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倫敦驚魂 第十一章 教堂之謎

聖保羅大教堂的主體建築是兩座長一百五十公尺、寬三十九公尺的兩層十字形大樓。十字樓的中間,拱托著一座高達一百一十一點四的穹窿圓頂建築。屋頂上端有一個鍍金的大十字架。大圓頂底下高出十字樓的部分,是一個兩層圓樓。四周建有一圈挺拔的圓形石柱。教堂正門朝西,門前有一條由六對高大的圓形石柱組成的走廊。正門上部的人字牆上雕刻著聖保羅到大馬士革(今敘利亞首都)傳教的圖案。人字牆頂處為聖保羅的石雕像。

娜麗希雅當然不是來參觀古迹的,她走到聖保羅大教堂那舉世聞名的穹頂下面抬起頭。正午的陽光透過穹頂照射下來,在半空中形成一個金色光圈,彷佛上帝降下的神光。她自言自語著:「應該是這裡了……」然後開始在四周尋找著什麼。

柳月好奇道:「這裡有什麼?」

「我也不知道,」娜麗希雅似乎有些迷惑,「不過,我知道肯定就是這裡!」

這時東方劍忽然輕輕碰了柳月一下,低聲道:「她在這裡!」

柳月愕然道:「誰?」

「艾麗斯!」東方劍頷首向一旁示意:「她在那邊!」

艾麗斯已經看到他們,走過來微笑道:「我們又見面了啊!」不知為什麼,她的笑容有些勉強。

柳月問道:「追上了嗎?」她指的是搶走戒指的那團黑影。

艾麗斯露出懊惱的表情,搖頭道:「沒有!我一路追到這裡,然後就失去它的蹤跡了。」能從她手中逃脫的獵物……這還是第一個。

聽到說話,娜麗希雅停下漫無目的的尋找,走過來問道:「這個可愛的小姑娘是誰?你們的朋友?」

柳月答道:「她叫艾麗斯,是……」正猶豫著該不該說出艾麗斯的身份,艾麗斯已經接下去道:「我是吸血鬼。」說這話的時候,她的臉上帶著天使般甜美的笑容。

娜麗希雅愣了一下,隨即「噗哧」一聲笑了出來,道:「小妹妹真會開玩笑!吸血鬼怎麼會在白天出現,還是在神聖的聖保羅大教堂里?」

「難道有人規定吸血鬼不能信基督嗎?」說著艾麗斯走近娜麗希雅,用身體擋住其它人的視線,將尖長的獠牙露出唇外,微笑道:「妳也可以叫我艾麗斯長老。」這個笑容卻只讓人感到猙獰和詭異。

短暫的驚惶之後,娜麗希雅馬上恢複了常態,興奮道:「妳真的是吸血鬼……還是長老!太好了!」她拉起艾麗斯的手:「能不能讓我給妳做一個專訪?」她竟然一點也不害怕!真不知道該說她勇敢還是遲鈍。

艾麗斯沒料到她會是這個反應,反而有些不知所措,問道:「妳是記者?」

「對!」娜麗希雅毫不猶豫地點點頭:「一定是上帝聽到了我的祈禱,才讓我在他聖潔的光輝中遇到了妳——一個真正的吸血鬼!」她竟然向上帝發出這種祈禱?恐怕只能用偏執和狂熱來解釋了。而如果真的是上帝滿足了她的願望,這個……

東方劍好奇道:「妳好像很喜歡吸血鬼?」

「我喜歡一切神秘的事情,所以我才會選擇這份工作。」娜麗希雅說得很認真,「妳同意讓我做專訪嗎?」

艾麗斯好像看怪物般看了娜麗希雅好久,終於搖頭道:「不行,我沒時間。」

「沒時間?」娜麗希雅的臉上露出不相信的表情。一個近乎永存的生物會沒有時間?只有白痴才會相信這種話!

艾麗斯卻很確定:「如果是其它時候,我陪妳一年都沒有關係。但是現在……」她欲言又止,道:「我很忙。」

娜麗希雅立刻問她:「在忙什麼?」也許是記者的職業習慣早就讓她忘記了眼前這個可愛小女孩的真實身份。或者對她來說,艾麗斯只是採訪的對象,和喜馬拉雅山上的喇嘛、黑森林裡的巫婆、印度神廟中修行的濕婆教徒沒有任何不同。

艾麗斯道:「這與妳無關。」

「難道說……是為了那個將要復活的吸血鬼?」東方劍不自覺地提高了聲音,周圍幾個看樣子是日本來的遊客驚訝地向他看過來。

艾麗斯對那些遊客友善地笑笑,拉著東方劍走到一旁,冷冷地道:「你最好不要亂說話。」

娜麗希雅急忙走過來,問道:「復活的吸血鬼?」這可是個好題材!

「這些事情妳們知道得越少越好。」艾麗斯的聲音冷若寒冰:「雖然我已經很久沒有殺人了,可是也不會介意把妳們身上的血吸干。」

柳月可不想變成一具乾屍,建議道:「我們到別處看看吧!」難得來到這座舉世聞名的大教堂,不看個仔細實在太吃虧了。

見到艾麗斯態度堅決,娜麗希雅也只好暫時放棄她的計畫,對柳月和東方劍道:「妳們去附近玩吧,我還要在這裡找點東西。」忽然好像有所明悟的樣子,掏出從警察局拿到的那張紙遞給艾麗斯:「也許妳會對這個感興趣。」

艾麗斯接過那張紙,看完上面凌亂的線條之後訝異道:「這是什麼?」

「史蒂芬先生屍體旁留下的血跡。我想,這可能和妳們所說的吸血鬼復活有關。」

艾麗斯不為所動,又看看那張紙,問道:「是和『永恆的悲傷』同時發現的東西。妳怎麼能確定它們之間會有聯繫?也許,這只不過是那人臨死前掙扎時留下的罷了。」

「也許是妳說的這樣,不過我認為這是一種暗示,」娜麗希雅指著頭頂的金色光環:「他想說的就是這裡。」

艾麗斯冷笑道:「妳憑什麼這樣確定?」

「我也不知道,只是某種直覺讓我把它們聯繫在一起。」娜麗希雅露出困惑的表情:「不過妳也來到這裡,難道是巧合嗎?」

「巧合?」艾麗斯不再冷笑,思索道:「我追蹤『永恆的悲傷』,也是在這附近失去了蹤影……如果說是偶然的話,未免太牽強了。難道他們要找的人就在這座教堂里?或者卡格梅羅也會來這裡?」她警戒地向四周看,沒有發現任何異樣的氣氛。就算是卡格梅羅,也不可能躲過自己的眼睛吧?艾麗斯有這個自信。

娜麗希雅看著手中紙片上的「塗鴉」,自言自語道:「這裡沒有,難道是我猜錯了,不是在穹頂光環的正下方……正下方?」她輕輕跺了跺地面,恍然道:「對了,地下室!」

聖保羅大教堂的地下室實際上是一座墓室,裡面陳列著包括納爾遜勛爵和威靈頓公爵在內的英國歷史上聲名赫赫人物的墓葬,這座教堂的設計者——克理斯托弗·雷恩爵士也安葬在這裡,與他為鄰的還有許多著名的藝術家。因此這座燭光閃爍的地下室也是遊覽聖保羅大教堂的必到之地。

柳月和東方劍跟著娜麗希雅來到地下室,艾麗斯略一猶豫也跟了下來。

昏暗的光線中,娜麗希雅還在尋找著不知為何物的目標。柳月和東方劍在看周圍牆壁上雕刻的文字——雖然看不懂。一塊黑色的石板吸引了他們的注意,走近看去,上面雕刻著這樣的文字:「Sir Christopher Wreor,simiumrequires,circumspice」。

「如果你要找紀念碑的話,看周圍。」艾麗斯發出一聲輕笑:「有趣的墓志銘。」

東方劍問道:「這是誰的墓志銘?」

「克理斯托弗·雷恩爵士,建造這座教堂的人。記得我最初見到他的時候,他還是個不得志的科學家呢!」回想往事,艾麗斯悠然神往,「不過這是四百多年前的事了。」

東方劍的興趣很快被其它的事情吸引:「這裡有好多棺材!」

「啊,」艾麗斯似乎很有興緻,主動介紹道:「中間這具黑色大理石石棺屬於英格蘭最受愛戴的海軍上將——納爾遜勛爵,在它東邊被四隻石獅子『抬著』的是威靈頓公爵,應該知道他是誰吧?」

東方劍茫然搖頭道:「不知道。」

「在滑鐵盧打敗拿破崙的人!」柳月在歷史課上曾經學到過這位傑出的將領,沒想到今天有幸來到他的墓前。

艾麗斯讚賞道:「對!」然後問東方劍:「現在知道了嗎?」

東方劍為難得撓撓頭,問道:「這個……拿破崙又是誰?」看來他真的需要好好學一下歷史知識才行。

艾麗斯無言以對,很難想像這個世界上竟然還有對這位曾經縱橫歐洲的法蘭西皇帝一無所知的人!真不知道他是生活在什麼樣的環境里……

娜麗希雅找了半天,還是一無所獲,自言自語道:「難道真是我的錯覺?」她走到地下室中心,站在納爾遜勛爵氣勢非凡的石棺旁,抬起頭獃獃地看著天花板,「應該就是在這裡啊……」

「妳到底在找什麼?」艾麗斯也很好奇,可能這就是她也跟下來的原因。

娜麗希雅苦笑:「不知道,也許等我找到之後才會知道吧!」

艾麗斯不相信她的話,懷疑地看著她道:「我總覺得妳在隱瞞什麼。」漫長的生命和吸血鬼天賦的敏銳知覺給了她遠遠超出常人的洞察力,讓她能從對方不經意的神情動作中得到所需要的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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