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破譯珍珠港密電

沐澗泉、沐澗穎、王媽、吳千千四人一路日行夜宿。時而乘車,時而步行。幾經周轉,到達了各路人士雲集的中轉站廣西桂林。再經桂林到達陪都重慶時,已經是1941年十一月下旬。

由於幾人是通過香港來到陪都重慶的,軍統局設在警察局的反間諜調查小組很快就把幾人請到警察局。抗戰時期,很多難民以及各方面的人士都相繼來到重慶,這其中自然會混進很多日偽間諜,從千千萬萬的人群當中甄別出這些隱藏的間諜就成為了一項複雜的工作。負責審訊沐澗泉、沐澗穎、王媽、吳千千四人的是一名美麗的女警官,這女警官顯得剛毅而冷峻,臉上卻又有一絲淡淡的哀愁,她就是有「民國第一女偵探」美譽的王劍雪,是軍統派駐在警察局的偵探,專門負責從普通的案件當中甄別出有間諜跡象的案件。

王劍雪例行公事地分別詢問了四人的情況後,將沐澗泉、王媽、吳千千三人帶到了重慶兩路口附近的一套別墅安頓下來。沐澗泉詢問有關沐澗穎的情況,王劍雪只是笑著說:「鑒於令妹沐澗穎女士在日本留過學,與目前很多在華的日軍以前還是同學,所以我們還需要對她做進一步的審查。」沐澗泉著急地說:「我妹妹的歷史是清白的,我可以絕對保證。」王劍雪說:「請沐先生放心,我們會調查清楚的。因為是戰爭時期,我們也是履行我們的職責,請沐先生能夠理解。你們在這裡安心地住下就是,有什麼事可以到警察局來找我。」

沐澗泉雖然心裡焦急,卻也無可奈何。

卻不知道王劍雪回到警察局後,就再次在辦公室單獨接見了沐澗穎。王劍雪說:「沐小姐,考慮得怎麼樣了?如果你不願意,我也絕不勉強,馬上就放你走。因為通過對你的審查,我可以做出你的歷史是清白的結論。」沐澗穎說:「能為國家做點事,是我的榮幸,就只怕我難以勝任,而且我也不願意加入任何黨派的。」王劍雪說:「你不需要加入國民黨,只需協助我們破譯了這些日軍的密碼就夠了。」沐澗穎說:「那好吧,只是我哥哥他們……」王劍雪說:「你放心好了,他們我已經安頓好了,你的工作是絕對保密的,對任何人都不能講。」

沐澗穎說:「可是對於破譯密碼我只是業餘的,你就因為看了我的小說而如此相信我嗎?」王劍雪說:「你彙報的你所破譯的日本密電『東風,雨』正好與軍委會密電研究組的池步洲先生所破譯的完全吻合,而且你當年寄給國防部的一封信我也看過,雖然沒有引起有關部門的重視,但是,我還是對你非常欽佩的。為了祖國的抗戰,想請你參與這次破譯工作,因為這段時間截獲的日本密碼電報非常多,聽說是一套全新的、難度特別大的密碼體系。這一跡象明顯表示日本人會有大的動作。另外我個人正在調查的一宗間諜案當中也遇到了麻煩,想向你請教。」

沐澗穎說:「請教不敢當,你說說是什麼樣的麻煩。」

王劍雪說:「我們抓捕了一名重要人物,但是此人已經成為了植物人,全身都不能動,不能說話,耳朵也聽不見,只有眼睛能動,醫生說已經活不了多長時間了。我實在想不出能有什麼辦法可以與他交流,問出我想問的問題。」沐澗穎說:「那這人的文化程度怎樣?會收發電報嗎?只要識字,我就有辦法與他交流。」王劍雪興奮地說:「是嗎?那簡直太好了,他不會收發電報,但是識字,而且還在美國留過學。」沐澗穎說:「那就更簡單了,如果他只認識中國字,那還會非常麻煩的,會外語就簡單多了。不過還要先教會他這種特殊的交流方式,之後的過程也會很費力的。如果他肯配合,可能需要一兩天的時間。」王劍雪說:「那你把方法告訴我就可以了,破譯日軍密碼才更重要。」沐澗穎說:「好的。」

王劍雪說:「目前在重慶破譯日軍密碼電報的有軍委會技術研究室和我們軍統局的軍統特種技術研究室,以前軍統特種技術研究室也曾合併在軍委會技術研究室,但是因為裡面上層人物之間有矛盾,現在分開了。你想進哪個部門?由我來安排。」「那就去軍委會技術研究室好了,我不怎麼喜歡軍統。」沐澗穎難為情地笑了一下,說,「對不起,我不是針對你。你這個人倒是很好的。」王劍雪笑說:「沐小姐心直口快,我也很喜歡你的。在哪裡都一樣,只要是為了抗戰勝利就好。我這就送你去軍委會技術研究室。另外,我再送你一些有關我們軍統密電組以前破譯過的日軍的密碼電報文件,或許對你會有幫助。那大都是美國人赫伯特·亞德利幫助我們破譯的。」沐澗穎歡喜地說:「那敢情好,幾年前我在香港的時候和那位亞德利有過一面之緣。」

「另外,你想看看我對你們幾位談話之後,以及我結合從其他渠道所收集到的相關資料所做的分析筆錄嗎?」王劍雪突然神秘地看著她笑了笑。沐澗穎何等聰明,「怎麼,難道有什麼問題嗎?」

王劍雪給她的分析筆錄如下:

(一)

姓名:沐澗泉

年齡:二十六歲

籍貫:上海

為情而從復旦大學退學,思想上還不成熟,還不理智。因為江婉萍而離開家去了北平,可見對家裡財富並不感興趣,是一個感性的人。在北平的幾年裡無論是在生活上還是工作上都沒有發生大的變化。回到上海後突然之間參與到了複雜的間諜戰當中,並且成功地全身而退。按照原本那樣性格的他是不可能完成這一系列的工作的。只有一種可能,他是在身體上接受過某種訓練或者在思想上接受過教育,調查材料顯示他在時間上沒有空白,應該沒有機會接受過訓練,那就肯定是在思想上接受過特殊的教育,軍統和中統都沒有他的名冊,他們的洗腦水平也達不到能將他培養得像現在這樣精明的程度。那結論只有一個,他是被共產黨人洗腦了,他是共產黨的人。

(二)

姓名:王玉蓉

年齡:五十歲

籍貫:北平

會識別少量簡單的文字,雙手老繭特別厚,言語遲鈍,行動卻還算利索,全家已經只剩下自己一人,沐正英在世的時候就一直在沐家做傭人。看起來像是一個普通的家庭女傭,但是在我與她對視的時候,在一剎那間發現她閃過一絲怪異的目光,我常常用犀利的目光觀察所要甄別的人的眼光,我相信觀察人的眼光是最能看清一個人的內心世界的,喜怒不形於色的人也很難掩飾眼睛裡所含的真實感情。憑著我多年的經驗和直覺,我完全能夠意識到這一絲眼光肯定不是一個普通傭人所應該有的,是警覺,防範,還是隱瞞什麼?就因為這一絲奇怪的眼光,我就能感到她的身份應該不僅僅只是一個傭人,可究竟有什麼特殊的身份呢?日本間諜的眼光不會是那樣的,共產黨也不可能,雖然這都是憑我的直覺所做的推斷,但是我相信這樣的推斷。那她到底有什麼特殊的身份或者目的呢?

(三)

姓名:吳千千

年齡:二十歲

籍貫:湖北

眉清目秀,有點羞澀。在廣州大學讀書,回答問題思路非常清晰,思維敏捷,記憶力特彆強,對於我所詢問的從她進大學、在學校期間和同學一起上街遊行,宣傳抗戰,為抗戰募捐,以及後來的逃亡經歷都講述得非常詳細。我用一些看起來非常普通的問題和她閑談,其實那些問題都是我們用來考察一個人的邏輯思維和心理素質的問題,尋常人是很難不出錯的,可是她居然回答得非常完美。按照慣例,我詢問了她大學時的所有老師的名字和所有同學的名字,以及其他一些非常詳細的問題。只有通過那些人才能了解她這樣優秀的學生,這樣優秀的學生在思想上想加入共產黨的特別多,但是也不可能具備她這樣縝密的思維能力。

沐澗穎看完後驚奇地看著王劍雪,她從來沒有對人做出過如此細膩的分析,但是她的邏輯觀念和分析能力也不差,心裡不禁深深地佩服起這位反間諜的女偵探來。問道:「怎麼沒有我的呢?對於他們那你打算怎麼做呀?」

王劍雪說:「讓你見笑了,對於你我無需多做任何分析了。既然你們很快就要離開重慶了,對於他們那我也就不必再多做調查。」說著打燃打火機將沐澗穎還給她的分析材料點燃,說,「這件事就到此結束吧,別讓其他人知道有人可能是共黨身份就是,尤其是在重慶這裡。」沐澗穎說:「很高興能認識你這樣好的軍統特工。」王劍雪說:「認識你更是我的榮幸。什麼身份並不重要,畢竟大家都是中國人。我這就先給你看一些有關亞德利和他的破譯小組所破譯的日軍密碼材料。」

王劍雪提供的資料如下:

1939年一月十二日到十五日,在重慶的亞德利和他的破譯小組已連續幾天截獲了一組密碼,這組密碼在每天早上六點、中午和晚上六點從重慶某個秘密地點發出。

由於當時找不到日文打字機,亞德利利用手抄的方式抄寫這些密碼,也就是在抄寫的過程中,亞德利突然發現這些密碼有著驚人的相似之處。亞德利發現,這些密碼電報只使用了十個日語字母,可是日語有四十八個字母,那麼,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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