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冊 第一章 龍蹤初現

位於西西比大陸正北方的飛龍峽谷,生活著無數綠龍和紅龍,名列大陸上最恐怖的地方之首。雖然裡面有堆積如山的財寶,可就是最貪財的盜賊,到了谷口也會想一想,為了錢送命到底值不值。

無月之夜,一條身影從山谷的出口大搖大擺地走出來。從身形上看,很明顯是個人類,或是很近似的亞人。

黑暗並不會影響龍的視覺,卻沒有預料中的攻擊。當那個身影消失在隔離森林裡時,整個龍谷似乎發出了一聲如釋重負的嘆息。

特蘭蒂雅帝國是西西比大陸上疆土最大的國家,兩條發源於龍谷的大河——菲安江和冥河所形成的沖積平原使其物產豐富,衣食不愁的人民寄情於宗教,奧丁教的總部:光明神殿就設在里拉平原中部的光明聖山上,俯瞰著腳下的子民。

特蘭蒂雅北部小鎮埃爾尼,雖然地點偏僻,但由於這裡有眾神時代的不少遺迹,所以吸引了不少尋寶者、盜賊、冒險者。不過遺迹大多由魔獸守衛,所以來的人還是得先稱稱自己的斤兩。

由於這個原因,埃爾尼最多的就是旅館,其次是鐵匠鋪和巫術店,當然也少不了高價收購寶物的古董店。

埃爾尼最不起眼的一家小酒館「破落天使」的最不起眼的座位上,一個身影面牆而坐。金髮,藍眼,還算英俊的臉,身上冒險者的布袍和短劍,一切都是那麼普通,就像這裡隨處可見的冒險者。

他的手裡正把玩著一把匕首,鋒刃發出淡淡的紅光,一看就知道蘊含了很大的魔力。「這就是最好的?沒用!看來該換個地方了……」他小聲地自言自語,隨手把匕首扔到身邊的背包里。光顧著自言自語,他沒注意本來嘈雜的酒館一下靜了下來。接著,一隻纖纖玉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人長得帥真是有罪!」一邊大言不慚地自誇,一邊抓住那隻小手,回頭道:「美人……」

下面的話沒出口,他整個人好像被石化一樣呆住。

其他酒客都很奇怪,他面前的是個美女而且是個大美女沒錯,也不至於這樣吧?這樣獃獃的很沒紳士風度哎!有人看不慣正要教育他一下時,美女開口了:「非龍,跟我回去!」嗯,聲音也很好聽。等等,回去?他們認識?

非龍搖搖頭,道:「我這個樣子,回去又怎樣?」說著露出一個燦爛的微笑,「再說我不在的話,大家也安寧多了吧?最重要的是,我還沒玩夠呢!」

話音未落,非龍一挺身從座位上彈起來,只聽「轟」的一聲,原本完好的牆壁開了個大洞,煙塵中早已沒了非龍的影子。

「酒錢……」老闆的第一反應是一定要留住這個女的!咦?她在摘項鏈,該不會沒錢吧?不知那條項鏈值不值那堵牆的錢?

下一秒,老闆就知道自己的酒錢沒指望了。少女身上散發出一種莫名其妙的壓力,所有的人都感到一種發自內心的恐懼,老闆忽然想起自己年輕的時候第一次面對魔獸的情形,很像!

少女自己卻一無所覺,淚水從她美麗的眼裡流出來,低聲道:「你就不肯原諒我嗎?!」

「就算用武力,我也要把你帶回去!」

水綠色的連身長裙無風自動,接著,少女的全身發出強光,這光芒似乎有形有質,在她身周圍聚集,成了一個光球。這個光球以極快的速度膨脹,首先遭殃的是旁邊的桌子,被光球的邊緣一碰,就在恐怖的吱嘎聲中化成了碎片,本來被這一異相吸引的人們一下清醒過來,爭先恐後地從門裡窗里奔竄而出,嘴裡當然也少不了莫名其妙的詛咒祈禱、哭爹喊娘。

當這些人跑到自認為安全的距離後才停了下來,一邊喘著氣,一邊向後看去。

「我苦!」老闆發出一聲哀鳴。他的酒店已經整個塌了下來,變成了一堆名副其實的垃圾。那個罪魁禍首呢?要她賠償!憤怒使老闆的決心無比堅定,哪怕是不擇手段!

可馬上這決心就如同冰雪遇到太陽般迅速融化了,因為那堆垃圾里,一對巨大翅膀展了開來。而在這膜質巨翅的下面,是包裹在翠綠鱗片下的完美軀體:強壯的四肢,有力的長尾,尖利的爪和牙,以及,那雙血紅色的眼睛……

「龍!」不知是誰先喊了一聲,隨即恐懼像瘟疫一樣席捲人群。不可能吧?龍會出現在鎮里?!不管怎麼樣,不少人已經開始拔足狂奔了,只恨爹娘少生了兩隻腳,而那些呆立不動的,多半是嚇傻了。

當然也不是全部,像那些冒險者就興奮異常。是龍耶!殺死它就意味著得到冒險者的最高榮譽:屠龍勇士!雖然從來沒人真正得到過這一榮譽,因為很少在龍谷之外的地方看到龍,不過現在,機會不就在眼前嗎?!當下有些人拔出了刀劍,還有的則開始準備魔法的詠唱。

不過那隻龍自始至終沒向這邊看過一眼。它修長的脖子彎下來,將頭貼近地面,似乎在嗅著什麼。

劍客們大吼一聲,不過怎麼聽怎麼像給自己壯膽,一群人開始揮著劍護身衝上前去。離龍還有五六米的時候,幾個火球後發先至,從他們頭上飛過。標準的戰術,可沒有人說過一定會產生標準的結果。

龍好像發現了什麼,頭抬起來,同時翅膀開始扇動,隨即形成了一股強大的氣流,正好把那幾個飛來的火球擋了回去。火球落在地上,爆炸開來,將那些戰士炸得七葷八素。接著龍已經飛了起來,緊貼著小鎮的屋頂,向某個方向直飛而去。沿途不少房屋樹木都難逃厄運,被飛龍所產生的衝擊吹得東倒西歪。

有人拍了還在發獃的酒店老闆一下,老闆一哆嗦,醒過神來,回頭一看,正是那個喝酒沒給錢的非龍。

非龍對老闆抱歉地笑了笑,道:「不好意思,我的朋友太魯莽了!這個給你,算賠償吧!」說著塞給老闆一個紙包,轉身走了。

老闆將信將疑地打開,一看之下差點又呆住,竟然是一顆雞蛋大小的紅寶石!色澤明亮,質地細膩,再外行的人都知道是塊無價之寶。今天見的奇事實在太多了,連龍都見到了,也就見怪不怪了。總算沒虧本!老闆心想。

遠處,傳來一聲龍憤怒的咆哮。

相反的方向,非龍英俊的臉上露出一絲幸災樂禍的笑容。「想用氣味追蹤我?開玩笑!愛蜜麗,你就去追那條狗吧!那我不就和狗一樣了?似乎也不太好……」一邊自言自語,這個動亂的根源又背起旅行袋,沒入了森林中。

「下次去哪裡呢?」

「不論你去哪裡,我都會找到你!」遠處龍的吼聲似乎傳來這樣的信息。

深夜,沒有月光。

非龍毫無困難地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森林裡穿行,似乎黑暗對他沒有任何影響,可是……

這裡的景色好眼熟啊,那棵樹不就是剛才一怒之下砍斷的嗎?非龍又狠狠地在上面補了一劍。

看著樹上錯綜複雜的劃痕,非龍不得不宣布:迷路了。

正在認真地考慮是不是應該放火燒林,一股很強的魔法波動傳來。非龍一下激動起來:有魔法就有人,有人就認識路!也不管這推理對不對,非龍已經飛快地向波動的根源飛奔而去。

遠遠看去,似乎有不少人,非龍集中眼力一看卻大失所望,竟然是一群殘缺不全的骷髏在走來走去地忙著什麼。骷髏是不會認路的,現在只能希望操縱它們的巫師不要離得太遠。

非龍抽出劍,向那群骷髏走過去。小心點總是好的,誰知道那個亡靈巫師給這些骨頭下的是什麼命令,要是不警戒的話,這些大腦早已腐爛的傢伙可是會攻擊任何靠近的生物到死為止。

不過很快非龍就發現白擔心了,這些骷髏各忙各的,根本沒人搭理你。它們正在忙著……挖土!難道那個法師要轉職作農民?不過要是真的,那可真是一本萬利的買賣!光這些廉價勞動力就夠賺的了。

穿過這些正在辛勤勞作的勞動力,非龍看到那個「農莊主」就坐在一堆火旁邊,全身都包裹在黑色的袍子里,似乎在思考著什麼,一動不動。對面坐著一個男子和……三個骷髏。

「你們三個作弊!」那男子叫了起來,非龍這才注意看了看他,大概二十歲左右的樣子,一身旅行者常見的打扮,很舊但洗得還算整潔的袍子,一頭金髮,藍色眼睛,比例合宜的五官,讓人一看就產生好感。是亡靈巫師雇的冒險者吧?非龍心想。

只聽那人又叫起來:「賴賬?我傑魯什麼時候賴過賬?!」說著從袋裡摸出三個銀幣,扔給每個骷髏一個。「不玩了!回去挖坑!」那三具骷髏站起來,還不忘把那枚銀幣夾在肋骨中間,加入到挖土大軍中去了。

「朋友,有什麼事嗎?」自稱傑魯的男子轉過身對非龍說,帶著沒人可以拒絕的微笑。

非龍也報以微笑,將劍插回鞘內,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一群曝屍荒野的可憐人,幫幫他們而已。」還是傑魯回答,那個法師依舊一言不發。

「那你剛才是和骷髏打牌?」

傑魯憤憤不平道:「那幾個老傢伙!很明顯是串通一氣!等會一定在他們的墳上豎塊牌子: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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