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五十八章 請神大咒

血河屠子自知無幸,但也不肯束手待斃,早就開始默運玄功,血修功法運行之下,他的雙目殷紅如血,一霎不霎地和桑榆對望,怪笑開口:「你真是榮枯桑榆?反正誰也沒見過那個老道,要冒充起來倒也方便。」

「正道弟子誅殺妖人,總不會錯的,就算我不是桑榆,也照樣殺你。你若頑抗橫豎都是個死字,至於我是不是冒充的,於你而言無所謂的。」說著,桑榆搖了搖頭,繼續微笑著:「所以口舌之利,沒用的。沒人救得了你,還是好好說話,把你們的圖謀供出來,也不一定就會死的,這一點你要掂量清楚。」

桑榆老道態度溫和,可話鋒卻銳利的很。

血河屠子稀疏的眉毛一挑:「我不一定會死?你有心放過我?老道,你說的話算數么?」

桑榆笑著點了點頭,說道:「你要誠心悔過,我幫你浴火重生。」

血河屠子來了精神,雙眸中的血色更濃:「死在老子手裡的正道龜兒,多到數不清,現在我只要認個錯,就有活路了么?真有這樣的好事?」

桑榆像極了一個淳淳長者,認真搖頭:「不是只認個錯,而是誠心悔改。你若有此意,一切都有得談。」

血河屠子目光閃爍,看起來竟真的有些心動似的,上上下下打量了桑榆半晌,終於輕嘆了一聲:「此間有數百修士共做鑒證,老道你要說話算話!嘿嘿,做過了邪道又做正道,倒也有趣,不枉了我白塔這一生的快意逍遙……」

話還沒說完,馬三姑娘第一個哈的一聲大笑了起來,正道中人也隨即反應了過來,立刻罵聲四起!

梁辛也覺得「白塔」這個名字耳熟,略略尋思之後恍然大悟,忍不住也笑了起來,當初十三蠻中的老大,就是榮枯道宗出身,名字便叫「白塔」。

算起來,桑榆肯定是白塔的晚輩。

正道修士怒罵紛紛,血河屠子滿臉無奈,還一個勁的辯解著:「我就叫白塔來著,爹娘給的名字,我也沒辦法……」一邊說著,又一邊嬉笑了起來:「我誠心悔過,仙長更是不能因為我和你家祖宗同名,就說話不算數了不是?」

說著,他抬眼望向榮枯道諸人,見十步芳草個個神情陰沉,血河屠子更加得意了:「提到白塔,龜兒們便臭起了面孔,果然不是冒充,真是榮枯道的人么!」

桑榆卻不動怒,神色仍和剛才一樣,只是眼中滿滿都是失望,搖了搖頭:「頑劣性子,沒得救了,本來只要招供便好,現在卻要吃苦頭了……」說著,他不再理會血河屠子,而是轉過身,又望向身後的大群正道修士:「貧道這次,本來是出門辦些事情,恰巧經過此處,發現了妖人蹤跡,所以趕來看看,要說起來,實在巧得很了。」

桑榆和藹,場中的氣氛早都鬆弛了下來,眾人並不太拘束,當即就有人笑道:「這才是妖人的氣數盡了,光知道要找算命的人,卻不知道出門前看看黃曆!」

正道中人鬨笑成一團,桑榆也跟著一起笑,等了片刻之後,才繼續道:「同道厚愛,抬舉榮枯道宗列位天門,貧道忝為榮枯掌門,卻未能及時趕來,連累著諸位同道被這群妖人脅迫,慚愧之至。」

說到這裡,那些正道修士又要寒暄客氣,不料桑榆突然用力一揮手,把所有的聲音都壓了下去:「不過,貧道不明白的是,諸位為何要忍這個妖人?為何不動手反擊?」

桑榆突然說了句不靠譜的話,可正道弟子也沒人敢反駁,場中陡然安靜了下來,人人默然不語,唯獨馬三姑娘,冷冷地笑道:「動手反擊?用我們這三四步的修為去和一群邪道宗師打?我們要有您老的修為,又豈能容這丑鬼放肆?道長這麼問咱們,實在、實在有些諢。」

桑榆毫不動氣,點了點頭:「原來是實力不濟,所以任人宰割,這倒也情有可原,怪不得諸位。不過……貧道還有句話要問:諸位都把『相見歡』,當成了擺設玩意了么?」

十步芳草中的一個黑臉道人,此刻踏上了一步,沉聲對正道修士道:「『相見歡』,只要滿十人之數,便可結陣集力而攻。這道陣圖早已發到各位手中,這道陣法簡單易學,諸多門宗都已通過一線天呈報五道三俗,已將陣法演練純熟,諸位想來也不例外。」

這時候,桑榆又接過了話題:「老道明白,就算再怎麼簡單的陣法,要結陣都會耽誤一點時間,這個空子就要靠同伴用命來換……可八大門派殫精竭智,窮盡百年光景,研創出這道『相見歡』,所為的,就是希望天下同道在對付邪魔時,能打破門宗界限,精誠合作,共御外侮。」

桑榆回手一指血河屠子,繼續對著正道中人:「這個妖人的修為,諸位若是一擁而上,散沙似的亂打,自然會吃大虧,可若是以相見歡迎敵,只要此間半數之上的同道能成功結陣,便已重創此獠,又何必等老道趕來相救?」

說完,桑榆飄身退開一箭之地,不徐不疾地笑道:「妖人猖獗,可我正道也有的是伏魔手段,老道為諸位壓陣護法,眾道友,相見歡!」

一千隻兔子就算再怎麼同仇敵愾,也休想撲到一頭獅子,可要是把一千隻兔子的力量聚集起來,別說獅子,就是熊瞎子也會被一巴掌拍倒……

榮枯道的高人沒到場之前,這些修士中也有人想到過「相見歡」,可那個時候,誰要「振臂疾呼」,立刻就會被血河屠子當場擊殺,誰也不肯出這個頭,現在有了桑榆撐腰,數百正道弟子人人精神大振,齊聲應和中身形錯動,十人一小陣,數十座小陣又結成一座大陣。

相見歡的陣法,原理異常複雜,可施展起來卻簡單得很,陣型猶如一柄尖刀,鋒銳出正對血河屠子!

十幾個纏頭宗的弟子同時踏上一步,與血河屠子並肩而立,凝神以待。

憑著血河屠子一人之力,硬碰硬的較力,絕擋不住這數百修士的合擊,何況「相見歡」中的陣意,還能將眾人合擊之力再提高五成以上。

正道修士都把目光望向桑榆,只等他一聲令下,便要發動合力一擊。

桑榆面目和藹,微笑著正要點頭傳訊,孤零零站到一旁的馬三姑娘忽然放聲大叫:「且慢動手,我還有話說!」

說著,馬三姑娘大步搶上,橫身護住了血河屠子等人。

包括十步芳草在內,所有正道修士都眉頭大皺,滿臉的不耐煩。有些人甚至躍躍欲試,想要出手把這個撞上充愣的邪婆娘打翻,只有桑榆,臉上還保持著那副長者模樣,微笑搖頭:「剛剛便已說過,老道從未聽說過『日饞』的名號,又何談仇恨,這其間恐怕有誤會。既然是誤會,總能得以澄清,給你們罵上兩句倒也不打緊,只不過,老道還有件事要請教。」

馬三姑娘笑道:「我若不出聲,你也不提自己有話要問,也罷,你先問。」

「剛才仙姑只是對敝宗不客氣,榮枯弟子不會計較什麼。可現在,你乾脆橫身護在了邪道妖人身前,老道忍不住想問問,你為什麼要護著妖人?」桑榆提問後,也不等馬三姑娘回答,又繼續道:「老道自己尋思,也不外兩個原因,其一,貴家主恨我榮枯道,所以仙姑也要出手搗亂,我們要對付誰,你便保下誰;其二么,便不妙的很了,賢伉儷也是邪道上的人物。」

說完,桑榆微微停頓片刻,才繼續道:「若是第一個原因,還請仙姑暫退半步,待貧道拿下這些妖人後,再與你辨明曲直,如果榮枯道真有錯,甘願領受責罰;若是第二個原因……就當老道說了一堆廢話吧!」

馬三姑娘撇嘴:「說的什麼啊,繞來繞去也不嫌麻煩!這丑鬼挺對我的心思,現在他快死了,我就跟他說幾句話,說完之後便躲開!」

桑榆老道一笑:「無論什麼伎倆,今天這些妖人也難逃天道……總之,請仙姑自重吧!」說著,背著手緩緩退開,回到弟子陣中,十步芳草人人冷笑,面色篤定。

在結界里的梁辛略略有些疑惑,回過頭問曲青石:「這個榮枯道掌門,是不是也太、太慢性子了?」

曲青石反問:「你嫌他羅嗦?做事情不幹脆?」

梁辛點頭:「一伸手,直接抓了纏頭弟子走人唄,哪用那麼多廢話,又勸降又壓陣的。」

曲青石笑而搖頭:「其實再正常不過了,八大天門高高在上,特別是桑榆這樣的人物,輕易都不會露面,可一旦現身,就一定要折服所有人,否則天門威望何在。」

兩個人說話的時候,馬三姑娘拉著血河屠子退後了幾步,說道:「丑鬼,我估計著,你夠嗆能挨得過他們的陣法。」

血河屠子伸出舌頭舔了舔上嘴唇,沒說什麼,血紅色的雙眸里透出一股困獸拚死的戾氣。

馬三姑娘卻又岔開了話題:「丑鬼,剛才我說『榮枯道宗,畜生不如』,結果被一群同道罵了。」

「不錯,老子聽見了,你還說要請人用大耳刮子扇龜兒們來著。」

馬三姑娘大點其頭,繼續道:「你要幫我扇他們,我就教你一個保命的法兒,這筆買賣你做不做?」

這時候十步芳草中有人冷笑出聲:「妖婦,忍不住要替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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