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月25日

太陽快落下了。今天是比利·威克斯二十四歲的生日。不過今天對他來說,還是個工作日。他在李琪當鋪門前的人行道上溜達了一下午,他的工作很簡單,就是鑽進汽車裡晃晃手而已。晚飯之後,他會移窩去浪人碼頭,過了晚上九點,那兒的「生意」更好做。

今天早上他在一家烤餅店外面遇到了一個年輕的女孩。女孩那高高挺起的胸部和短短的迷你裙格外惹眼。她的父母和哥哥在店裡吃東西,而她卻在外面用公用電話跟她的女伴聊天。比利估計她最多也就十五六歲。他走過去跟她搭話,並問她想不想做愛,沒想到她毫不猶豫地答應了。比利約她晚上九點去浪人碼頭的怪獸橋下見面。然後在女孩的父母出來之前就離開了。一旦讓她的父母看見比利和她在一起的話,他們馬上就會明白比利的企圖,可能還會給他好看。

他朝四周看了看,沒有警車,立刻閃進了小巷裡。雖然是華氏七十度高溫,但陰涼處的溫度卻比太陽底下起碼要低十度。比利光著上身,在脖子上搭了一條紅色的毛巾,腳上穿著一雙大拖鞋。

他從褲兜里掏出一紮鈔票,數了數,一共三百六十美元。他把錢捲成一團又放回了褲兜里。兩個小時的工作真沒白乾,他得意的想。

在懷爾德伍德賣可卡因可真不賴,就靠這個,他已經買了一輛新款的福特「野馬」轎車,還在鎮上買一套大別墅呢。這種買賣有很大的風險,但在像懷爾德伍德這樣的小鎮干這個是沒有什麼風險的。

比利知道他永遠也不可能像他父親那樣,做一個朝九晚五的上班族,一個星期靠一千美元的收入來養家,還供四個孩子上學。夏天的時候,比利有時候一個晚上就能賺一千美元,而且他在鎮里就像搖滾歌星一樣受歡迎,根本不像個毒品販子。所有吸毒者都從他那兒買貨,所有的浪蕩女人都想跟他上床。在夏天,比利幾乎每天晚上都換不同的女伴。

比利聽見頭頂上有嗡嗡的聲音,抬頭一看,是一架機翼上拉著大標語的飛機。他只顧看上面沒注意腳底下,一個踉蹌,跌倒在沙堆里,腳丫子里塞滿了沙子,還撞到了一個髒兮兮的東西。他爬起來一看,原來面對面站著的是傑里米。

「他媽的,你這個又臟又蠢的白痴!」比利大聲罵起來,「你走路怎麼不長眼睛,真是頭骯髒的豬。」

傑里米已經習慣了被人罵作白痴了,他什麼也沒說,繞過比利,彎腰揀起一個廢杯子,然後走進小巷,朝海灣那邊走過去了。

比利獃獃的站了一分鐘,努力控制著他因憤怒而顫抖的手,開始踱起步子來,「該死的白痴。」他又罵了一句,然後朝著李琪當鋪前面的那片草地踢了一腳。他又折回到小巷子里,想看看傑里米還在不在那兒,不料他已經走遠了。

他真是個噁心的傢伙,比利惱火的想,該死的東西。

傑里米曾經因為偷窺被警察抓過,想起這件事比利就想笑。他在想,要是這個臭東西偷看到哪個女人的小乳頭,他會不會失望的當場嚷嚷起來?

他掏出一支萬寶路香煙,划了根火柴點上。煙鹼讓他平靜了許多。

當他爬上木板道的斜坡時,天已經黑了。他一路眨著眼睛挑逗路邊的女孩兒,引來一陣歡呼。比利皮膚黝黑,長相英俊,厚而密的頭髮梳得整整齊齊地貼在頭上。頭上戴著一頂黑色的帽子,脖子上掛著一條沉沉的金項鏈。這兒的人都很羨慕他,他心裡明白。他沒有期中考試,不用拿微薄的工資養家,身邊從不缺女人。

比利的買賣通常是在浪人碼頭對面的一些公園長椅上進行的。浪人碼頭門口有一個石雕的魔鬼,綠色的魔爪纏繞著碼頭的大門,紅燈泡做成的眼睛不停的閃爍著,長長的舌頭伸在外面,好像正在對著一隻小綿羊咆哮似的,露出來尖利的牙齒。站在大門後面,他聽見少男少女們的尖叫聲和披頭士樂隊震耳欲聾的樂器聲。

再過一個多星期就完全入夏了。夏日裡沙灘上遍地都是人。

他很快就把口袋裡的幾包可卡因換成了鈔票。

比利經常為自己的精明而自豪。他認識一個在行政委員辦公室工作的女孩兒,她總是把鎮上「掃毒」的時間偷偷告訴比利。這個海濱小鎮負擔不起「掃毒」行動所需的人力和物力,而州政府的幫助也僅僅只能維持幾天而已。

比利也懂法律。他知道,只要帶的毒品不超過五六包的份量、達不到法律規定的五百毫克的標準,警察和法院就不能判他重罪。他把一部分毒品藏在腳邊一個皺皺巴巴的麥當勞「開心樂園餐」食品袋裡。

如果他被抓了,法官也許會考慮他沒有犯罪前科而對他從輕發落。因此如果是第一次被抓住,大概只會進行教育改造,最糟糕的也就是判緩刑幾個月而已。如果他還需要重新考慮一下這樁買賣的風險的話,那麼這就應該是他要考慮的,但是目前他的生意還很順利。

他旁邊坐著幾個胖女人,她們都穿著肥大的印著「懷爾德伍德」字樣的T恤衫,手裡拿著巨型的冰淇淋蛋筒,大聲地談笑著。比利把那個麥當勞的食品袋踢到一個角落裡。隨後他走到一個角落裡,爬到欄杆上坐在上面。

他又做了兩個小時的生意後,那個女孩兒到了。

她穿著一條白色的迷你裙,一件緊身上衣緊緊的貼在乳房上,一邊肩膀裸露在外面。就連見慣了女人的比利也被她深深地吸引住了。散發著水果香味的頭髮隨意地散在肩膀上,她的肩上背著一個小布包。與她腳上穿的那雙米色的拖鞋很相配。

比利從欄杆上跳下來,裝作很隨意地樣子朝她走過去,熟練的把手搭在她裸露的肩膀上,摟著她朝碼頭外面走去。

一路上比利看見了很多人,有在寵物診所工作的那小子,有賣炸魚的,還有坐在欄杆上的脖子上有傷疤的那個老傢伙。做夢去吧,老不要臉的。他把手放在女孩的臀部上,帶著她離開了。

他們走到木板道南邊遠離路燈和人群的地方,踢掉腳上的拖鞋,在沙灘上慢慢地走著,最後在靠近海水的地方坐下。海面上的月亮很低,海浪輕輕地在他們面前蕩漾。比利一邊撫摸她的身體,一邊摟著她親吻起來。海浪淹沒了他們的腳,偶爾有一對夫婦經過,但比利視而不見,繼續撫摸她。

女孩告訴比利,她的名字叫特蕾西·約蘭德,從內布拉斯加州來的。她的父母都是從事保險業的。她是個初中生,一直期望能考上美容學院。她還告訴比利,她很想在聖大保羅或得梅因這樣的大城市裡居住,她很想擁有自己的車,再給自己租一套大房子。

特蕾西告訴比利,他們一家人明天早上就要坐早班機飛往華盛頓,她們七點就要趕往機場。

比利一路牽著她的手走回木板道,然後又把她帶到木板道下面的暗處。

他脫下襯衫讓她墊著坐下,跪在她面前,開始親吻她直到她完全放鬆。然後他脫下她的內衣,扔到手提包旁邊。

他們偶爾聽見笑聲和腳步聲從上面的人行道傳來,還有汽車進出公共停車場的聲音和關門的砰砰聲。起初特蕾西很緊張,比利點了一支煙放到她嘴裡,然後把她平放到沙地上,用舌頭輕輕的舔著她的小腹,他的嘴唇順著她的裙子往下滑。他伸手解開她的皮帶,用手托起她的臀部,特蕾西忍不住大聲呻吟起來,「比利,我要你。」

比利脫下內褲,跨上她的身體急速地動了幾下就射精了。他喘著粗氣癱倒在她身上。

一陣腳步聲從他們身後的停車場傳來。刺耳的警報聲一路呼嘯著駛過大西洋大街,上面的街道上響起得得的腳步聲。特蕾西忽然聽見一個聲響,很像尼龍扣解開時發出的聲音。

「那是什麼聲音?」她低聲問比利。

「什麼?」比利仍然在喘著氣。

「有個聲音。你聽。」

他還是搖了搖頭,翻身從她身滑上下來,問了一句,「你怎麼樣?」

「我很好。」特蕾西答道。

比利坐起來,用手抹背上沾著的沙子。

「我的內衣在你那邊嗎?」她問比利。

比利朝旁邊摸了一下,拿起內衣遞給她。

她用衣服擦了擦身上的沙子,然後把它套在了身上。沙子很硬,沾在她胸前讓她很不舒服。然後她蹲下來,開始刷大腿上的沙子,邊刷邊找她的包和皮帶。

「你說你明天早上要離開這兒,是吧?」

特蕾西點了點頭。

「那麼,你看,我還得去見幾個哥們兒。你可以自己回家嗎?」

「沒問題。你再給我一支煙就行了。」特蕾西說。

比利從背包里抽出兩支煙,再遞給她一盒火柴。「嘿,今天晚上很有趣。」他笑著說。

「是的,我也很開心。」

比利轉身走入月色中,朝著他放拖鞋的台階走過去,穿上鞋,隨即向浪人碼頭走去。比利是要去見一個人,但不是木板道上的那幫紈絝子弟們。他要去見潑婦卡彭特姐妹,她們許諾說要送給他一件生日禮物,以此來跟他交換可卡因。

特蕾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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