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離奇的傳單 第四節

在秘書科長室里,川添高子正好來批文件,當她發現中井在裡面的時候,故意把頭一扭,轉過臉去,還難看地撇了一下嘴。

昨天,中井的解釋應該解除了她的懷疑,然而,由於她今天看到了這張傳單,對中井又不相信了。

「啊,這可太麻煩您了,特意勞您跑來一趟。」對於中井和川添高子之間所產生的微妙氣氛,秘書科長板原似乎絲毫沒有察覺,只見他正了正領帶,故作和藹地請中井坐下。

川添高子正要離開房間,板原科長吩咐她給中井上茶,而端茶進屋的卻是另一個辦事員,從這一點可以看出川添高子內心的抵觸情緒。

「您有什麼事?聽說是特別重要的事。」由於秘書科長一直不肯開口談事,中井忍不住了催問了一句。

「啊,其實嘛,是關於會長孫女的事。請問,她現在住在什麼地方?我是想通過您了解這件事。」

「又是這件無聊的事。」中井吃驚地說,對方依然和藹地笑著。然而在中井眼裡,秘書科長從沒有象今天這樣愚蠢。

「我怎麼能知道她在哪裡呢?」

「啊,您想隱瞞這件事的心情我是理解的,好容易談成的婚事是不容別人干涉的,您也許是這樣想的,不過,咱們可以一言為定,我決不干涉您的私事。如您所知,會長現正卧床不起,這件事就交給我了。」板原從煙盒裡取出一支香煙遞給中井,小鬍子下面那張嘴依然獻媚地笑著:「自從會長的孫女出走以來,會長擔心得要命,外人看著都心疼。會長說,只要是有關孫女的情況就告訴他;不論哪方面的都可以。今天,有關傳單的事,我給會長掛了電話,他要我設法求您告訴他孫女的地址,如果可能的話,把她帶回家去。啊,就是這麼回事,看在我的份上,中井君,拜託了。」

秘書科長從椅子上站起來,對中井鞠了個躬,看來他並非在演戲,而是對中井和仁部倫子訂婚的事信以為真,表現出對會長的一片忠心。「科長先生,您這麼談可叫我難辦了,我根本沒見過會長的孫女,怎麼會知道她的住址呢?」

「那,您……」

「那張傳單純屬造謠,是有人別有用心的造謠!」

「有人造謠?」板原作出沉思的神態。

「是的,科長先生既然如此精明,那您該知道造謠的罪魁禍首吧?」

「您這人真是,這麼隨便愚弄人可真夠嗆。其實,我多少知道一點傳單的出處。不過,有關仁部倫子的事,您要是知道不講,我就可以上訴警察局,說您拐騙婦女。」板原突然翻了臉,他把沒吸完的煙頭摁在煙灰缸里,氣得手都有點發抖了。

「這不有點怪嗎?」中井倒是想捉弄他一下,因為他方才說知道傳單的出處,要是把他惹火了,他說不定會講出傳單的出處來。「會長的孫女今年二十四、五歲了吧?我認為她已是成年了,即便我把她藏在哪裡,也構不成犯罪。」

「哼,豈有此理!」科長站起身來,在屋子裡來回踱步。

他的鞋可能是特製的,走起路來發出一種動聽的響聲。

「啊,方才有點失禮,請您多加包涵。」

「不過,科長先生,剛才您講過知道傳單的出處,,那究竟是怎麼回事呢?」

「啊,那件事嗎?可不是我發現的,您仔細看看傳單,上面掛著一絲墨跡。」板原科長說著從抽屜里取出一張傳單,把它遞到中井面前,在板原用手指的地方,確實有一點滲出來的墨跡。

「是的,不過,墨跡是怎樣沾上去的呢?」

「墨跡的形狀和工會小報上墨跡的形狀一模一樣。」

「啊?」中井又查了一遍傳單,經板原這樣一提醒,他似乎想起了墨跡的事。

工會小報是工會情況反映的一種油印刊物,半個月發刊一次。小報上總是沾有一點墨跡,沾墨跡的地方甚至看不清文字。

經工會宣教部長檢查,原來每張蠟紙上都有一個小孔,小孔是用書釘裝釘時打的,當印刷的時候,油墨總是從小孔里滲過去,這樣小報上就留下了墨跡。後來,雖說印刷的時候,儘可能躲開有小孔的地方,但有時也被忽略,所以,工會小報上並沒有完全消除這種墨跡。

板原接著說,「這張傳單的墨跡,形狀、位置跟工會小報的墨跡一模一樣,我的意思您懂了吧?」

「……」中井默默地點了點頭,板原指出的事實,說明這份有問題的傳單是用工會的蠟紙印的,這樣一來,就不象中井想像的那樣,謠言來自安島董事了。

原來傳單出自這裡。中井沉思著,板原又追問道,「正由於傳單是從工會散發出來的,因此比較可靠,我是這樣看的,您的意見如何?」

「告辭了。」中井站起來說,「我不知道傳單的出處,我和仁部倫子毫無關係。」他大步邁出了秘書科長辦公室,他為剛才所得到的一點線索感到欣慰。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