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八十九章 不怪屠子

巨大的喜悅突然成形,彈指間充塞了所有空間,以至那聲歡呼都被堵住,從胸肺間來回打轉,偏偏卻又喊不出來,憋得人想跳想罵想打架!青石兄妹如此,柳亦如此,老蝙蝠如此……

片刻之後,老蝙蝠終於嘎的一聲怪叫出聲,心中的喜悅實在不足以發泄,揚手一指對面的長春天眾人,像斷喝更像大笑的暴喝一聲:「給我打他們!」

歡聲雷動!

百多個纏頭妖人嗷嗷怪叫著,彷彿衝出欄護的鴨子,大吵大鬧著沖向長春天的陣勢。

這快活來得太突兀,不動手不足以發泄,不打不行了……

長春天精明,立刻傳令弟子:「只許防,誰也不許還手!」

這一句話,救下了他所有門徒的性命。

「魔君」已經昏過去了,憑著長春天的實力,根本抵抗不了老蝙蝠與曲青石的聯手,何況纏頭中還有梁辛、還有抱著神梭的青墨、還有剛得奇遇的瓊環、還有一大群生猛巨蜥……

乒乒乓乓大響如雷,五彩斑斕各色神通飛舞……長春天那邊被打得狼狽不堪,防得住就放,防不住就逃,整個亂成了一團。不過纏頭眾人只求痛快、解氣,打得雖然熱鬧,倒並沒有下死手,更不曾亮出那些威力巨大的法寶、神通。

當然,要是長春天門徒奮起反擊,說不定便會勾起真火,以老蝙蝠的為人,真要就勢滅掉長春天,他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其間跨兩、屠子幾個個別人,有意無意把神通砸到了不老宗的營地里去,老不死略略揮手一一阻攔,臉色雖然不怎麼好看,但是也沒多說什麼。

纏頭幾乎人人動手,就連一向沉穩的曲青石都有些忘形了,興沖沖地去湊熱鬧,更不用說瓊環和青墨等人了。

只有兩個人沒跟著去打,一個是剛破掉「偷天」重返「人間」的梁辛,他正急著查看星魂和金鱗,星魂無礙,盡數被他收回身體,金鱗中六片沒事,但是正中棍意那隻卻被徹底打碎、再也無法使用了。

另一個人卻是琅琊,喜滋滋地跟在梁辛身手,時不時伸出一根玉指,捅捅梁辛的肩膀、捅捅梁辛的後背,見他實實在在,小妖女喜上眉梢……

老蝙蝠領著兒郎們著實亂打了一陣,總算痛快了,把大手一揮,笑道:「收了!」說完,身子一兜又飛回樹上去倒掛,纏頭眾人都笑嘻嘻地回到原地,青石、青墨、柳亦這幾個「近親」把梁辛圍住,還不曾開口詢問,梁辛就捧著金鱗,滿臉心疼道:「碎了,用不了了。」

不知什麼時候,禿腦殼又從海里跑回到島上,黑豆豆似的眼睛裡也都是心疼,摔打著尾巴圍著梁辛轉個不停……

別人才不理會他的心疼,忙不迭追問他脫困的緣由。

「是啊,你、你是怎麼出來的?!」剛剛昏厥的莫追煙此刻也蘇醒過來,人還沒坐起來,就忙不地的追問……

梁辛毫不隱瞞,笑著回答:「你自己也說,棍子畫出的小乾坤是法術凝成的,沒有靈元滋養,它本身的力量小的很。」

莫追煙還是有點頭又搖頭的:「是,偷天本身沒什麼力量,可它的關鍵之處不在於力量大小……」

不等莫追煙說完,梁辛就搖頭打斷:「這麼說吧,大世界和小乾坤內的時間,是同步的。但是大世界的時間有靈元支持,前進中的力量極大,你可以把它當成大象;小乾坤只靠法術維持,所以時間裡力量很小,姑且將其看做老鼠。老鼠和大象並駕齊驅,跑得一樣快,但二者之間蘊含的力量卻天差地別。」

「天下人間這門功法,會在一個範圍之內,將時間拉住、凝固。」說著,梁辛笑得無比得意:「當時我就想,天下人間能拉住『大象』不再前進,那是不是就能把前進中的老鼠拽著向後退……所以我便試了試,果然靈驗,稍稍一拽就把老鼠拽回了洞里,我可不就出來了。」

曲青石略略琢磨了下,饒是他常年冷冰冰,此刻也哈的一聲大笑了出來,眉飛色舞:「明白了,明白了!」

要論起道理,其間有規則、有天道、有執念、有神通,複雜得一塌糊塗,別說梁辛,就是把「百無一用」請來,一時半時也休想能研究透徹,但若只看表面的原因,卻簡單得不能再簡單了:大小兩重天地,時間中蘊含的力量也相差極大。天下人間能將大天地中的時間「拽」住、使之凝固,就能讓小世界中時間後退、倒流!

梁辛催動天下人間,小天地時光倒流,片刻功夫就跑回盡頭,變回到尚未成型之態,枷鎖不再,梁辛自然脫困。

小天地規則與大世界的天道相通,無論是大力撐破還是自然枯萎,都相當於「無量劫」,身處其間的梁辛逃不過規則的制裁,也只有化作飛灰的份;但是時間逆轉,讓它「反向」消失,這本是絕不可能出現的情況,根本沒有規則去之約,也就沒有了制裁。

梁辛眉飛色舞,著實費了一番口舌,才把其中的情形解釋了個大概,包括老不死和長春天在內,邊回想著剛才驚心動魄那一戰,邊琢磨著他的解釋,一時之間人人都有些出神了……

最後,還是莫追煙先開口,抬眼望向梁辛:「這就是天下人間?」

梁辛點了點頭,正色回答:「這才是天下人間!」

莫追煙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濁氣,也隨著梁辛一起點頭,輕聲說了四個字:「心服口服!」話音落處,雙手一探猛的敲在了自己的膝蓋上,啪啪脆響之中,肉眼可見他的膝骨變形!而在痛哼之中他動作不停,撮指成鑿,左鑿擊中右肩,同一瞬中另一邊也是如此。

當著所有人的面,莫追煙自斷四肢!

跟著,老頭子抬起頭,額頭疼的冒汗,勉強對著梁辛道:「先前你說過,要將冒充將岸之人打斷四肢、撕掉臉皮……我輸得心悅誠服,便不勞你動手了!只是這張臉……自己還、還有些捨不得,由你來吧!」說著,莫追煙揚起下頜,敬請梁辛撕臉。

梁辛卻搖了搖頭,並沒有要動手的意思。

琅琊從隊伍里展顏一笑,輕聲道:「他還是好心腸,下不去手了。」

一向迷迷糊糊的青墨搖頭反駁:「你還是不了解他,他改主意,跟他的心腸好壞沒有一點關係。」

琅琊神情納悶:「那又是為啥?」

青墨笑:「因為莫追煙足夠強!」

琅琊還有些不解,正待追問,場中的莫追煙也因「撕臉皮」久久未至而睜開了眼睛,皺眉問梁辛:「怎麼還不動手?要嫌撕臉不夠,殺了我無妨,拋心挖肺祭奠將岸,也不錯。」

梁辛咳了一聲:「先前那樣說,是覺得你們冒充干……冒充將岸卻學得不倫不類,給他丟人了、抹黑了,褻瀆了他老人家。可見過了你的本事才知道,玲瓏偷天確是天下一絕!有你這樣的人冒充,憑著老魔君的性子,在天有知怕是都會笑得合不攏嘴!你又自斷四肢,領了懲罰,已足夠了。」

說完,見莫追煙還是有些懵然,梁辛又笑著補充了句:「不撕臉,是因為你的本事,沒給他老人家丟臉,明白了?!」

琅琊從後面吁了口氣,對著身邊的青墨點頭笑道:「明白了,這小子挺有點邪。」

青墨一笑,滿臉不在乎的揮揮手:「少跟我誇他,不愛聽!」

聽了梁辛的解釋,數不清第幾次了,莫追煙又點頭又搖頭,還有些不甘心的追問了句:「要是……要是我不自斷四肢,你是不是也不會打斷我的手腳?」

梁辛樂了,歪著頭問他:「你是想聽『是』,還是想聽『不是』?」

這個時候長春天走出隊列,先命人將莫追煙抬下去敷藥,又細細地打量了梁辛一番。

自家的「魔君」已敗,所幸的是事情並未做絕,梁辛完好無算,到了現在長春天也該為自己謀一條出路了。

梁辛被他看得渾身刺癢,隨便拉起了一個話題,笑問道:「能請來這樣的幫手,也算你有一套。」

長春天隨口回答:「先前的確沒想到你們的厲害,可是不老宗有神仙相幫忙,不容我不小心……」

說完,長春天也不再廢話,幾乎沒有措辭,直接切入要害,問道:「你們會不會殺我?」說著,他微微一頓,又補充道:「只說不會還不夠,一定要給個道理的。」

梁辛哪能不明白他的意思,大喜之下忙不迭轉頭去看老蝙蝠,後者不耐煩的揮揮手:「早都說過,今天由你說話,少來看我!」

梁辛這才對著長春天笑道:「說實話?」

長春天也笑得好整以暇:「當然是實話!」

「你是奸人……」

長春天吸溜了口涼氣:「也太實話了吧……接著說!」

「你是奸人,做事只看利益。你做事,我們付酬,明碼實價,不用講情面,反而來得更牢靠!浩劫東來確有其事,你若不信,此間事了之後我便帶你去看證據,先前我說的避難之地也實實在在,更可以帶你去看……」

說到這裡,長春天笑著打斷梁辛:「你就不怕我知道了地方,甩開你?」

梁辛把雙手一攤,無所謂:「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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