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類人猿 三、向「神狂之河」進發

沒過多久,冬妮婭就清醒了。折竹問她為什麼要到這裡來?是誰帶你來的?但無論怎麼問,她都回答說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正在碼頭上走路,突然被人用黑布蒙住了頭,然後就被扔進了底層的船艙。船在海上航行的這段日子裡,她每天都被強迫吸入大量的麻藥。之後發生了什麼事,她就記不清了。

折竹質問她道:

「你被關在船艙里的時候,有沒有和水手說過話?」

「沒有。有一個長相很可怕的人一直盯著我,我能聽到的也只有海浪聲。」

「那你聽到過女人說話的聲音嗎?」

「這個……只聽到過一次。我聽不出那女人大概有幾歲,但的確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你沒見過她?」

「是的。」冬妮婭點點頭。

這姑娘雙唇火熱,一雙烏黑的大眼睛淚痕未乾,粉紅的肌膚就像鮮嫩的水蜜桃美麗誘人。只要是男人,恐怕都忍不住想要一親芳澤……而這正是她劇毒的偽裝。

但冬妮婭的話也讓折竹確信這島上有一個身穿白色水手服的女人存在。但她為什麼要利用漲潮殺死冬妮婭呢?這背後究竟有怎樣的陰謀?

看來身穿水手服的女人和冬妮婭之間存在著某種聯繫。折竹也忍不住開始詢問冬妮婭的過往:

「你是不是殺過一個人?」

「怎麼會……」冬妮婭不禁笑道,「我從沒殺過人呢。」

騙子,你明明殺了自己的情夫還逃回了故鄉。折竹欲言又止,他注視著冬妮婭的眼睛,發現這姑娘說謊後毫無怯意,真是奇怪。折竹被這個不可思議的女人所折服了。伯安知道冬妮婭也在這個島上,既高興又興奮,與剛才相比簡直判若兩人。他立即把那個有關那頂王冠的情況告訴折竹。

「你找到的這個東西非常重要。其實『Mary Dyer』號上只有一部分財寶是從利馬掠奪來的,其餘的寶貝來自世界各地。你知道這是誰的嗎?這是印加末代皇帝的王冠。」

「哦!」

「有說法稱王冠其實暗示了一個地點。在國家危難之際,王族的人可以到這個地方去避難。」

「原來如此,看來這王冠還內藏玄機。」

「是啊,只要有這頂王冠,我們就能找出帕達拉庫達的行蹤和那兩千塊金板的下落。想不到這流傳了幾百年的秘密,今天竟然會在這座孤島上得到解答。」

伯安感慨片刻,又說起了阿達瓦盧布王被處死那天所發生的一些事情。

「阿達瓦盧布王打算用所有的黃金來換取生命,皮薩羅本想答應他的要求,但因為諸多問題阻撓,最終還是處死了阿達瓦盧布王。阿達瓦盧布王在被押送到名為『Garroto』的絞刑架下前有一個要求,他說他討厭在被吊起來的時候還戴著王冠,於是他就走到隔壁的房間脫下王冠,把王冠交給一個名叫『Villac Umu』的賢者。」

「後來,國王又說了一段話:『——達拉庫達逃走了吧?如果我死了,就永遠也不知道她會逃往何處。』」

「說完,國王就走向處刑室,而那個接受王冠的賢者也消失了,沒有人再見過他。王冠上暗藏著避難的地點,這件事只有國王的近侍知道,西班牙人當然沒聽說過。等西班牙察覺王冠和黃金有關時已然晚了,賢者早帶著王冠藏了起來。帕達拉庫達的行蹤也成為一個謎。現在的問題是,該怎樣解讀這頂王冠。」

說著伯安便指向王冠上鳥頭的雕飾。那隻鳥看上去就像鸚鵡,但伯安卻說這隻鳥叫「Coraquenque」。

「克,克拉,快快?」真是個古怪的名字,折竹有些在意自己的發音是否正確。

「還有另外一種叫法你肯定知道,其實就是黑鸚鵡。至於哪裡才有黑鸚鵡,你應該知道得比誰都清楚。呵呵,就是神狂之河魔域內,一處名為『Manan Pasanchu』的地方。」

折竹彷彿被迷住了似的沉默不語。「Manan Pasanchu」是神狂之河的第一道天險,離「臍之緒」的不遠處。用當地土人的語言解釋,就是「無法穿越的灌木帶」之意。

拉瑪比博士曾在他的報告中記載了黑鸚鵡的棲息情況,可惜的是博士並未對此地詳細調查,與印加的黃金失之交臂。或許博士根本就沒想到這種鬼地方會有什麼黃金。

黑鸚鵡,顧名思義就是黑色的鸚鵡。而要穿越「無法穿越的灌木帶」也不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總之……」伯安打破了沉默,「這頂王冠應該歸出資者羅德里克斯先生所有,至於他怎麼打算也是他的事。」

「這還用說嗎?有哪個商人不貪財的,你如果告訴他黃金的事,他百分之百會去把金板找出來。我感興趣的只有魔境。如果能穿越『無法穿越的灌木帶』那最好了,但我真正的目標卻是神狂之河的中型地帶,『劇毒夕陽』。」

看來是非得到這神狂之河去闖一闖了。折竹眺望著碧藍的海面思緒萬千。而一旁的伯安面色凝重,他或許是想到了冬妮婭。

「冬妮婭殺人的事是真的嗎?」

「她是殺了人,但那個男人是一個品質惡劣的流氓。當初冬妮婭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並沒有看清他的真面目。」

「是嗎,我知道了。」伯安感到為難,他不知道該怎麼處置冬妮婭,何況折竹還提到了那個穿水手服的女人想要殺冬妮婭。

冬妮婭在紐約殺死了自己的情夫,她和那個穿水手服的女人究竟有什麼關係?看來這件怪事必須先從紐約說起。還有幾個疑問,那個穿水手服的女人躲到哪裡去了?冬妮婭為什麼殺了人卻如此平靜?那個女人為什麼要置她於死地?唔……這幾個問題讓折竹感到十分棘手。

三人回到利馬,故事舞台也隨之從孤島轉移到了羅德里克斯的辦公室。

「呵呵,我果然沒有看錯。貪圖錢財的人不是真正的學者,兩位都是恬淡無欲、遠離世俗的真君子。」羅德里克斯下巴上的肥肉隨著說話的節奏抖動。他不住搓手,顯得十分高興,接著問折竹和伯安在黃金的分配上有沒有什麼要求。

其實,折竹對尋寶並不感興趣,協助伯安工作也只是出自善意的援助。話雖如此,若沒有折竹幫忙,別說那恐怖的灌木叢,恐怕連那座大斷崖他們也無法穿越。伯安要求冬妮婭隨行,冬妮婭是戴罪之身無法輕易出境,只有借羅德里克斯之手疏通。而現在冬妮婭則暫居在羅德里克斯的宅邸內。

「有關黃金的事,為了防止貪財者趨之若鶩,請兩位切勿對他人提起。另外,折竹先生,您別忘了準備衝擊神狂之河的大冒險哦。」

「您也會去嗎?」

「當然了!我不去怎麼行?」羅德里克斯瞪了一眼折竹,言外之意他還是不信任折竹和伯安,怕他們在黃金數量上做手腳。這一舉動充分暴露出他的本性。當天晚上,伯安到羅德里克斯的宅邸找冬妮婭。

「我真搞不明白,為什麼您會看上像我這樣的女人?您是鼎鼎有名的伯安·泰·克勞德。和我這種不乾不淨的女人交往,難道不會給你臉上抹黑嗎?」

冬妮婭穿得不多,以至於有些冷便抱起了胳膊。香煙繚繞,她冰冷的眼神注視著煙霧飄散的方向。雖然冬妮婭也愛著伯安,但她明白兩人身份懸殊,所以時常說這樣的話語來刺激伯安。

「我從來就沒有在意過你的身份,你不要妄自菲薄好不好?我是愛你的,一直把你當成同等的人對待。」

「那是你不了解我。如果你知道我是怎樣一個女人,你一定會討厭我的。我是一個非常壞的女人。」

說著冬妮婭回身打開一個上鎖的抽屜,在裡面摸索,最後從裡面抽出一個信封,扔在桌上:「看吧,我是什麼貨色,你看過就明白了。這是一個叫布里姿的皮條客寫來的信,我以前曾是他手下的高級妓女。」

這幾封信記載著冬妮婭的過去,裡面寫了冬妮婭在紐約當妓女時候的生活。

伯安的呼吸變得越來越沉重。

冬妮婭慘然笑道:「怎麼樣,你一定覺得我很下賤吧。」

「沒有。」

冬妮婭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發現伯安的表情一如既往。

「其實我早就想知道你的過去了,我必須謝謝你所做的這一切。」

「為什麼……」

「你敢於告訴我你的過去,這就是愛情的證明。在我的面前你不用撒謊,你在我眼中是最純潔的女性。」

聽到這番話,冬妮婭低下頭羞愧難當,此時她才意識到自己也深愛著伯安。

冬妮婭抬頭朝窗外望去,剛好看見了一個讓她感到恐懼的人。

「弗萊!」冬妮婭驚聲尖叫。

「他是紐約的警察。」

「你還沒告訴我他為什麼會站在那裡,其實我知道他是為了追捕你從紐約來的。」

「請相信我,我真的沒有做壞事。」

「只要你說,我就相信。」痴情郎伯安緊緊地注視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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