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 一封書信的秘密

劉茜親自開著一輛吉普車離開了敵偵處,在途中向坐在旁邊的沐澗泉道:「想不到這次無意之中卻查出了這麼大的線索,『銀狐行動』總算是有眉目了,可卻又因此把自己陷入了孤立。我明明知道身邊這幾人當中有一個人就是日本間諜,可我卻分辨不出是誰,只能對誰都懷疑。還好有你的到來,我身邊總算有一個可以信賴的人了。」

沐澗泉對這位老同學的心思難以捉摸透,更無法判斷她說的話是真心的還是為了穩住他,於是問道:「干我們這一行的可不能輕信身邊的每一個人,我們可有幾年時間沒見了,你就這麼信得過我?」劉茜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應該相信女人的直覺。我完全相信你,就像當年在上海時你完全相信我,讓我去南京路萬卷書店給中央地下黨報信一樣。」

沐澗泉又試探性地問道:「對了,你認識一個叫小格的人嗎?你的養父在臨終前向我提起過這人,還讓我給她一件東西。」說著仔細地觀察著她的表情反應。劉茜不動聲色地回答道:「那是我養父收養我之前我的名字,我爸爸一直都稱呼我這個名字,他給我留了什麼東西?」

沐澗泉不知道她說的是真還是假,但還是只好將那隻懷錶掏出來給她,道:「他叫你去找《水鄉夜遊圖》。」

劉茜看了看這隻懷錶,問道:「你見過那幅畫嗎?當年有人在上海將此畫展出過,但無人能破解出畫中之謎,聽說令妹是這方面的天才。我看過她發表的所有小說,她在小說中也寫過許多這方面的東西,我非常佩服她的才華,不知她能不能破解得出?」沐澗泉道:「我也聽澗穎說起過那幅畫,她也知道那畫中之謎。我想你的才華並不在她之下,你一眼就能看出暗藏在電文中的玄機,如果你有機會見到那幅畫,也一定會和澗穎一樣一眼就能看出畫中之謎。」

劉茜嘆道:「我一向孤傲自負,而且連川島芳子、南造雲子這些大名鼎鼎的女間諜都不放在眼裡,因為她們所取得的成就更多的是靠犧牲美色和肉體,而不是靠智慧,與其說她們有才能,倒不如說是因為她們所接近的男人太愚蠢。川島芳子在你面前不是敗得很慘嗎?但與令妹相比,我真的是差得太遠了,我雖然從未見過她,對於她的美貌和聰明都是聽到的傳聞,還一直認為言過其實。現在聽你這麼一說,我真的是自慚形穢了。」

沐澗泉道:「你太過自謙了。澗穎也沒你想的那麼厲害。」

劉茜道:「我說的可是實話,不過我對聰明才智在我之上的人可從來都不妒忌,不會像周瑜那樣發出『既生瑜,何生亮』之嘆。我會非常佩服有才之人,真希望能親眼見到令妹。她現在在哪裡?」她言語真切地述說著。

沐澗泉嘆道:「我也不知道,可能在哪座廟裡出家吧。」劉茜一臉驚奇地問道:「這是為什麼?如此年輕就看破紅塵?」

沐澗泉嘆道:「這可就是一個謎了,不提此事,還是談談你吧。說實話,我一直對你非常感興趣,讀書時我就非常仰慕你的才華和氣魄,長達十幾年的時間裡,面對全班眾多同學的集體攻擊,卻能一笑置之,今日一見,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我記得昔日你的願望是做一名外交家,為何又選擇從軍了?」他的記憶力能讓他回想起每一個同學的點點滴滴。

劉茜道:「難得你還記得從前的事,那些同學都是一群平庸之輩,我之所以不跟他們一般見識,那是因為我覺得跟他們玩,我勝之不武。」嘆了口氣又道,「弱國無外交啊!一個國家強大,這個國家的外交家再沒能耐,他在外交上也能佔盡上風,反之亦然。所以說在我們這樣的國家裡做外交家是施展不了抱負的。戰爭年代是軍人的天下嘛,後來我報讀了軍統創辦的警校特訓班,軍統的戴笠到學校來視察,他想要我做他的女人,我為了躲避他,就退學入了中統。不過還好,我也確實喜歡這項工作。」

沐澗泉道:「俗話說『時勢造英雄,英雄造時勢』,聰明才智之士大都渴望生逢亂世,看來你也不例外。」劉茜並不謙虛地道:「以現在的局勢看,抗戰的勝利不會太遠了,到時可是你們商人的天下了。」沐澗泉道:「我並不喜歡經商,如果我有幸能活到抗戰勝利,我就去尋找澗穎,找到之後就回鄉種地去,過那種沒有鬥爭的平淡生活。」他感慨萬千地說出了自己的心裡話。

吉普車開到了劉茜的家門口,大門前有幾名便衣特務在站崗,劉茜領著沐澗泉進了客廳,道:「這一樓是謝副官和那些警衛住的,我一個人住二樓,你就到二樓隨便住間房好了。等會兒我讓謝副官把你的行李送到你房裡。」沐澗泉半認真半開玩笑地道:「那就一切都聽處座的安排。」

劉茜笑道:「你可不許這麼叫我,以後我們之間只許叫名字,我就叫你澗泉,你……可以叫我茜茜。」沐澗泉難為情地道:「這……」劉茜不容他拒絕地道:「這什麼這?就這麼定了。」說完就快步向樓上走去。沐澗泉跟著上了二樓,劉茜把他帶進了一間客房,道:「我就住在隔壁,有什麼事可以過來找我。」

沐澗泉道:「好的。」他關上房門後便倒在了床上,心想今晚沒有接上頭,就只有明天到二號接頭地點接頭了。自己雖然已經輕易地進入了劉茜的敵偵處,但要甄別出「301」劉茜、「十三號」鄒平、「紫羅蘭」吳千千這三人誰是叛徒卻委實不容易,如果貿然對這幾人進行各種試探,必然會打草驚蛇,尤其是這位心思細密的老同學。

正當他準備關燈睡覺之際,劉茜在外敲門道:「澗泉,有沒有睡?開一下門好嗎?」

沐澗泉道:「有什麼事?」起身去打開了房門。見劉茜穿著一件輕柔的白色絲質睡袍,正用毛巾擦著一頭濕漉漉的捲髮,豐滿的胸脯在秀麗的衣褶擺動下若隱若現,在她那略帶醉意的微笑中,那迷人的雙眸更顯得讓人心醉,這淡淡地一笑也夠傾國傾城的了。沐澗泉凝了凝神,雖說不為眼前如此秀色傾倒,見了這樣的女性美,卻也顯得有些不自然。

劉茜軟語含笑道:「真是對不起呀!沒打擾你休息吧,要不我明天再來找你。」她這一改先前那高高在上、發號施令的處座風範,突然間變成了一個害羞的小女人似的。這倒令沐澗泉感到有些難以應付,他以前從沒見過她在一個男人面前有過這樣的情形,他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道:「朋友之間還客氣什麼,有什麼你就說。」

劉茜突然拉著他的手,道:「那你隨我到我房間來,我想給你看一樣東西。」沐澗泉跟著她到了她房間才問道:「是什麼東西?」

房間里的一切布置得典雅富貴,在柔和的燈光下一切都顯得溫馨柔美,滿屋都飄灑著香味的氣息沁入心扉。劉茜關上房門,雙手整理著秀髮走向床邊,道:「是一件很多人都想看到的東西,我還從來沒給任何人看過,我要讓你第一個看到。」

沐澗泉站在那裡顯得有些難為情,便準備走過去拉開窗帘,劉茜道:「別拉開,我不希望被人看見,這是屬於我們兩個人之間的秘密,你快過來。」

沐澗泉轉頭見她已側卧在床上,擺出一副誘人的姿勢。他在學校時就深知她風流多情,將一群男生玩弄於股掌之間,自己對她雖從未有過男女之情,但見此情形,卻也不禁有些心動,閉目凝神,想到那不知身在何處的澗穎才是自己一生唯一要尋找的至愛,自己再也不可能愛上別的女人了,心胸便豁然開朗,笑著走過去道:「不知你要給我看什麼東西?」

劉茜道:「你先坐下。」

沐澗泉已心無旁念,便坐到床上,劉茜突然從身後拿出一軸畫來,將畫展開。

沐澗泉一看之下,驚道:「《水鄉夜遊圖》?這畫中彈琴的女子怎麼這麼像你?」劉茜道:「你看你能不能解開畫中之謎?能不能從中找出兩組六位數的數字?」

沐澗泉自知對這些是外行,但還是仔細地看了看畫,又反覆讀了幾遍上面的詩和題詞,道:「要說找出一組六位數的數字來還行,不過這一點很多人都能做到,要找出兩組來,我可沒這能耐了。」

劉茜嘆道:「我得到這幅畫已經有兩年了,對這幅畫研究了千萬次,可怎麼也破解不出。要不是聽你說澗穎知道畫中之謎,我還會懷疑這畫中藏迷這一傳說是假的。」

沐澗泉道:「我想在畫上用水或隱顯藥水之類的外圍突破方法已經有很多人都用過了吧。」

劉茜點頭道:「我想要從這幅畫上找出另外一組數字來,就畫的內容而言,無論從人的數目、鳥的數目和其他東西的數目來看,怎麼也顯得太過牽強了。唯一的突破口應該在這首詩上。從文采上看,這首詩寫得太差了,而畫卻畫得如此美,顯得極不相稱,秘密應該就在詩里。在《石頭記》里也有許多詩都藏著迷,幾百年來,讓無數讀者為之耗盡畢生心血都無法破解,即便解出了謎底,也不能完全讓人信服,我也能解出一些,但畢竟我在詩詞上的知識太淺了。我除了在這首詩的本意上下工夫外,還將這首詩的幾十個字顛倒次序或倒讀、跳讀,可是都看不出能與數字沾邊,唯一有一點意思的就是每一句的第一個字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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