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 「AWT」密碼的研究

1943年七月,英美盟軍在西西里島登陸,攻入義大利本土。九月,義大利宣布投降,德、意、日軸心國集團開始瓦解。十一月,蔣介石輾轉印度赴埃及開羅,代表中國政府與羅斯福、丘吉爾舉行三國首腦會議,共同發表了對日作戰、堅持日本無條件投降的《開羅宣言》。1944年六月,盟軍在法國西海岸諾曼底半島登陸,開闢了西方的第二戰場。

在中國戰區,按照毛澤東的軍事著作《論持久戰》中的理論來講,此時的中國抗日戰爭已進入了反攻階段。

在各戰區的抗日戰場上,各路抗日軍隊常常主動攻擊,攻打各處駐防的日軍。

在太行山區的原野上,一名八路軍的偵察員用拿著駁殼槍的右手捂著流血的左臂在奔跑,後面還隱隱傳來零星的槍聲。槍聲漸漸停止了,他緊張的心也冷靜了下來,因為他心裡清楚這意味著為了掩護他逃脫而留下阻擊敵人的戰友已犧牲了。這個偵察員正是沐澗泉,現任八路軍某獨立團偵察連長。他停下腳步,轉身向後面敬了個軍禮,撕下襯衣的衣角包住傷口,又向指揮部奔去。

當他跑到指揮部附近時就已經暈倒在地,被哨兵發現後抬回了團部救治。

這次八路軍的幾個團準備聯合攻打守備森嚴的日軍軍火庫重地趙莊。沐澗泉奉命帶著一個班的偵察員前去做最後的軍事偵察,但在返回途中卻與一支日軍的巡邏隊相遇。因為其餘幾名偵察兵只是負責外圍的偵察,只有沐澗泉一人化妝潛入趙莊內與潛伏在日偽軍內部的同志接頭,只有他了解內部布防的詳情,所以其餘幾人都全力掩護他一人逃了回來。

沐澗泉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才醒過來的,發現自己躺在帳篷里的床上,手臂上的槍傷已被包紮好,床邊圍著他所在團部的王團長和朱政委,還有幾名營長和幾名其他部隊趕來的營團級軍官。

王團長首先問道:「其他同志呢?」沐澗泉道:「可能全都犧牲了,他們是為了掩護我。」

朱政委道:「那你怎麼不留下來戰鬥?他們都死了,就你一人回來,你可是他們的連長,當上官你的命就更寶貴了?」他語氣激動,很是氣憤。

沐澗泉勃然大怒,右手在床上一撐坐了起來,怒道:「你他媽的站著說話不腰疼,你這狗屁政委除了會耍嘴皮子還會什麼?老子跟日本人玩命的時候,你他娘的還不知道在哪所大學花你家的錢吃白食。有本事和老子一起去衝鋒,老子一支手照樣拿槍上陣,跟鬼子拼刺刀還是抱炸藥包炸敵人碉堡任你選,誰要是怕了誰是婊子生的。」

在場所有的幹部中,除了朱政委是大學生外,其餘的有小學生,有大字不識一個的,但都是從真刀真槍的實戰中升起來的,對於打仗都是行家。在部隊里平日說話也是滿口粗話,尤其是王團長對這個朱政委本來就很瞧不起,按他的話說是狗屁不懂,還來部隊里瞎參與指揮,開口閉口都是那一套一套的理論。王團長站在最前面,向沐澗泉笑了笑,卻裝出一副嚴肅的樣子,將聲音拖得長長的訓斥道:「沐澗泉同志,你怎麼可以這樣跟政委講話呢?」

在場的人都能聽出王團長這話分明沒有責備沐澗泉的意思,都在肚子里暗暗好笑,站在後面的一名女軍醫還笑出了聲。

沐澗泉聽到這一笑,不由得心情激動,怒視著朱政委,道:「他娘的,犧牲的同志都是老子一手帶的兵,他們跟老子一起出生入死,就像老子的親兄弟一樣,老子恨不得死的人是我。」他連連自稱了幾句「老子」,怒氣稍息,又聽見有女同志在場,也覺得有些不雅,改口續道,「我一個人進入日軍防地偵察,這日軍的詳細布防只有我一人清楚。當時情況危急,是情報重要,還是個人的生命重要?要將自己的戰友扔下,自己一個人逃命,我的心裡有多痛苦?如果不是為了情報,我也不可能再活著回來了。」這一兩年的戰爭生涯養成了他愛講粗話的習慣,他本來就不把任何事放在眼裡,尤其是早年曾深入虎穴,和日軍王牌間諜川島芳子有過正面交鋒,轉到部隊後從偵察兵一步一步升到連長,從無戰敗的經歷,心中難免有些頗為自負,覺得日本人也沒什麼了不起的,當然更不把這個不懂軍事的朱政委放在眼裡。

朱政委見眾人都流露出讚揚沐澗泉的神情,氣得灰溜溜地退了出去。

王團長熱情地道:「你快把趙莊的詳細布防情況繪出來吧。」沐澗泉道:「這沒問題,我可全記在腦子裡了,不過我有一個要求,讓我帶我們的連擔任先頭主攻部隊。」

王團長一下就翻臉道:「放屁,你小子還敢跟我討價還價啦,趕快給我畫出來,你就躺在這兒好好養傷,你的連可以去參加主攻。」沐澗泉堅持道:「我這點傷算得了什麼?我……」王團長板起臉來道:「我倒是想讓你去,可是上面有人不讓你去,沒想到你小子還大有來頭,等會兒有位首長要來見你。」

沐澗泉立刻就明白了,道:「王團長,看來我們得要分別了,你可得給我的連選個好的連長。」隨即叫人拿來紙和筆,繪出了趙莊的詳細布防情況。幾名幹部都離開了房間。

沐澗泉剛躺下,站在後面的那名女軍醫便端著一杯開水過來,這女軍醫正是陳婧。

沐澗泉凄然一笑,道:「你說這世界是不是也太小了,我們這又算什麼緣分?」陳婧放下開水,微笑道:「快把葯吃了吧,你流了很多血,不要太激動了。」沐澗泉問道:「你在哪個團,怎麼我們團里就沒有一個女同志,這也太不公平了。」陳婧道:「我是從師部戰地醫院派來前線的。我們那裡也有很多像你這樣的兵,敢罵自己的上級。」

沐澗泉道:「我若對每個上級都一味順從聽話,那也不會只是個連長了。幸虧我對當官不感興趣。等抗戰勝利了,我若還沒死,我也就不當這個連長了,回家種地去。」

陳婧岔開話題問道:「澗穎現在在哪裡?」沐澗泉搖頭嘆道:「不知道,等以後再慢慢找吧,我就是找遍全國,找一輩子也要找到她。」

這時又進來一個軍人。這人五十多歲年紀,一張國字臉。沐澗泉見到這人,心中一激動,又坐了起來,道:「首長。」

這軍官和顏悅色地扶他躺下,道:「我們已經有七八年沒見了吧!你小子連上級也敢罵,還沒人敢治你了。這可是不對的,部隊是個大家庭,要搞好同志之間的團結嘛,對上級不滿當然也可以提出自己的意見來的。誰都可能會犯錯誤,上級領導也不例外,犯了錯誤就得要改,但是可不能鬧情緒,搞內部矛盾。」

沐澗泉道:「你說得很有道理,可是我這性格和朱政委那樣的人就是談不到一塊兒。我不喜歡沒用的人在我頭上瞎指揮。」

陳婧道:「你們先聊,我出去查看下衛生隊的工作,等會兒你可要吃藥。」

這軍官等陳婧離開後,又道:「看來你是不習慣待在部隊,是不是更喜歡以前的城市工作?雖然沒人在你身邊管著你,那也得自覺遵守紀律。」這名軍官正是當年找沐澗泉並發展他成為秘密黨員的特科的一位首長——劉志國,代號「01」號。

沐澗泉笑道:「得了吧,我看你準是又要調我去國統區或敵戰區做城市工作了,卻還要找個理由說我不喜歡待在部隊,有什麼任務你就直說吧。」

劉志國笑道:「真不愧是我帶出來的兵。這次來找你,是想讓你去完成一項重要的任務,可沒想到你受了傷。」沐澗泉道:「我受的只是一點點皮外傷,影響不了工作的,即便是留在部隊,我也照樣可以拿槍上戰場。不過說實話,我還真的更喜歡做城市工作,那更有挑戰性。」

劉志國道:「你雖然沒有受過專業的特工訓練,但是你有著豐富的實戰經驗,和日本、國民黨的特工較量你都表現得很出色。就像我軍許多將領都沒上過軍校,但是卻能打敗國民黨和日本人那些正規軍校畢業生指揮的部隊一樣。事實證明在實戰中同樣也可以學到豐富的知識。」

沐澗泉笑道:「你可千萬別這樣誇我,那樣我會驕傲的,驕傲了可就會落後的。」劉志國道:「嘿,誇你兩句你倒還來勁了,要想成為一名優秀的間諜,你還差得遠呢。」沐澗泉道:「那得怪你這個做老師的沒有好好教我,而且不用我的時候就把我晾一邊,要麼就是把我扔到部隊里來,這些就不用多說了。這次有什麼任務?」

劉志國看著窗外的青山,感慨道:「我們有三名特情分期打入了國民黨中統內部不同的部門,巧合的是後來他們三人都被調到了同一處工作,就是成都站敵偵處。這個處打的雖然是反日偽特務的招牌,也確實抓過一些日偽特務,但暗地裡沒有停止過對我們地下黨的迫害。他們三人之間沒有橫的聯繫,都是單獨作戰。前不久我們一位特委的同志到成都執行任務,當時中統敵偵處正在公開搞反特宣傳演講,他就混入人群中去看了看,可當天晚上他就被軍統的人暗殺了。是中統的人給軍統提供的情報。綜合各方面的情報我們分析,問題就出在那三個人中的一人身上,因為這位犧牲的同志當年是在延安七里鋪特訓班任教的教官,那三人都曾是他教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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