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星期五,5月6日

蘇珊·帕克斯頓快結束一天的工作時,她的丈夫第三次打來電話,「孩子們想吃肯德基,不願意吃熱狗。你能不能早點下班回來?」「唉,他們還要同我們一起住多久啊?」她假裝跟丈夫抱怨。

「喂,讓他們跟我們住可是你的主意。去年你不還在說當初應該再要一個孩子的嗎?這就嫌麻煩啦。」

「我到更年期了,行吧?」她有點不開心,「女人到了更年期什麼話都說。好吧,我回家的時候給他們買。不過不許他們吃零食。他們昨天晚上吃了那麼多小甜餅,結果晚飯都沒吃。我可不想讓林賽覺得我們整個星期都在給孩子們吃垃圾食品。」

「他們什麼時候回來?」

「兩天啊,威廉。」她有些不耐煩的說,「說了是兩天。你做什麼事就不能長點記性,老是問。給格雷格打個電話,讓他給我們留點牛排。」

「好的。估計這雨得下一個星期了。」

「那你就可以天天戴個帽子了嘛。」她心情好了點,「我想吃牛排,而且想吃你烤的牛排。」

「哦,沒問題,我來做。謝謝恭維。」

「另外,記得別讓他們吃小甜餅。我很快就回來。一會見,親愛的。」

「呆會見,寶貝兒。」電話那頭掛斷,威廉笑了笑放下話筒。

蘇珊往銷售貨架那邊望過去,看著新來的那個員工。這個小女孩名叫謝克勒,名字像是非洲姓,她的父母怎麼給她取了這麼個爛名字。才十七歲,不過,為人處事卻像有五十歲的樣子,老練的很。打扮也很時尚,每隻耳朵上都戴了五個耳環,眉骨處和舌頭上都做過穿刺,戴著金屬圈兒。

蘇珊面試謝克勒的時候,謝克勒提的第一個問題就讓蘇珊對這個新員工的印象大打折扣。依蘇珊的想法,她想當即讓她起身走人,但是謝克勒是正在和店主約會的那個法官的女兒,所以說面試只不過走走形式而已。

「我猜她在偷店裡的東西。」蘇珊跟她的好朋友艾里什說。

「她怎麼能偷到東西?」艾里什好奇地問,「所有物品都有登記清單,登記處也有攝像頭。沒有許可,她也不敢隨便離開或帶走什麼東西。不過,我倒是不喜歡她那種人。如果卡梅拉願意留下她的話,出了什麼問題也怪不得別人。」

蘇珊搖搖頭說,「我確定她在偷東西。我敢打賭。」

「可是,怎麼偷的?」艾里什問道,從大衣口袋裡掏出一塊手帕,仔細地扎她銀灰色的頭髮。

「我不知道她怎麼偷,只是這麼感覺。」蘇珊說,「我能看得的出她是哪種人。」她眯了眯眼睛,作了個樣子。

艾里什大笑起來,「哈哈,你能看出來,那你現在看看。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因為我當初和她很相似。」她用手指放在嘴唇上,「事實上,我原來比她更壞。我把話說這兒,艾里什,她就是個小偷。」

「你說你原來比這個小謝克勒還壞?」

「是的,我過去甚至在道上還有個別名兒,不過別問。這不是什麼可炫耀的東西。」

「好的。她偷東西的時候把她逮著,不過明天再說吧。現在我們快下班回家吧,這兒冷死了。雨還要下一天,據說周末才會有太陽。然後天氣就能真正有個五月份的樣子了。」她愉悅的說著,抓起自己的雨衣,「明天見。」

除了梅利莎,其他的職員到五點就都下班了。蘇珊把大門鎖上,然後把鑰匙掛在門上。她拉開一扇窗帘向看外看了看。雨還下的很猛,從窗戶里看出去,幾乎看不清街道。街上的路人都舉著雨傘,把帽沿壓的低低的,在汽車和泥水中急匆匆的奔跑。梅利莎也可以跟其他的同事一塊兒下班回家的,但是她總喜歡留到最後。她屬於那種比較靦腆的年輕女孩兒,和她的奶奶住在華盛頓的一家市場附近。平時做事總是丟三落四的愛遺忘,不過一提到錢的事兒,她卻從來都不含糊。她每天晚上都會留下來,把衣服摺疊整齊,並檢查擺錯位置的貨品,別的女孩子們都不愛干這樣的活兒。

「收拾一下,今天早點回去吧。」蘇珊對梅利莎說,「我要整理一下明天上架的貨品了。」

「沒事兒,您弄您的。」梅利莎很真誠的說。不過蘇珊態度很堅定的搖了搖頭,「快走!」

梅利莎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從僱員休息室取了她的雨衣,然後跟蘇珊招了招手,離開了。

監控錄像帶里顯示今天的一切很正常。下個月她們要開始批發秋裝的新貨了,也就意味著要對所有存貨就行盤點了。又一個夏天就快要過去了,不過感覺好像沒正兒八經的開始過。時間不等人哪。

蘇珊查看完錄像帶,分別貼好標籤,把它們和現金、支票一起裝進一個大信封里。她把信封放入立式的保險箱中。然後,她又走到銷售貨架旁邊,把一些散亂的衣物收拾整齊,擺上貨架。她正在查看一個旋轉貨架上的運動衫時,外面的大門被推開了。她聽見外面的雨水拍打在水坑裡發出得聲響。冰涼陰冷的濕氣向她的後背襲來。

她繼續蹲在運動衫中間,邊翻看著衣服的尺碼,邊問,「你是不是又忘了拿什麼東西了?怎麼每天都這麼丟三落四的,梅利莎。或許你該試試吃點銀杏果補補腦子。」

沒有人答話。

她站起來轉過身,感覺到有點不對勁。

在她面前站著一個陌生的中年男子,午飯時這個人也來過。他穿著一件雨衣,戴一頂鬆軟的帽子,帽沿拉的很低,遮住了前額。他一看就不像那種會來花錢給妻子買「卡梅拉」這樣昂貴的服飾作禮物的顧客。蘇珊中午的時候就不怎麼喜歡他,現在愈發對他厭煩了。

「抱歉,我們店現在不營業了。」她很堅決的對來者說,同時抬頭看了看頭頂安放的監控攝像頭,以此告誡他。此刻她多希望剛剛梅利莎離開的時候,就把門給鎖上了。

她回想起下午的時候,這個人對店裡安放的攝像頭似乎很感興趣,還觀察了它們安放的位置。他在店裡轉悠了半天,心不在焉的拿了幾件衣服,卻並沒認真看。蘇珊一直跟在他旁邊,到最後他也意識到自己很招人煩了,才離開。

「我們五點就關門了。」她用手邊推陌生男子邊說道,「您只能明天再過來了。」

陌生男子開口笑了起來,露出一口壞牙。脖子上斜卧著一道令人恐怖的傷疤。一隻耳朵後面還長著一個褐色的讓人噁心的突起。她顯然並不認識他。這樣一張刀疤臉,還長著些東西,看過一眼,會讓你永生難忘的。

她忽然有種不詳之感,眼前晃過一個似曾相識的影子。這時,兩道火光閃現,伴隨著槍響,她感覺自己中彈了。一顆子彈擊中了她的後背,另一顆透過薄紗外衣射入肩膀。她一個踉蹌跪倒在地上,手裡還抱著幾件運動衫。她抬起臉驚詫的看著面前這個陌生男人。

賽克斯?她腦海里飛快的閃現出這個名字。是俄爾·賽克斯?不可能是他啊。

賽克斯把槍對準了她的前額,又開了一槍,注視著她的身體前後痙攣了幾下,面朝地毯倒了下去。子彈呈蘑菇狀穿透了她的頭骨。

他把帽沿往下拉了拉,然後轉身低著頭避開監控攝像頭,走了出去。然後他從外面把門鎖上,加入了其他正往家趕的人流中。

蘇珊的丈夫整個晚上和凌晨都在到處找她。他打電話給賓西法利亞和新澤西警察局,詢問看她是不是出了車禍了。格洛斯特海茲地方警察局前去蘇珊工作的服裝店裡查看了一下,店裡黑黑的,看上去一切正常。

凌晨三點,一名新澤西警察在一個市郊靠近沃爾特惠特曼大橋的路邊,發現了蘇珊的汽車。幾乎崩潰的威廉·帕克斯頓給服裝店店主卡梅拉打了電話,叫她去把店門打開,好讓警察進去檢查。

警察趕到服飾店的時候,卡梅拉的寶馬汽車已停在了店門口。天還沒亮,不過大街上的清潔工人和垃圾車已經開始工作了。卡梅拉打開店門,按下陳列窗後面的電源開關。一名警察跟著她進辦公室查看,另兩個在門口轉悠。店裡靜悄悄的,一切看起來井然有序。收款機也處於正常關閉狀態。

最後,兩名警察中的一個人指著房間後面對另一個說:「弗里斯科,你過去看看貨架那邊。」

「好的。」長得像麵糰似的叫弗里斯科的警察往售貨區走過去,他把手拷挎在胳膊上,走起路來,晃悠悠的叮噹作響。

「所有的東西好像都在,」卡梅拉告訴警察。她也很著急蘇珊到底出了什麼事,不過不管她發生了什麼事,顯然不像是在這兒出的事。她合上賬本,放入抽屜里,然後問,「需要打開保險柜查看一下嗎?」

派弗里斯科過去查看的那名警官搖了搖頭,說:「不用了,女士。我想我們看的差不多了。」

突然,弗里斯科叫了一聲,摔倒在貨架一側,手拷掉到地上。接著,又傳來一聲他毛骨悚然的尖叫。

弗里斯科是被地上的屍體絆倒了,他的頭剛好碰到蘇珊頭部被子彈打爛的槍眼上。這件事後來在警察局內外傳了好一陣子,而且越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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