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案 潛水驚魂 校內撞人

馬強死後,他名下的企業暫時由幾名股東代管,秩序難免有些混亂,馬強身邊的工作人員則擔心職位不保,感覺恐慌,各自尋找出路。

鍾欣這天下班以後,來到位於市中心的一家粵菜館與一名男子會面。鍾欣青春靚麗,舉手投足間流露出白領女性的端莊和知性美,魅力十足。那名男子的年紀比她大一倍有餘,五短身材,理著平頭,說話聲音響亮,笑起來旁若無人,帶有草莽豪傑的氣質。

兩人分坐餐桌兩側,時而推杯換盞,時而低聲密語,態度自然親切。一個多小時後,兩人相視一笑,付賬離店。

兩人共乘一輛車,駛到馬強生前的競爭對手余得水名下的海天飯店,一前一後進了總統套房的專用電梯,直達歐式風格的豪華客房。

約半小時後,門外響起敲門聲。正在總統套房內的寬闊大床上纏綿的兩個人被喚回到現實世界,那名男子非常氣惱,抓起床頭的電話打給客房總管,罵著說:「誰在我的房外面敲門?不是早告訴你們不要打擾我嗎?」

客房總管張德全忙說:「對不住余總,是我的疏忽,我這就派人去趕走敲門的人。」

兩分鐘後,張德全把電話打了回來,說:「余總,敲門的人是派出所的,說是有人報警,他們要進房查看。」

這位余總正是海天飯店董事長余得水。他的好夢被打斷,自然怒火上沖,吼著說:「派出所的居然查到這裡來,前台為什麼不攔住他們,你們是不是不想做了?」

張德全唯唯諾諾地說:「他們都穿著便裝,前台沒能認出來。」

余得水罵他說:「把敲門的警察弄走,不行的話讓治安支隊的政委王大海來處理,我的飯店居然進了警察,他們膽子太大了。」

張德全說:「不行啊余總,他們拿著省公安廳的掃黃打非的紅頭文件,王大海的電話也打不通。」

這時門外又響起急促的敲門聲。

余得水見躲不過去,只好披上睡衣,吩咐鍾欣躺在床上不要動,嘴裡罵罵咧咧的,起身打開房門。

門外站著三個人,兩名便裝男子和一名便裝女子,為首的男子二十多歲,英俊而嚴肅,正是清源里派出所的副所長馮可欣,他亮出警官證說:「接到報警說這裡有人賣淫嫖娼,派出所查房。」

余得水上下打量著這名年輕警官,嘖嘖地說:「新來的吧?到這裡來查房,你是不是不想做了?」

馮可欣不理會他的裝腔作勢,推開他,率兩名警員徑直走進房,瞥一眼躺在床上用被子遮住頭的鐘欣,又回頭對余得水說:「身份證。」

余得水怒不可遏,拿起手機就要打電話,馮可欣一把搶過他的手機,逼視著他說:「身份證。」聲音低沉而威嚴。

余得水盯著馮可欣,用手指點著他,沒說話,轉身去西裝口袋裡取出身份證,遞給馮可欣。

馮可欣掃一眼身份證,在手裡捏弄著把玩,不屑的態度激得余得水火冒三丈。

馮可欣問他:「床上的女人是你老婆嗎?」

余得水說:「不是,怎麼樣?」

馮可欣說:「既然不是,那就和我回派出所,接受調查。」回頭對那名女警員說:「你留在房裡看著床上的女人,讓她穿衣服,我們帶著余得水在外面等。」

余得水威脅馮可欣說:「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你的警察怕是做到頭了。」

馮可欣笑笑說:「你生意做得大,口氣也很大,不過裡面的水分恐怕也同樣不少。」

清源里派出所留置室。馮可欣審問鍾欣說:「你和余得水是什麼關係?」

鍾欣說:「朋友關係。」

馮可欣說:「你們發生性關係,你有沒有收他的錢?」

鍾欣雙手掩面,哭泣著說:「有。」

馮可欣說:「那就是賣淫嫖娼的關係成立了?」

鍾欣急忙否認說:「不是,他給我錢,但不是賣淫嫖娟。」

馮可欣說:「那是為什麼?」

鍾欣說:「我們是情人關係。」

馮可欣說:「不止是情人關係,你還為余得水提供馬強公司的商業情報,他名下酒店的客房定價、酒水菜肴,以及經營策略、發展計畫,你都向余得水以高價出售,我這裡有你和余得水的見面錄像和談話錄音,你一定很願意欣賞。」

鍾欣痛哭失聲,哀求說:「是我的錯,我一時鬼迷心竅,求你們放過我,再給我一次機會。」

馮可欣見她的防線已經崩潰,再緊逼一步說:「你也不必壓力過大,這裡是派出所,不是刑偵支隊,你的事情可大可小,如果馬強的企業不起訴,就沒有人追究,但是他們如果窮追不捨,會判刑也說不定。」

鍾欣全身上下顫抖不住,說:「不要,你念在我年輕不懂事,給我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吧!」

馮可欣說:「我很想給你一次機會,看你自己是不是能把握住。你只要老實交代害死馬強的過程,說清楚你是受何人指使,在量刑時會酌情考慮。」

鍾欣本來已經被唬得六神無主,聽馮可欣這樣一說,瞪著眼睛愣了半晌,說話有些結巴:「馮警官,你不要亂說話,我可沒害過馬強,余得水問我要過情報不假,可是我沒膽量害死人啊,這是要槍斃的罪,你千萬別安在我頭上。」

馮可欣說:「馬強的潛水瓶都是由你負責充氣,也就是說,只有你有機會在潛水瓶中做手腳,把壓縮空氣換成純氧,致使馬強在潛水時氧中毒,引發空氣栓塞而死。」

由於案情尚在調查階段,馬強的死因未向外界公布,鍾欣並不知道馬強是死於氧中毒,乍一得知他的死因,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意識到這次惹禍上身,如果處理不好,就會成為殺人兇手。她畢竟是名校畢業,頭腦轉得很快,辯解說:「潛水瓶確實是由我負責充氣,但是每次都有司機和我一起,到消防支隊充過氣後立刻送到馬強的家裡,中間根本沒有時間做手腳。別說我沒想過要害馬強,就是有,我也不會選擇用潛水瓶害人,那樣不是有意暴露線索給別人,我不會那麼愚蠢的。」

馮可欣說:「既然這樣,你把上次給潛水瓶充氣的過程詳細說一說。」

鍾欣翻著眼睛回憶了一會兒,說:「上次給潛水瓶充氣是十天前,周五中午吃過午飯就出發了,公司的司機小李子和我一起去的。消防支隊在郊區,開車要一個小時。去之前打過電話,負責充氣的技術員喬衛民等在充氣機前。到了以後很快充好氣,然後把潛水瓶放在車子后座上,小李子在車上等著,我到支隊長邢駿的辦公室和他寒暄了幾句,然後就把潛水瓶送到馬強家裡,保姆接過去,我們沒進門,直接開車回到公司。整個過程就是這樣。」

馮可欣問:「小李子叫什麼?」

鍾欣說:「不知道,大家都叫他小李子,沒問過他的名字。」

這時,一名警員走進來,伏在馮可欣耳朵邊低聲說:「市政法委的電話找你。」

馮可欣會意地一笑,在審訊記錄上寫寫畫畫,磨蹭一會兒,才慢悠悠地站起身,到隔壁接起電話。

市政法委書記邱秋在電話里責問馮可欣:「你到海天飯店去抓嫖,把余得水誤抓了?」

馮可欣裝作滿頭霧水地說:「誰是余得水?」

邱秋髮火說:「你裝什麼糊塗,快把他給我放了,余得水是市人大代表,你沒通過人大就把人抓起來,這是違法行為。」

馮可欣說:「我們剛接到報案,說海天飯店有人賣淫嫖娼,去到現場抓了現行,一男一女,我在審那個女的,她叫鍾欣,男的還沒來得及審,他叫余得水嗎?邱書記的消息真靈通,這個情況我還沒掌握。」

邱秋在電話那端壓了壓火氣,說:「不要審了,馬上放人。」

馮可欣為難說:「這個案子是從市局指揮中心轉過來的,沒有結果就放人,我沒辦法交代。」

邱秋說:「還交代什麼?向誰交代?我讓你放人,這就是交代。」

馮可欣勉勉強強地說:「我服從命令,但是如果局座怪罪下來,請邱書記幫助說幾句話。」

邱秋不耐煩地說:「就這樣了,馬上放人。」

馮可欣以抓嫖為名,旁敲側擊地套出鍾欣的口供,已經達到目的,就順水推舟,放了余得水和鍾欣。

事後通過司機小李子,證實鍾欣並沒有撒謊。在給潛水瓶充氣的整個過程中,鍾欣沒有作案時間。但暫時還不能完全排除她的嫌疑。

調查進展到這個地步,至少可以肯定兇手的作案手段非常隱秘,迄今沒有暴露出任何疑點。

曾經在車禍中與馬翼生打鬥的男生齊天元仍不知所蹤。而且以他的能力,幾乎不可能接觸到馬強或馬強身邊的人,更沒有機會在潛水瓶上動手腳。刑警隊僅投入很少的精力查找齊天元的行蹤。

馬強生前的另外兩個生意上的仇家也相繼被排除了作案嫌疑。

案情愈發撲朔迷離。

由於一直找不到有價值的線索,這起案件拖了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