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案 復仇遊戲 一槍斃命

沈恕召集馬經略、許天華和馮可欣三員大將,說:「目前四個案犯中,兩人已經死亡,而剩下的兩個,也是最難對付的,他們都有在特種兵團服役的經歷,都有絕技傍身,抓捕的難度很大。而要在抓捕中避免傷亡,就更會增加難度,所以我們要做好攻堅的心理準備。」

馬經略三人都點頭,表示領會了他的意思。

沈恕說:「目前案情基本明朗。黎小龍被關進死囚室後,南嶺監獄原政委宇文承作為內應,提供了黎小龍被關押的準確方位,而張四海發揮他的一技之長,在監獄外約一百五十米的店鋪內,挖掘地道,直達死囚室。值得一提的是,這個人在軍隊里受過特殊訓練,在很短的時間內,準確無誤地挖通了一條地道,而且在事後又把地道填平,動作乾淨利落,不留絲毫痕迹。他們不惜用黎小龍的親生兄弟把他替換出來,固然是因為黎幼龍身患絕症,活在世上的時間已經不多,更重要的是,他們的計畫不能缺少黎小龍,他們要利用黎小龍的絕技。」

馬經略和許天華、馮可欣對視一眼,異口同聲地說:「狙擊。」

沈恕說:「不錯,我認為他們不惜付出巨大代價救出黎小龍,是要利用他的狙擊手的特長,殺死一個人,或者幾個人。目標人物一定是受到嚴格保護,平常人無法靠近他的身邊,所以他們才選擇了遠程射殺。」

馮可欣接話說:「在楚原市或松江省的範圍內,受到這樣嚴格保護的人不在少數,又怎樣才能確定他們的目標?」

許天華說:「自從黎小龍越獄後,我們在楚原市的所有車站、路口設卡堵截,防守前所未有的嚴密,所有的關卡都有通緝黎小龍的照片,黎小龍雖然身手不凡,但畢竟不是神仙,我不相信在這樣的天羅地網中,他還有本事能逃出楚原市。除非張四海在地下挖出長達三千米的地道,這恐怕他一個人也沒辦法做到,所以,黎小龍和張四海很可能還在楚原市。」

沈恕說:「我同意你的看法。如果他們要到外地作案,直接把黎小龍救出去就可以了,沒有必要設計一個謎局。他們的目標人物就在楚原。」

馬經略表示贊同,說:「這個目標一定是他們四人共同的仇人,而且仇深似海,這樣,目標的範圍就已經很小了。」

馮可欣配合他說:「馬隊這次去德惠市獲得的信息非常重要,他們四人的生身父母同時在上西村的災難中喪生,這是他們如影隨形如蛆附骨的仇恨,所以我認為他們的目標是——」

馬經略和許天華接話說:「日本人。」

沈恕拍案說:「一定是這樣。只有巨大的仇恨,才能讓他們四人一心,不惜一切代價達到目的。只是時過境遷,這麼多年,他們都沒有對日本人出過手,卻在黎小龍入獄的時候,要動手殺人,那麼,他們要殺的,一定是近期來到楚原,或者即將來到楚原的特定人物,而且這個人一定和當年上西村的群體滅絕事件有千絲萬縷的聯繫。」

馬經略說:「楚原市和日本大阪是友好城市,在楚原的日本人可不少,有頭有臉的也不少,我們總不能挨個調查人家的家庭背景,而且查起來困難太大,搞不好日本領事館提出抗議,我們的案子沒破,倒惹一身臊。」

馮可欣怪腔怪調地說:「其實我們已經盡到了責任,如果他們的目標真的是日本人,做不做預防都無關緊要,等真的出了事再去查,也來得及。」

沈恕瞪他一眼,說:「你這種話以後在心裡想想就成,再也別說出口。我們做刑警的有自己的職責,哪怕是萬惡不赦的罪犯,也要由法律來制裁,我們沒有權利判他的死刑。」

沈恕說:「現在距亞洲生物工程專家年會還有三天,你們三個集中優勢警力,到市局入境處調查近半年內入境的日本人,能調查其家族資料最好,重點盯防那些曾參加過侵華戰爭的日本軍人後裔,這個難度很大,他們本人也不會願意透露,你們要盡一切力量,必要時可採用特殊手段。」

等三人走後,沈恕直接去找王木,要求他向市委申請,調一份來參加亞洲生物工程專家年會的日籍專家名單,最好能提供他們的背景資料和家族資料。

王木說:「你要這些資料幹什麼?名單應該不難,但是專家的家族資料怎麼能輕易給你,除非人家自己樂意,否則我們也沒辦法弄到。」

沈恕說:「這也是破案所需,為了保護日籍專家的安全,相信市委會理解的。」

王木口不對心地說:「我儘力吧。」

沈恕覺察出他的敷衍,強調說:「王局,這件事情可是生死攸關。」

王木擺擺手說:「知道了,你出去吧。」

沈恕見狀,知道再說也沒有用,就轉身走出局長辦公室。

沈恕坐進車裡,考慮一會兒,直接開車去了市政法委。他向邱秋簡單介紹了案情,說:「我們懷疑黎小龍要殺的目標是日本人,所以必須馬上弄到參加這次專家年會的日本代表名單,我們會對重點人物實施重點保護。我相信市委也不願意看到日籍專家在楚原出事,所以要請市委配合。」

邱秋說:「名單可以給你,至於專業頭銜也不難,但是市委也沒有權利要求專家們提供他們的家族背景資料,這不尊重人家的隱私嘛,你們可以再想想別的辦法,有沒有可能通過其他途徑弄到你們需要的東西,年輕人,頭腦要靈活嘛。」

沈恕說:「既然這樣,你能不能幫我溝通,我馬上就要這個名單。」

邱秋呵呵笑著,指著他說:「年輕人沉不住氣嘛,也好,我這就讓秘書幫你做工作,你跟他去取就可以了。」

沈恕終於拿到了這份名單。

名單上面共有十五名日籍專家,加上他們的隨行人員,共三十六人。這些專家都是國際上知名的生物工程領域的領軍人物,有過半的人還在日本內閣文部科學省、農林水產省和東京大學擔任高級行政職務,需要高級保衛的至少有五人。

沈恕逐一審視這些人的名字,看不出任何疑點,無法確定誰是黎小龍的目標。

馬經略他們帶回來的名單上也羅列著一串長長的名字,包括日本駐楚原領事館的高層,以及各大株式會社的高級管理人員,在十人以上。這樣長的名單,又沒有家族背景資料,要找出黎小龍的目標人物,難度非常大。

亞洲生物工程專家年會如期召開。

沈恕和他的弟兄們沒白沒黑地幹活,累脫了相,終究未能如期破案。

市委書記大為光火。邱秋和王木也沒有好言好語。只是他們都忙著迎來送往,招待國際友人,暫時顧不上處理這一群辦事不力的刑警。

沈恕雖然承受著白眼和冷嘲熱諷,畢竟還要盡忠職守。在亞洲生物工程專家年會開幕的第一天,他和負責偵破黎小龍案的幾位刑警都到了現場,嚴格布控,保障會場秩序,更防備黎小龍在開幕式上動手殺人。

楚原市市中心最寬闊的馬路解放大道已經全面封街,開闢為參加年會的代表的專用道路,不許市民通行。

早上8點,五輛裝有防彈玻璃的迅馳中巴排成一列,在前後警車的開道下,呼嘯而來,威風八面。

沈恕見到這種規格,知道車裡坐的是一個大人物。五輛防彈中巴,前後警車保護,那是楚原市接待貴賓的二級保衛方案,保安規格僅次於接待國家元首。

沈恕急忙向安全保衛總指揮邱秋詢問:「車裡坐的是誰?」

邱秋斜他一眼說:「你做刑警幾年了?怎麼一點保密紀律都不懂,這是你應該問的事情嗎?」

沈恕說:「邱書記,請你一定告訴我,我具體負責黎小龍案子的偵破,有責任保護與會人員的安全。」

邱秋說:「你去做你的本職工作,至於安全保衛工作,我會負責。」

沈恕一籌莫展。

車隊來到會場門前停下。一群警衛人員迅速圍攏到第二輛迅馳中巴門前,恭恭敬敬地打開車門。

車裡走下一個頭髮花白的男人,個子矮小,戴一副樹脂框圓眼鏡,目光中透出乖戾傲狠的神氣。

沈恕見到他的模樣,心中一震。他幾天前在報紙上見過這個日本人的照片。這人追隨日本首相參拜靖國神社,在刑警隊里激起幾個警員的憤怒,把他痛罵了一回。

沈恕在多年的刑偵生涯里,磨鍊出過目不忘的本事,凡是他見過的人,即使多年後,也不會從記憶中抹去。

沈恕努力回憶著這個人的名字,日本內閣資政,菊地隆史,日本政壇叱吒風雲達二十年的資深閣老。

沈恕飛奔到保安室,借用一台電腦,打開網頁,調出菊地隆史的資料,在其生父一欄,赫然寫著菊地敬二的名字。

沈恕又在搜索引擎中鍵入「菊地敬二」四個字。搜索引擎的第一條就是:菊地敬二少將,日本侵華時期731部隊細菌研究部部長,下轄從事鼠疫研究的高橋班、從事濾過性病毒及當地風土病研究的笠原班、從事細菌媒介——昆蟲研究的田中班、從事凍傷研究的吉村班、從事赤痢研究的江島班、從事脾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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