高高揚起。彭無望怒哼一聲,身子一晃,退了三步才站定。

巴亭獰笑著一抬血舌槍,仰頭將從槍頭滴下的彭無望的鮮血一飲而盡。這是他第三次舉槍飲血,前兩次乃是在彭無望面前殺死了兩個守城的副將,而這第三次則是飲了彭無望的熱血。

「好樣的,二師兄!」赤察勛狂喜地大喝一聲,飛星雙刀幻化出十幾道風中飄雪般的刀影,朝著彭無望的面門罩去。

古藤格陰沉不語,只是嘴角露出了一絲獰笑,殘心鎖鐮刀宛若一朵輕盈的流雲,不帶一絲風聲地朝著彭無望雙腿裹去。

彭無望身子衝天而起,閃開鎖鐮刀,朴刀一立,看也不看赤察勛的雙刀,長長的刀刃划出一條清冽的光痕,穿過滿天的刀影,後發先至,朝著赤察勛的脖頸削去。

赤察勛心中一凜,身子一縮,團成一個球狀,半空中墜了下來,在地上滾出了兩丈多遠才躲開了彭無望這一招傳自羅一嘯的驅魔刀,百忙之際大聲喝道:「二師兄,攻他下盤。」

「哼!」彭無望粗狂勇豪的聲音半空中傳來:「我的血可是好飲?」

聽到這句話的赤察勛和古藤格只嚇得面如土色,迫不及待地轉過頭,向巴亭望去。

此時的巴亭渾身宛若木雕泥塑一般木然站在原地,渾身篩糠一般顫抖著,本來就顯青色的臉龐,此時更是青紫如厲鬼。原來彭無望上陣之前,剛剛飲下絕蠱毒酒,體內的血液還沒有來得及將它的毒性完全解除。巴亭乍然飲下他的鮮血,只感到渾身上下宛若萬蟻撓心般的劇痛,只想立刻橫刀自盡,好解去此時的痛苦。彭無望穿越過赤察勛和古藤格,此時已經來到修羅的身邊,而他卻做不出任何反應。

「二師兄小心!」赤察勛和古藤格勃然大怒,同時展動身形,朝著彭無望撲來,想要從他手下救回巴亭。

彭無望朴刀一擺,迎面攔住二人,三把刀再次撞在一起,發出一連串的兵刃交擊之聲。而在彭無望身後的巴亭,咽喉噴出一股鮮血,遠遠地濺落在城道之上,身子軟綿綿地倒在地上,原來在彭無望回身擺刀的瞬間,他手中朴刀的刀刃已經閃電般地割斷了巴亭的喉嚨。

「姓彭的,我跟你拼了!」赤察勛狂吼一聲,再次縱身而起,雙刀宛若穿雲燕子,朝著彭無望的咽喉交剪而下。古藤格也悶喝一聲,手中的鎖鐮刀自下而上,挑向彭無望小腹。

※※※

就在彭無望橫刀想要和他們一決勝負的時候,他忽然看到在自己的右前方,普阿蠻忽然身形一展,縱身跳到了雷野長齊眉棍的棍梢。雷野長怒喝一聲,長棍朝著地上猛的砸去,想要將他摔下來,但是普阿蠻縮身一蹲,竟然憑著自己輾轉如意的柔功將這一棍的衝力化解。他雙手一展,雙燕在這間不容髮的時刻雙雙脫手,朝著雷野長的胸腹射去。雷野長此時此刻長棍被普阿蠻用千斤墜制住,無法抵擋電射而來的雙燕,不禁微微一怔。

此時的彭無望目眥盡裂,狂吼一聲:「雷大哥,棄棍啊!」身子經天而起,拼著硬挨了古藤格和赤察勛的兩刀,朝著普阿蠻衝去。

利刃入肉聲悠悠傳來,普阿蠻的雙燕深深地刺入了雷野長的小腹,大股大股的鮮血狂噴而出。而這個時候,雷野長終於聽到了彭無望呼喚,猛的鬆手,艱難地將握了三十年的齊眉棍放開,在他鬆手的片刻,普阿蠻的一切破綻忽然變得無比清晰明顯,而他的腦中豁然開朗,多年苦思不得的武學入微的境界終於在這生死一發的時刻頓悟而出。

他張嘴吐出一口鬱結胸中的鮮血,身子朝後揚去,左腿順勢一抬,重重踢在將要墜落地上的齊眉棍。這一腳凝結了他苦練三十年的先天內力,氣勢雄渾,齊眉棍在這一腳的推動下猛然擺脫了普阿蠻雙腳的控制,以倒卷席簾之勢朝著普阿蠻的面門砸去。普阿蠻此刻已經來不及發動真氣將雙燕收回,只好力運雙手,雙掌成蓮花狀上抬,硬生生架住了這驚天動地的一棍,一時間他只感到渾身骨骼咯吱吱一陣亂響,胸口氣血翻湧,一屁股坐倒在地,已經受了不輕的內傷。

看著普阿蠻頹然倒地,雷野長長長出了一口氣,微微一笑:「朝聞道,夕死可也。」此時的他只感到今日的陽光格外耀眼刺目,於是他嘆息著閉上了眼睛,緩緩地倒在地上,吐出了胸中最後一口氣。

「雷大哥!」彭無望渾身是血地衝到雷野長身邊,卻只能看到他含笑閉目的屍體。一時之間,他木然而立,腦海中一片空白。雷野長和他的交情乃是在數次旗鼓相當的激戰中建立起來的,他們雖然年齡相差懸殊,但是互相之間的惺惺相惜之情,卻比平輩相交的至交好友還要深厚。此時看到摯友命喪,怎不令他魂斷神傷,不知身處何方。

「噗噗」兩聲異響傳來,將他從迷茫中喚醒。普阿蠻遙遙發出真氣,雙燕從雷野長身上憑空拔出,拖著長長的血線,回到了普阿蠻的手上。而赤察勛和古藤格也一左一右地站到了普阿蠻身邊,三雙眼睛同時發出懾人的殺氣,牢牢地鎖死了彭無望的身影。

「當」的一聲大響,彭無望將朴刀用力在地上一杵,雙眼被深紅的血色完全吞沒,宛若一隻嗜血的猛獸,朝面前的三人望去,他的嘴角微微上揚,形成了一個近乎精巧的弧線,令他整個臉的表情彷彿是在微笑。而常年刀頭舔血的普阿蠻卻非常明白這個表情的含義,面前的這個渾身浴血的漢子心中,正極度渴望著敵人的熱血。

「他乾澀的嘴唇像我一樣正渴望鮮血的澆灌!」普阿蠻心中暗想,他從來沒有像此刻一樣珍惜和尊重一個對手,因為從來沒有一個對手能夠擁有和他如此相似的頑強、堅韌和絕艷驚才。

「你們讓開,我一個人對付他。」普阿蠻傲然道。

古藤格和赤察勛對望一眼,心裡雖然有些不滿,但是卻也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彭無望此時散發出的殺氣,已經令這兩個天魔弟子渾身僵硬,他們都清楚地知道,多和他交手片刻,便是向鬼門關多走一步。然而,當他們剛要各自讓開的時候,面前的彭無望已經拔地而起,手中朴刀捲起一片清冽的刀芒,將三人團團圍住。

「好膽!」普阿蠻、赤察勛和古藤格都感到一種被輕視的憤怒,各自展開成名絕技,朝彭無望圍殺而來。

※※※

轟隆一聲巨響,被城下突厥人射來的火箭點燃的城樓木質箭台終於承受不住烈火的灼燒,頹然傾倒,捲起了滔天的煙塵,周圍的一切都被濃密的黑煙籠罩,伸手難見五指。城頭上此起彼伏的白羽鐵羽箭突然一齊消失,一直在不停比拼弓箭的鄭絕塵和箭神兄弟同時身陷在這滾滾煙塵之中,睜眼如盲。

鄭絕塵連忙屏息靜氣,閉上雙眼仔細聆聽著周遭雜亂的腳步聲和廝殺聲,想要辨認出箭神兄弟的位置。默然半晌,一絲線索都沒有。他心中明白,此時此刻的箭神兄弟也和自己一樣閉目靜聽,想要找出自己的位置。突然之間,他靈機一動,抬起左腳,除下腳上的靴子,然後將靴子朝著身子左側猛的丟去。這個左腳靴盤旋了幾圈,端端正正地靴底著地,發出輕輕的啪的一聲。緊接著,他猛然將身子一蹲,銀弓一抬,左手靈巧地搭上了兩枝白羽箭。

濃煙中響起了兩聲清脆的弓弦響聲,兩道烏光夾雜著凄厲的嘯聲出乎意外地朝著鄭絕塵隱伏的地方撲來,完全將鄭絕塵用來誘敵的左腳靴置之不理。

卻原來箭神兄弟的聽力何等驚人,雖然鄭絕塵拋出靴子的破風聲細微之極,卻也讓他們捕捉到了。但是,因為附近的兵刃破風聲、廝殺聲和衣襟帶風之聲實在太多,這破風聲混在其中,毫不顯眼。所以,箭神兄弟不做理會。但是,當靴子落地發出誘敵的聲響之時,他們立刻判斷出這是對手的誘敵之計,想要誘動他二人的攻勢。二人再回憶起剛才奇怪的靴子破風聲,立刻便判斷出了鄭絕塵的準確方位,幾乎在靴子落地後不到半息之內就展開了攻擊。

誰知箭神兄弟的這一番動作全落入了鄭絕塵的算計之中,他早就知道他們一定可以憑藉靴子破風聲算準自己的方位,所以一早就挨身蹲下賭他二人自負箭法了得,一定會射自己的咽喉,與此同時,憑藉二人的弓弦聲認準他們的方位。此時看到箭神兄弟發動進攻,他心中暗喜,抖手射出了鄭家密技——無聲箭,用附著在箭上的真氣巧妙壓制箭羽破風的聲音,一弦二箭,朝著箭神兄弟的藏身處猛然射去。

誰知道箭神兄弟射出的箭也是二人家傳的密技——子午龍吐珠,以破風凄厲的響箭在前,掩護其後發射第二箭的破風聲,兩枝箭一射咽喉,一射小腹,明箭咽喉,暗箭小腹。鄭絕塵剛將弓弦拉響,肩頭就被一箭射中,身子一仰,接著腿上也中了一箭,這兩箭勁力之強,竟將他的身子遠遠拋起,牢牢釘在背後的磚牆之上。幸好箭神兄弟猜測鄭絕塵乃是昂首而立,所以射向小腹的無聲箭捉錯了方位,沒有立刻要了鄭絕塵的性命。

就在鄭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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