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冊 第七章 災禍萌芽

雖然論兵力不如巴布朗帝國多,論技術不如奧羅帝國精,特蘭蒂雅卻是大陸上最富庶的國家,不光是因為雄居大陸中央廣大肥沃的國土使得物產豐富,更是跟歷代君主的英明神武、文韜武略密切相關。

不過這兩個詞似乎怎麼也聯繫不到現任國王,英皇十三世迪盧的身上。幼年即位的迪盧王,似乎天生不是什麼治理天下的材料,雖然頗有仁君之名,卻對平定四方乃至雄霸天下沒什麼興趣,要不是特蘭蒂斯騎士團驍勇善戰,再加上光明聖山的全力支持,恐怕他的國王當得也不會這麼舒服。

說到特蘭蒂雅,就不會忘記西西比大陸上最大的宗教組織:奧丁神教。與在巴布朗被視為邪教的黑暗聖地不同,奧丁神教在這裡被尊為國教,其首腦——聖主據說擁有僅次於國王的權力。而作為回報,神教對帝國提供了極其慷慨的支持,從為人們祈求神的祝福到協助軍隊守衛國土,可以說是不遺餘力。而這種關係,在奧丁神教的大祭司沃爾斯打破慣例,成為特蘭蒂雅的國師後,可謂發展到了極至。

在光明聖山腳下,就是特蘭蒂雅的首都,同時也是該國最大的城市——聖域,雖然名字奇怪,不過卻也是這個國家狂熱的宗教氛圍的最好體現。

城中西南角有一處偏僻的宅第。因為遠離鬧市和居民區,獨門獨院卻又佔地廣闊的庭院顯得十分安靜。人們有時也會對它的主人是誰做出種種猜測,比較一致的結論是某個顯貴的藏嬌之所……

午夜,夜深人靜。一個身影突然出現在緊閉的大門前,一件長袍包裹得嚴嚴實實,就像幽靈。

一抬手,口中發出幾個短促的音節。接著,以那手為中心,一圈似有似無的能量退散開來,是結界!

身影走了進去,他身後,結界再次合攏,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令人驚訝的是,寬闊的庭院里竟然是陽光普照,鳥語花香!可外面明明是晚上啊?

不符季節地怒放的鮮花叢中,一個大概五六歲的可愛小女孩正歡叫著跑來跑去,逗引著身後的一隻小狗狗……呃……是長著三個頭,個頭比牛稍微大一點的狗狗——地獄魔犬,塞普勒斯!不過這隻以狂暴、兇殘而著名的中級魔獸卻絲毫沒有反抗的意思,而是合作、乖巧,甚至是諂媚地跟著小女孩,不時將小女孩扔出的球撿回來,像極了一隻被養順了的寵物。

忽然塞普勒斯的三個頭轉向同一方向,發出低沉的吼聲,威嚇著眼前包裹在長袍里的身影。

「來福,別叫了。」甜美的童音傳來,三頭犬「來福」立刻停止了吼叫,轉身向聲音的主人發出一聽就是討好的「嗚嗚」叫聲。

摸著其中一顆巨頭,小女孩甜美的聲音說道:「你又來幹什麼?」

「來看看您是否滿意。」身影謙恭地說。

「還好啦,這裡的食物還不錯,是吧,來福?」三頭犬連連點頭,心底卻在抱怨:整天不是青菜就是蘿蔔的,苦啊!還是以前的時候好,人豬牛馬,想吃就吃!不過沒辦法,服從強者,魔族守則第一條。

「另外,上次您給我的那個變身捲軸……」「很好用是吧?」

被打斷話的人吞吞吐吐地接著道:「就是……目標變成……變成了一個……牛頭人!」

「有什麼不對嗎?」女孩奇怪道,「我沒告訴你那是一個變成特級牛頭戰士的捲軸嗎?」

身影沉默,好一會才道:「我這一次來,是想再要個變身捲軸……」

「你以為作變身捲軸是道士畫符啊?」女孩不悅道,身邊的來福也發出附和的吼叫聲。

「對別人當然是難上加難,不過對您這麼強大的人來說,這根本就是小菜一碟,就算再難十倍的事情,到您手裡也是馬上迎刃而解……」

聽著恭維,小女孩臉上露出陶醉的微笑。就在拍馬屁者口乾舌燥,就要放棄的時候,她終於開口道:「好吧,就再給你一個。」

這回身影學了乖,小心問道:「我想要變成特定人的捲軸,不知行不行?」

女孩眉頭一皺:「你要求還蠻多的!變成誰?」

「妮可公主。」

「沒見過,是誰?」

「我國國王的惟一後代,她的丈夫就是下一任國王!」袍子里的聲音似乎有點激動。

「那你也得讓我見過她才好做捲軸啊!」

「……恐怕您是見不到她了。不過我這裡有她的畫像。」說著,身影掏出一個畫卷,在女孩面前打了開來。

好半天沒聽到回應,身影正奇怪時,被畫擋住的女孩發出一聲讚歎:「好·漂·亮!」接著道,「你是想讓人變成她吧?不用別人了,就我變好了!還省得什麼捲軸了……」

不理愕然的身影,女孩徑自開始施法,也沒見她吟唱什麼咒語,一股黑煙從地下升起,將她包裹在其中,黑煙里的身體似乎正在迅速地分裂、崩解……很快黑煙散盡,一個身著宮裝的絕色美人出現在眼前。旁邊三頭犬發出歡快的叫聲,翻譯過來就是「老大好厲害~!老大最強~!老大一定要罩著我啊……」

身影卻是有苦自知,這和他計畫的不很一樣……是很不一樣!不過卻不敢表示出不滿意,心念一動:「能得到您的親自幫忙小人不勝惶恐,不過……」說著指了指三頭犬。

美人一愣,隨即笑了,轉頭,「含情脈脈」地看著三頭犬。不祥的預感!三頭犬轉身想開溜……

可已經來不及了,又是一團黑煙從地底冒出來,將它包裹在裡面,接著,就傳來凄慘的哀鳴聲。不久黑煙散盡,三頭犬變成了一隻小小的黑貓。

「喵……喵喵!」(至少該是狗吧!)

美人搖搖頭:「不行,看見狗我就不舒服。」說著將小貓抱在懷裡,對身影說:「好了,走吧。」無奈,身影轉身帶路,心中卻在想自己的計畫該如何更改……

翌日,特蘭蒂雅的妮可公主在生病數日後,已經完全康復,再次出現在公眾面前……

而在西面的遙遠地方,一陣絢爛的魔法光華過後,對命運毫不知情的兩個人從天空中掉了下來,重重地摔在地上。

命運的軌跡,到底會畫成什麼樣的圖形?

好痛!非龍不停地揉著著地時首當其衝、幾乎摔斷的胳膊。掉在旁邊的阿牛卻結實得讓人嫉妒,好像從二十多米的空中掉下來只是在床上翻個身一樣。

雖然沒受什麼傷,阿牛卻在不停地咒罵著瓊蘭:「那個巫妖很明顯是不安好心,根本就是想把咱們摔死!下回見到她一定給她好看!果然巫妖是不能相信的……」

總算非龍的體質也是不太正常,一邊忍受著牛頭人的抱怨,一邊傷痛飛快地消退,很快就能活動自如了。然後,就是一個很嚴重的問題:「我們這是在哪兒?」

不過這回命運實在是很照顧他們:晨曦中,不遠處升起了一股股裊裊炊煙。炊煙下,是一個小村莊。他們跌跌撞撞地來到村裡,先找到家旅店,訂了兩間客房。倒在舒適的床上,兩人幾乎馬上就進入了夢鄉。也是,這幾天連著跑來跑去,根本沒睡過覺嘛!

直到第二天早上,非龍才從床上爬了起來,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爽!」

開門,阿牛正好也出來,看起來也是剛醒,身上棕褐色的長毛亂七八糟地黏在一起,很滑稽的樣子。

看到非龍看她,阿牛才注意到自己的尊容,一聲驚呼後又躲回了房間里。良久之後再出來,已經整理妥當,不但長毛梳理整齊,而且連那對尖角也擦得錚亮,閃著寒光。

雖然旅店不大,食物的味道卻相當不錯,如果不是非龍吃到一半忽然想起身上一分錢也沒有了,這頓早餐還會快樂得多。

剛才已經從旅店夥計那裡打聽到,這個地方叫達布爾村,是在奧羅帝國與英耐聯盟邊境上的一個小村莊,附近出產鐵礦石。雖然不是什麼很值錢的礦物,卻也能使村裡人生活富足。

食物將盡,旁邊那個窺探已久的夥計好像終於鼓足了勇氣,走到兩人桌前。非龍尷尬地乾咳一聲,正想問他哪裡能賣掉魔法物品換錢,夥計卻先開口道:「請問你們是冒險者嗎?」

非龍一愣,不是要錢?「算是吧。」先答應了再說。

「那你們能不能跟我去見一下村長?他說有事情請你們幫忙。」夥計神色恭敬中帶著一點恐懼,顯然是對牛頭人的形象沒什麼安全感。

不管怎樣,不是要錢就什麼都好。說實話,非龍還真捨不得包里那一大堆魔法物品(天生的收集癖),連忙說:「好啊,你帶路吧。」

村長是個和善的老者,臉上帶著溫暖的笑容,連看到阿牛這明顯就不是善類的牛頭人,都能微笑著點頭示意。

三人圍著圓桌坐下,非龍就直奔主題:「聽說你有任務給我們?」先聽聽難易,再量力而為,炎鱗的教訓深刻啊!

一提到這事,村長臉色一黯,說道:「我也知道這樣很冒昧……」

「沒什麼冒昧的,你需要幫助,我們需要錢,互利互惠而已,所以你有什麼事就直說吧。」阿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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