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非法行醫:危險的遊戲 二、江湖郎中大行騙

湖北省棗陽市吳庄良種場的年輕農婦,兩個孩子的母親陳某,僅僅是有點月經不調,就死在江湖醫生的手裡。

一天,一個叫張華月的人,自稱是祖傳名醫,來到陳家,說是專程來給她治月經不調,還說:「陳某命苦,得的是不治之症,非我治不可。」陳某感激不盡,並熱情招待了他。

飯後,那江湖醫生裝模作樣地又是詢問病情,又是給陳某檢查,然後說:「給你開三副中藥,配上我帶的麝香,只要60元錢。」陳某服下「醫生」開的第一副葯,當晚出現嘔吐、腹瀉,次晨伴有血尿,但那「醫生」說:「嘔吐、腹瀉及血尿是正常現象,不必上醫院。」兩天後,陳某高度昏迷,血壓下降,大小便失禁,送市第一人民醫院搶救無效死亡。經葯檢所檢驗,所服的葯中斑蝥是生葯,未經炮製;麝香是假藥。陳某就是因服用生斑蝥、假麝香而中毒身亡。經公安部門調查,原來那「醫生」哪是什麼祖傳名醫,他是本市琚灣鎮農民,剛勞教釋放,專門以賣假藥騙錢為生。

1991年11月5日的《健康報》報道:武漢市一患者顏品翠,婚後八年無子,求治於隨州市東關門診中醫韋佑河。韋用所謂秘方「八寶女金丸」兩次治療無效,但每次都收去幾十元錢,第三次病人又去就診時,韋說:「這次換一種葯,萬一不行,下次我再求觀音菩薩幫你送個兒子。」但這種葯只吃了三次後,病人就出現噁心嘔吐等癥狀,急送市一醫院搶救無效死亡。據湖北隨州市衛生局調查,認為病人之死與韋佑河所配藥有關。

1998年3月29日上午11時許,在廣州打工的耒陽市上架鄉石鎮村農民谷小平乘火車回到家裡後,對父親說,他在耒陽車站被人打了,感到身體不舒服。其父即帶他到市內退休工人李運珠私人開設的「李氏草藥鋪」看病。李運珠診斷後開了三副草藥,另加了三個名叫「地雷」的草藥,並對谷小平說:「此葯治傷效果很好,你就吃。」於是谷小平即吃了半個「地雷」,休息一會後回到家中。下午3時許,谷小平病情發作,其父趕忙帶他到耒陽市第二人民醫院搶救,但搶救無效,於下午4時30分死亡。湖南省藥品檢驗所檢驗那所謂的「地雷」,實為「雪上一枝蒿」,此物為劇毒藥品,服用70毫克為極量。後經耒陽市公安局和衡陽市公安局法醫對屍體解剖檢驗,確定是服用中藥「雪上一枝蒿」和烏頭中毒死亡。

李運珠在既未取得醫生執業資格,又未領取醫療機構執業許可證的情況下開設草藥鋪為他人診斷開藥,造成就診人服藥中毒死亡的嚴重後果,其行為已構成非法行醫罪,耒陽市人民法院依法判李運珠有期徒刑10年,並處罰金2000元。

游醫藥販,俗稱江湖郎中,按「江湖」行業的分類屬於「皮」行。由於賣葯比單純討錢方便,比變戲法練把式輕鬆,因此,如果說現在還有跑江湖的,那麼其核心隊伍就是江湖郎中,過去許多玩戲法、練武的都逐漸歸入了游醫藥販的行列,或者只把變戲法練把式作為招徠觀眾的手段。江湖郎中的花樣很多,但萬變不離其宗,那就是宣揚自己有「祖傳秘方」、「絕世奇功」。

許多人都熟悉這樣的場景:在某集鎮的一個人來人往的地方,一個江湖郎中,口裡銜著一把匕首,把袖子捋起來,用匕首在手背上「使勁」劃一條口,立即「鮮血」直冒,接著又橫劃一刀,看得人們目瞪口呆,這時他扔下匕首,貼上一塊黑色膏藥,不到10分鐘揭開,用手帕擦一下,再讓觀眾一看,不但不出血了,連傷口都消失了,不愧為特效「神膏」,可是許多人以10元錢一張的價格買回去一疊,卻沒有一張能止住血。筆者以前也不得其解,後採訪一個已退出江湖的老江湖才知道,他們表演時,首先在手背上塗上了薑黃粉,匕首上擦了鹼水,匕首割手背,實際上是鹼水與薑黃粉發生化學反應出現紅色泡沫,如同鮮血。

這位老江湖還告訴了筆者另一江湖騙術的秘訣:某山村裡,來了一個專挑眼蟲的郎中,他說紅眼、沙眼、爛眼、翳眼都是眼蟲作祟,沒有挖出眼蟲不要錢。只見他將一粒「祖傳鉤蟲丸」放到病人眼皮里,稍等一會兒,就用細竹籤從眼皮里挖出一條條白色的小蟲,泡在水裡,活靈活現。稍懂醫理的都知道這是無稽之談。秘密就是這粒「祖傳鉤蟲丸」,是捉來柳樹上的一種小蟲晒乾製成藥丸,放進病人眼裡,被淚水泡開,就如同小蟲。還有挑牙蟲的,也是用的同一手法。

現在下鄉,卻很少碰見這種當街拍胸脯賣狗皮膏藥的江湖郎中了。不是他們都退出江湖了,而是他們已經搖身一變,成了醫院裡的「專家」。

在某城的一家省級醫院裡,坐堂行醫的「專家」便是這樣的一批江湖郎中。他們用於治療病人的「靈丹妙藥」均是假藥。這些「專家」在附近的民房裡設立了「製藥廠」,廠里有好幾麻袋的空心膠囊,配給患者一瓶12粒的「強力膠囊」要收50元,而裡面實際上是一些磨碎的維生素和安定片;售價39元一小包的「廣譜晚癌康」,其外包裝上還打著「國際醫療保健品金獎」等字樣,其主要成份竟是澱粉!

過去的江湖郎中居無定所,四處遊盪。見到人多的地方,便停下來,把上衣一脫,胸脯一拍,先來幾套戲法或武術,把人招過來了,便唾沫四濺地推銷他們的「祖傳秘方」。過去這一套還能蒙蔽幾個鄉下人,而現在連鄉下的老太爺、老太太也不買帳了。江湖郎中畢竟見多識廣,既然人們對祖傳秘方不感興趣了,現在都只相信科學,他們便紛紛穿起白大褂(為了增加人們的信任程度,還可以在白大褂裡面穿上一件軍裝),搖身一變,走進城市裡那些大大小小的醫院,成了「專家」、「教授」、「老軍醫」,而他們的業務也不再只是賣些狗皮膏藥,而是「引進世界先進技術」,專攻癌症、艾滋病、肝炎、性病……越難治的病他們越能治,越尖端的技術他們越嫻熟!

漫步鄭州街頭,無論是車站、旅館、商店附近,還是馬路兩旁的樹身、電線杆上,甚至一些機關團體的門口,隨處可見諸如「醫術高明,歡迎應診」的廣告。與此相應,大大小小的中西醫診所遍布大街小巷。鄭州市個體診所高峰時達到3000多個。其中相當一部分就是昔日游醫在坐堂應診。游醫泛濫的後果當然是病家遭殃。

長沙市一些職工醫院、部隊醫院及街道衛生院以聘請「專科醫師」開設所謂皮膚科、鼻炎科等「專科門診」為名,大肆在外做廣告,吹得神乎其神。長沙市衛生局組織人員對這些醫院進行了一次大規模的檢查。結果簡直讓人難以置信,這些混進醫院的「專科醫師」大多數就是那些不學無術的江湖游醫騙子。治皮膚病的基本上來自福建省莆田縣,治鼻炎的則大多來自廣西桂平縣。他們中除一人持有廣西桂平鄉村醫生開業執照外,其餘都沒有行醫的資格證書,也沒有受過什麼專業訓練。這些人先是在車站、碼頭、街頭擺攤行騙,後又在旅社租房間,在街頭貼出廣告,騙取患者上門求醫。有關部門對此進行了嚴厲打擊,他們便偽造許多五花八門的文憑、證明,利用一些職工醫院、部隊醫院及街道衛生院管理上的混亂,搖身一變成了所謂的專科醫師。由於有了這件合法外衣的掩蓋,加上這些游醫吹噓自己能治的病都是些疑難雜症,使不少患者上當受騙,許多病人甚至不遠千里來求診,這些游醫便趁機大撈錢財。病沒幫人治好,甚至越治越壞,錢卻大量地進了他們的腰包。他們為了騙取患者的信任,常常違反醫療規定,濫用一些近期治標效果好,而副作用大的藥物,使得病人一次又一次地被蒙在鼓裡。

江湖郎中最擅長的是製造假藥騙人,當了「專家」後更是將這一看家本領發揮到了淋漓盡致的地步。據有關部門調查,一些個體醫生配製的中醫「秘方」多是將西藥碾壓成粉,加在中藥里製成膏捏成丸騙人。有的治癲癇病的「秘方」,加了西藥苯妥英鈉;有的治氣管炎的「秘方」,加了西藥氨茶鹼;治風濕類風濕的「秘方」,加了激素;治療牛皮癬,用的是皮質類固醇激素。更有些藥物,有的早已被衛生部門淘汰,在正規醫院已禁止使用或限制使用,而個體行醫者卻隨意配製用在病人身上。某縣有一個所謂專治食道癌的「名醫」,其「秘方」就是用水銀、白馬尿來為病人治病。凡是食道癌患者來求醫,他就讓病人當場喝下水銀和白馬尿,食道癌患者服用水銀後,回到家中即能吃飯,以為病情好轉,誰知到大醫院拍片檢查,才發現食道已被水銀腐蝕。

大批既沒有醫學基礎又沒有治療經驗的江湖郎中穿上白大褂堂而皇之地行醫治病,其危險性不言自明。

1999年初,國內許多新聞媒介不約而同地在顯著位置發布了一條新聞:近20年來四處行騙作惡的游醫老巢找到了,這就是福建省莆田市,僅該市秀嶼鎮在全國各地當騙人「老軍醫」的就多達6.8萬人。據不完全統計,他們每年騙回20多億元,其中家產過億元的「老軍醫」已有30多家,過千萬元的則多得是。

據調查,1979年前後,當時已年過半百、原在莆田市皮膚病醫院工作的詹國良第一個「下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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