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話 巧克力戰爭 第一章

陽光反射在柿子上,散發耀眼光芒。又到了早晚溫差大的季節。

這天開門走進店內的是一位看來約莫五十幾歲的婦人。

不少福櫻堂神戶分店的熟客都是這年紀。

她卻是我完全沒印象的生面孔。

婦人並未瀏覽店內商品,而是直接朝展示榧走來,從包包拿出一張照片,遞向我們:「冒昧打聽一下,這個男人最近來過你們店裡嗎?」

照片上的男人看起來與婦人差不多年紀,留著稀疏的西裝頭,額頭很寬,標準中年男子體型,對照一旁的樹木與石碑,個頭似乎不太高。可能是旅行時拍的照片吧。男人身後是一片燦爛的蔚藍大海。同樣的,我對這張面孔也沒什麼印象。

為求慎重起見,也請美奈確認,但她也搖頭表示沒見過。「不好意思,我們都沒見過這位男士。我拿去請其他工作人員看一下……您能稍待一會兒嗎?」

「沒問題,麻煩你了。」

我和美奈在這工作了好幾年,很少麻煩工坊和辦公室那邊。於是我拿著照片詢問各部門,大家都說沒印象。

當我拿給辦公室主任富士野先生看時,只見他「哦」了一聲。「既然是找人,還是問清楚比較好,我出去看一下好了。」

「謝謝,麻煩您了。」

富士野先生是神戶分店最年長的員工,也是非常可靠的前輩。

我們回到賣場,富士野先生問明婦人一些事情。

婦人說她不是在找人,還將照片留給我們,希望我們千萬不要賣東西給照片上的男人。

「就算是煎餅、小果凍也不行,更別說年糕紅豆湯和上生果子了。絕對不能賣給他。」

「不好意思,」富士野先生客氣地問:「冒昧請教您和他是……。」

「我是他太太,我先生有糖尿病,不能吃甜的東西……前面不是有間藥房嗎?」

我想起前面確實有一間藥房。我朝富士野先生點點頭,婦人繼續說:

「他每次拿醫院開的處方箋去藥局拿葯時,都會偷偷在這附近買甜點,不管我怎麼叮嚀都不聽。」

其實附近除了「路易」之外,還有好幾家西點店,也有可以買到泡芙、丹麥麵包的麵包店。對糖尿病患者來說,這一帶充滿致命誘惑。

富士野先生向婦人點點頭,回道:「了解。但如果您先生說是買來送客戶,我們也沒有理由不賣給他,關於這一點……」

「所以我才特地上門拜託啊!」婦人的口氣明顯不耐:「我也知道這麼要求很強人所難,但要是我先生出了什麼事就麻煩了。」

「就算我們拒絕賣給他,他也可以到別家店購買,不是嗎?」

「當然其他店我也拜託了。」

婦人似乎洗了不少張照片。她懇切地再三拜託後,什麼也沒買就離開。雖說她這麼做不無道理,但我就是不以為然。

美奈嘆氣:「好強勢的歐巴桑啊!她八成也去過『路易』吧?」

「大概吧!畢竟巧克力的卡路里比和果子還高……搞不好她還叫『路易』關門呢!」

巧克力之所以會影響糖尿病患者的健康,除了因為糖分含量高,還富含油脂。以為只要吃無糖黑巧克力就沒事,那就大錯特錯了。其實吃一顆黑巧克力,等於吃下一塊油。

相較於我們的反應,富士野先生顯得很冷靜。大概以往也遇過類似情形吧。「就照客人的吩咐做吧!」他委婉地說:「照片貼在收銀台上,大家接待客人時比較能立即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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